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徹底地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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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紅色臉頰的白水江城女子也在盯著她,緊閉的雙唇沒有吐出一個字。
    湘兒匆忙地考慮著又拋棄了那個有東西掉在地上的愚蠢借口,而是重新直起身,緩緩地走過沈悠悠身旁,仿佛沒有任何需要解釋的。
    之後又是沉默,裙子的窸窣聲,又一次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如果我們已經犯下錯誤了呢?”龍葵的聲音大約在她生命中第一次有了熱度,“我們還要等多久?我們還敢等多久?”
    湘兒冒險向窗裏窺望了一眼,房間已經空了。她焦躁地哼了一聲。她不知道她們要等什麽,也沒找到任何有意義的線索,璐瑤安夫人的話表明她們仍然對令公鬼和穆成桂保持著同樣的警覺。
    大約對令公鬼的更多。厲業魔母並沒有聚集能導引真氣的男人,而誰又是那個“順從的孩子”?不,這不重要,她們可能正在謀劃著五十個她完全不知道的計劃。
    花楹用堅定的聲音說:“我們必須符合律法的每一個字,即使是最小的疏失也會被用來針對我們。”
    大約這名白水江城人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她歎了一口氣:“我不會再做這種嚐試了,但我總能想辦法教會你順從太一,而不是氣憤時去咬它。”
    湘兒緊皺雙眉看著那些濕透的衣服,思考了一會兒,她以前從沒做過這種事,禁止用上清之氣做日常雜務的律令非常嚴格,而且理由很充分。
    太一是誘人的,導引真氣得愈多,想要的就更多,而承受的風險也就愈大,最後煉氣士會因為引入太多太一而遏絕或殺死自己。現在真源的愉悅很容易就能充滿她了,一個簡單的水之力編織讓她衣服上所有的潮濕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灘水,然後這灘水又迅速地和從桶中潑出的水混在了一起。
    “我並不擅長順從。”湘兒說道。要她順從,除非是一切鬥爭都已經毫無意義了,隻有傻瓜才會在完全沒希望的地方努力。她不能在水裏呼吸,她不能拍打著翅膀飛起來,她也不能導引真氣,除非是在她憤怒的時候。
    沈悠悠緊皺眉頭,目光從地上的水窪移到湘兒身上,雙拳叉在腰間。“這我知道,”她用過於刻板的聲音說道,“根據我接受過的教導判斷,你完全是不應該能導引真氣的。我被教導過,導引真氣一定要鎮靜,平和、冷靜,開放自己,並徹底地屈服。”
    太一的光暈環繞在沈悠悠身周,水之力將地上的水窪凝聚成一個水球,穩穩地立在地上。“你在能夠導引真氣之前必須先要順從,但你,湘兒……無論你多麽努力地試圖順從————我確實見到了你的努力————但你仍然用你的指甲牢牢地扣著你拚命要忘記的東西。”
    考慮著是否應該解開辮子,湘兒越過捂在臉上的破舊紅條紋毛巾,惱怒地瞪著她的裙子和襯衣。現在那兩件衣服都被掛在椅背上,衣服上的水正滴在清掃幹淨的地板上,她身上裹著一條綠白色條紋的大毛巾。
    “現在我們知道了,驚嚇是沒有用的。”湘兒瞪了沈悠悠一眼,又打了個哆嗦,她的下巴很痛,臉頰上仍然有針刺的感覺。沈悠悠的手臂倒真是強壯又敏捷。“我現在是能導引真氣了,但那時候,太一在我的腦海裏卻是最最遙遠的東西。”
    湘兒說的是那個渾身濕透、掙紮著要吸進一口氣時,她的腦子已經容不下任何想法,求生的本能占據了主控的位置。
    “你一直都能保持這麽鎮靜嗎?”沈悠悠問道,眼睛望著前方。
    湘兒打了個哆嗦。這是沈悠悠昨天在嚐試打破她的封鎖後給她的指點,保持鎮靜,非常鎮靜,隻去想平靜舒緩的事情。“當然,”她虛弱地笑了笑,“有什麽能困擾我的?”
    “這很好,”沈悠悠由衷地說,“今天我要試一些更……直接的辦法。”
    湘兒瞥了她一眼。沒有問題?沒有指控?她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如此輕鬆地度過今天。
    她們兩個都沒看見那個從一座建築物二樓窗戶中看著她們的女人。
    沈悠悠一言不發地走在她身邊,雙手叉在腰間。湘兒拚命考慮著該怎麽辦。她能打暈沈悠悠的頭,然後逃跑:她能回過身,跪下來乞求沈悠悠。她知道這兩個辦法全都是破綻百出,但她就是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可行。
    陣法發生了閃動,湘兒嚇了一跳,她已經失去了離開這裏的最佳時機。她爬起身,用力撣掉膝蓋上的泥土,從牆邊走開。剛邁出一步,她就停住了,以最快的速度彎下腰去,雙手僵在膝蓋的泥漬上,兩隻眼睛直盯著沈悠悠。
    “嗯,那麽導引真氣一下,讓你的衣服變幹吧!”沈悠悠喃喃地說道。
    這讓湘兒的下巴感覺好一點。她看見沈悠悠專注地盯著已經破碎成三角形的鏡子,用手指撫摸著眼眶,那裏看上去有點腫脹。湘兒懷疑,如果放著不管的話,那個地方會腫得非常厲害。她的手臂也還算有力,一處瘀傷完全是沈悠悠應得的!
    不知為什麽,房裏安靜下來。湘兒隻聽見有人喃喃地說著“順從”,仿佛是在檢查這個詞匯。什麽孩子?一名初階生?一名見習使?不會是這樣,鬼子母從不會等待初階生和見習使的。
    “我們已經走了太遠,無法回頭了,龍葵。”浣花夫人最後說道,“或者我們將她帶來這裏,並確認她做了她應該做的。或者我們把一切丟給長老會,希望她們不會帶領我們走向災難。”從語氣上判斷,浣花夫人認為這第二個辦法完全隻是個愚蠢的希望。
    “所需要的那麽久。”琦瑋說。
    “我們所必須的那麽久,”這是花楹的聲音,“我還會等待那個順從的孩子,這樣的等待現在還不會讓我們的計劃被放棄。”
    “隻要有一個疏忽,”龍葵的聲音甚至比平時更加冰冷,“我們就全都會把腦袋插到矛尖上。”
    “但誰會這麽做?”璐瑤安夫人若有所思地問,“穆成桂,長老會,還是令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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