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我問過了

字數:2934   加入書籤

A+A-




    這樣的人即使是正眼看到時也很容易被忽略,所以他們可以從容溜過許多護衛的眼睛,而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行刺。為什麽智者們不知道如此明顯的事情?至於最後那個夢,他害怕那也是同樣明顯的。
    他已經讓許多國家分裂了,駱駝城和白水江城成為了廢墟,晉城和雨師城的反叛任何時候都可能不再僅限於暗中的密談。雲夢澤肯定也會感受到他的劍的重量。這還不包括那名先知,以及黑齒國和三江口的真龍信眾。
    在濕地生活了這麽多個月之後,鬼笑猝在說到“船”這個字時仍然顯得很生澀,“你身邊還有三個女人,但她們的相貌都沒辦法看清楚。舢板在劇烈地左右搖晃。鬼斯蘭和鬼納斯夢到一個男人站在你身邊,用一把匕首刺向你的喉嚨,但你卻沒看見他。摩訶麗和鬼納斯夢到你用劍將濕地人劈成兩半。”
    很長一段時間裏,鬼笑猝隻是站在藍色地板的中央看著他。令公鬼看不懂她的表情。
    鬼笑猝用輕蔑的眼神瞥了那把放在真龍令牌上麵、插在鞘裏的兵刃一眼,那種輕蔑裏還帶著一點愧疚感。那把劍是她給令公鬼的,它曾經是太武王王的佩劍。
    鬼笑猝在將那把劍給令公鬼時,還小心地用毯子將它裹住,以免碰觸到它。“她們不能解釋這些夢,但她們認為你會知道。”
    令公鬼認為自己不該因為她沒有離開而感到高興的。將真龍令牌扔到四條腿雕刻著鍍金藤蔓的桌子上,他解開劍帶,又說道:“鬼納斯她們有沒有告訴你儀景公主在哪裏?”
    太武王的劍已經讓她償清了對令公鬼欠下的其它的義,雖然令公鬼從來也不知道她欠自己什麽義。對蘭飛兒的那場戰鬥應該是鬼笑猝知道的唯一對他的虧欠了。他隻能祈禱鬼笑猝永遠也不會知道另一件事,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也會把它看成是對令公鬼的虧欠,但令公鬼並不這麽認為。
    “你想回智者們那裏去嗎,鬼笑猝?繼續你的學習?你留在這裏確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你教了我這麽多,我已經和在厭火族人中長大沒什麽兩樣了。”
    鬼笑猝哼了一聲,這一聲似乎代表很多含意,但她當然沒有就此罷休:“你知道的比一個六歲的男孩還要少。為什麽一個男人會聽從他的良母勝於他自己的母親,一個女人會聽從她的小父勝於她自己的父親?什麽時候一名女子可以嫁給一名男子,而不必製作新娘花冠?什麽時候一位長老必須遵從一名鐵匠?如果你得到一名身為銀匠的屈從者,為什麽你讓她為你幹活一天就必須讓她為自己幹活一天?為什麽對織工就不必這樣?”
    令公鬼掙紮著想找到答案,卻不得不承認他完全不知道。鬼笑猝突然扯著自己的披巾,仿佛完全忘記了他。
    “還有一個我能告訴你,但它大約和你無關。”這麽說意味著鬼笑猝有一些事是不會說的。令公鬼也感到奇怪,為什麽智者會和她討論夢的事呢,鬼笑猝並不是釋夢者。
    “三位智者都做了那個夢,這讓它顯得特別重要,那就是雨,”她在說出這個字的時候也顯得很笨拙,“雨從一個碗裏冒出來,圍繞著那個碗有陷阱和深淵。如果正確的手拿起它,從那些陷阱和深淵中大約能找到如同那個碗一樣巨大的財富;如果錯誤的手拿起它,世界就將毀滅。找到那個碗的關鍵在於找到那個已經‘不久的人’。”
    “‘不久的人’?”這點聽起來比這個夢的其它部分更重要,“你是說某個就要死去的人嗎?”
    鬼笑猝深紅色的頭發隨著她搖頭的動作撫過肩背:“她們隻知道這些。”她忽然站起來,讓令公鬼吃了一驚,她像所有其它女人一樣,又在撫平自己的衣服。
    “你……”令公鬼故意咳嗽了一聲。你一定要離開嗎?他是要這樣說。蒼天啊,他肯定是想讓她離開的,在她身邊的每個時刻都像是種刑罰,但離開她的每個時刻同樣是種刑罰。但他能做出對他自己是正確的、好的選擇,這個選擇對她則是最好的。
    “我覺得後麵那兩個夢沒有任何神秘可言,鬼笑猝。”但是當他解釋的時候,鬼笑猝隻是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當然,智者們不能解釋的夢肯定也不是別人能解釋的。令公鬼咕噥了幾聲,滑進鬼笑猝對麵的一張椅子裏:“她們還做了什麽夢?”
    對於第一個夢,令公鬼隻覺得像那些智者們一樣迷茫,而第二個夢看起來就很明顯。一個拿著匕首、看不見的男人一定是一名仆廝鬼,他們已經將魂魄獻給了暗影,不止是抵押,而是徹底地拋棄了魂魄。
    “有時候,節義會造成很大的笑話。如果我自己不是笑柄的話,我一定會因此而大笑一場的。”她的聲音低弱成了耳語,“我會符合我的義。”
    令公鬼覺得她是在自言自語,但還是小心地回答了她:“如果你指的是蘭飛兒,不是我救了你,是純熙夫人做的,她用她的生命拯救我們所有的人。”
    這就是鬼笑猝的看法,無論在她打開的那個通道外麵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都無法改變,而且那樣的事也不會再發生了。她很清楚地向他表明過這一點,但他卻還想再有那樣的經曆,所以他隻能帶著懊悔的心情罵自己比豬還要蠢。
    鬼笑猝沒有看那些鍍金椅子一眼,而是盤腿坐到地板上,用優雅的動作整理她的裙子。“但她們確實說到了你。”
    “她們不知道,”最後,她說道,“我問過了。”
    令公鬼相信她是問過的。在隨令公鬼第一次來到玄都之前,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令公鬼,他是屬於儀景公主的,不過她已經有幾個月沒再提過這個了。
    “為什麽我不會因此而驚訝呢?”令公鬼冷冷地說。讓他驚訝的是,鬼笑猝的臉頰變紅了。鬼笑猝不是個容易臉紅的女人,但今天她卻接連臉紅了兩次。
    “她們都做了一些夢,一些關於你的夢。”鬼笑猝的聲音有點奇怪,然後她清了清喉嚨,又用穩定、堅決的目光看著令公鬼。“鬼斯蘭和摩訶麗夢到你在一條舢板上,”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