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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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女子瞪起她的大眼睛,吉陀婆懷疑她根本沒見過這樣的手段。
    “你是誰?”這一次,婦人的聲音中帶著顫音。是害怕,這種情緒早點出現是件好事。
    “你是誰?”這名病人問道,“一名魔尊的爪牙?一名玄女派鬼子母?”
    砉砉將杯子放到桌上:“那麽他就是來拜訪淩泉小姐了。”
    吉陀婆沒有理會她的吵鬧,而是先迅速地檢查了這名女子和太一之間的阻隔。如果阻隔失效了,她能毫無困難地再次封閉這個可憐的家夥————對於這個弱小的女人,她完全不必注意在她身上留下的編織————但小心謹慎是她的第二天性,她邁出的每一步都要精確地落在設計好的位置上。
    下一步,她要處理的是這個人的衣服,有些人在穿著衣服的時候會認為比赤身裸體更安全。
    一陣靴子擊地的聲音傳來,但來的不是更換地毯的男仆。賀哲澤是一名身材修長、勻稱的白水江城青年,身上穿著紅色的緊身馬褲和軟質布料的白中衣,如果他不是一名商人的兒子,他本該能成為一隻不錯的寵物。當他跪下的時候,一雙閃亮的黑眼睛還在專注地望著砉砉。“柳泉大人到了,偉大的主人。”
    每一次有使者殿堂的高階成員公開宣稱效忠於暗主的時候,韓咒都隻是注重在使者殿堂受到的打擊。
    大顆的汗水從病人蒼白的臉上冒出來,下巴顫抖著,鼻翼隨著大口的喘息而不停地翕動,偶爾發出一聲低弱的咕噥。耐心,不會堅持太久了。
    這全都是因為嫉妒,是那些沒有能力的弱者對她的嫉妒。有哪個被她從死亡中奪回來的人,寧可死掉也不願意承受一些她所要求的額外的東西?還有其它人呢?總有些人是罪有應得的,她隻不過是從中享受一點樂趣,又有什麽不可以?
    使者殿堂裏那些偽善的家夥隻是在嘮叨什麽法規和正義。這是她應有的權利,是她努力贏得的權利,比起所有那些為了取悅她而尖叫的人們,她對於這個世界更有價值。使者殿堂是因為忌妒心和敵意才想將她毀掉!
    一開始就注入太強的力量會讓承受者立刻死亡,但隻要精細地逐步灌入真氣,即使是血肉的身體也可以承受相當大的壓力。即使在這麽近的距離裏,處理無法用肉眼觀測的對象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她是現今對人體最為了解的人。
    伸展著四肢的病人拚命搖晃腦袋,仿佛這樣就能將痛苦搖出去。當她意識到這樣做毫無意義時,她又重新瞪著吉陀婆。吉陀婆隻是看著她,維持著自己的編織。即使在如此緊急的時刻裏,她還是能允許一點耐心的存在。
    她是那麽痛恨所有自稱為鬼子母的人,她曾是他們之中的一員,一名真正的鬼子母,而不是吊在她麵前這種無知的白癡。她曾經威名卓著,人人皆知,世界的每個角落都知道她能夠治愈任何傷病的能力。
    即使是被所有人斷言再無生機的病患,她也能將他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而一支使者殿堂的代表團給了她一個無可選擇的選擇:接受約縛,讓她再也無法觸及她的樂趣。這種約縛會讓她看到生命盡頭的到來。
    否則她就會被割絕,被驅逐出鬼子母的行列。他們以為她會接受約縛,這才是合理、正確的行為,而他們全都是合理、正確的人士。他們絕沒預料到她會逃走,結果她成為第一個前往煞妖穀的人。
    吉陀婆精確地鎖定婦人腦中接受疼痛訊號的區域,開始小心地用純陰之氣和火之力刺激那裏,開始隻是很小的一股力量,然後逐步加強。
    她精確地操縱火之力和風之力,除去這名病人的裙裝、襯衣、鞋子和她身上的每一片布。等到這些布片在女子眼前被壓成一團之後,她又開始導引真氣火之力和地之力,於是一團細塵灑落在石板地麵上。
    至少,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在那場戰爭中落入她的手裏。隻要有時間,她可以摧折掉最強壯的男人、最驕傲的女人,將他們塑造成她想要的形態。這個步驟可能比心靈壓製要慢一些,但這樣的樂趣會更大。而她相信,即使是砉砉也無法消除她做出的改變。
    心靈壓製可以解除,但她的病人……他們會跪在地上,乞求將他們的魂魄獻給暗影,並且會全心效忠,直至死亡。
    隻有她知道,暗主幾乎已經答應封她為十方殺神鬼王了,隻要令公鬼不複存在,暗主的諾言就會實現,她將成為暗主最忠心的仆人。她將散布混亂,直到她的收獲讓韓咒氣炸了肺。
    吉陀婆任由箍鐵的門扇在背後關閉。隻有暗主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遺留下的閃耀球為屋裏提供了照明,其中一個閃耀球時斷時續地閃爍著,但它們發出的光線仍然比蠟燭和油燈要強許多。
    賀哲澤敏捷地站起身,伸出一隻手扶住眼前這位衰弱的白水江城女子。他知道這層幻象下的女子的真正身份,但即使是這樣,他的敬意還是稍稍減退了一些。
    她知道他崇敬的是砉砉,而不是淩泉,不過此刻她並不在乎這一點。幽瞳和令公鬼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甚至大約已經開始了。至於韓咒、吉陀婆和空青……隻有她一個人知道自己曾經去過煞妖穀,到了火焰深潭。
    在這個時代裏,吉陀婆不得不接受許多不堪使用的蠢笨事物。除了這些閃耀球之外,這個房間完全像是一座牢房————粗石牆壁、沒有遮掩的地板,一張未經雕琢的小木桌放在角落裏。
    這裏不符合她的品味,她會讓房間完全成為白色的,不見一個汙點,到處都是閃耀的柯蘭絲,光鮮整潔、一塵不染。她準備這個地方本來並不是為了什麽確定的目的。現在,一名身穿絲衣的白發女子正四肢張開懸浮在屋子正中央,用挑釁的眼睛瞪著她。一名鬼子母。吉陀婆痛恨鬼子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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