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壓迫感

字數:2799   加入書籤

A+A-




    厲業魔母給她們的命令是護送令公鬼前往嘉榮城。超過兩個月以前,快馬信使將厲業魔母的一封信送到了雨師城,她們一定是在信使出發後不久就啟程了。
    她們在這裏找不到令公鬼。除非令公鬼未經宣告地突然來到雨師城。半夏相信那種被稱作穿行的異能是被令公鬼重新發現的古老異能,但半夏至今也沒能對這種異能有絲毫了解。但不管她們是否會找到令公鬼,她們絕對不能找到半夏。
    半夏不認識那二十多名身穿綠色披風,在人群中開辟道路的士兵,但他們所護衛的人對她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她現在隻能看見那些女人的一部分背影,但也已經足夠了。
    那四個已經抓住瘦小男人、滿臉凶橫的大漢都朝半夏眨了眨眼。他們是雨師城人,個子比半夏高不了多少,但身材都很粗壯,曾經折斷的鼻梁和粗大的骨架說明他們都是打架的好手。
    半夏認為她們有五或六個人。那些女人穿著防塵輕披風,木棉披風上已經出現了棕褐色的痕跡。半夏發現自己盯著的是那些披風背後繡著的純白色近似圓形的圖案————紺珠派鬼子母的披風必須靠針腳的輪廓才能將嘉榮城之焰分辨出來。
    她還看見了綠色和紅色的披風。紅色!五或六位鬼子母正騎著馬向王宮前進。在王宮中的一座階梯高塔上,飄揚著真龍旗的複製品和一麵繡著古代鬼子母徽記的猩紅色旗幟,人們稱它為“令公鬼旗”、“鬼子母旗”,或者是其它十幾個名字。
    “你們毫無廉恥嗎?半夏冷冷地問道。
    夜嬌靡以優雅的姿態站起身,即使不情願,半夏也必須承認,這名女子真的是非常優雅,她的衣裙剪裁得非常合體,她並沒有愚蠢到會穿著她平時的衣服在這樣的太陽下騎馬。智者們也隨她一同站了起來。
    “看來,我必須回到宮殿去了。”夜嬌靡歎了口氣,“隻有蒼天知道,如果她們沒在那裏找到人迎接她們,她們會有什麽想法。鬼納斯,如果你知道鬼玄元在哪裏,能否派人送信給他,請他來見我?”
    鬼納斯點點頭,但鬼營室說道:“你不能如此倚重鬼玄元,姑娘。令公鬼是指派你照料雨師城,如果讓男人隨便染指你的事情,他們就會在你發覺之前把整隻手伸進來;而如果讓一名部族首領染指,他就會把整隻手臂都伸進來。”
    半夏最後看了那些鬼子母一眼,然後就攏起裙子,朝反方向跑去。她不停地在車輛間鑽來鑽去,在匆忙中躲避著行人,但有時候還是會免不了會撞到他們,氣惱的喊聲一直跟在她背後。
    半夏終於衝出一道高大的方形城門,感覺到熱風直吹在臉上。沒有了建築物的阻礙,風中的一團團塵土讓她不住地咳嗽,但她不停地向前奔跑,一直跑回智者們的矮帳篷那裏。
    讓她感到驚訝的是,一匹皮毛光亮的灰色母馬正站在鬼納斯的帳篷外麵,它的身上配備著裝飾黃金鑲嵌與穗子的全副鞍具,有一名屈從者在負責照顧它。除了偶爾會拍拍這匹姿容俊美的動物之外,那名屈從者一直都低垂著目光。
    半夏一頭衝進了帳篷,看見那匹馬的主人————夜嬌靡,她正慵懶地躺在色彩鮮豔的穗子軟墊上,與鬼納斯、摩訶麗和鬼營室一同品嚐著高粱酒。一名叫作羅海蓉的女屈從者跪在一旁,謙恭地為她們倒酒。
    “有鬼子母進了城,”半夏一跑進帳篷就說道,“她們直接朝太陽大廳去了,那一定是厲業魔母派來找令公鬼的使節團。”
    否則半夏能期待的最好結果就是自己被轟出白塔,而這種結果的前提必須是厲業魔母沒有在捕獵她。不管怎樣,她一定會先被抓回嘉榮城去,任由厲業魔母處置,而她絕不會幻想自己能夠對抗五六位鬼子母。
    半夏鑽過人群,跟在她們身後大約二十步遠的地方,然後又停了下來。一位淩日盟鬼子母————她至少看見了一位淩日盟鬼子母,這就意味著她們是早在意料中的白塔使節團。
    “這是真的,”鬼納斯喃喃地說,“鬼玄元是我心中的陰涼,但這話確實沒錯。”
    夜嬌靡從腰帶上抽出纖小的騎馬手套,將它們戴在手上。“他讓我覺得起我的父親,有時候,我覺得他們實在是太像了。”一絲悲傷的神色從她臉上一閃而過,“但他能給我很好的建議,而且他知道什麽時候該施加壓力,該施加多少壓力。我覺得,即使是鬼子母一定也會被鬼玄元的目光所影響。”
    他們盯著半夏,仿佛半夏是個瘋子。慢慢的,半夏的臉變紅了,她希望他們認為這是她在發怒。一對一地以強淩弱就是對的嗎?她在用節義評價他們,如果他們真的奉行節義,大約她就不會說出這麽一堆話來了。
    四個男人中的一個半打恭似的低下了頭,他的鼻子不僅是被打斷了,鼻尖也沒了。“唔……他已經走了……唔……小姐,我們也能走了嗎?”
    但半夏給了他們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而且現在街上還有其它厭火族人。他們不是傻瓜,更不會對一位樓蘭女子動粗。
    “如果你們一定要因為某個人說的話而打他,那就一個一個地和他對打,這才是有驕傲的。這不是戰爭。你們四個對一個是在讓自己蒙羞。”
    這話倒是不錯,那名皮包骨的男人已經趁著半夏打岔的時候消失了。半夏心中升起蔑視的感覺,因為害怕要和四個人對打而逃走,他怎麽能忍受這種羞恥?蒼天啊,她又來了。
    半夏張開嘴,想說他們當然可以離開,卻什麽也沒說出來。那三個人將半夏的沉默當作是允許,或者大約是寬恕,匆匆地溜走了。而半夏幾乎沒注意到他們的離開,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街上一隊騎馬前進的人。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