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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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鳴完全沒心情去談論什麽緣起的事,他從來就不曾有過這種心情:“我聽到的那個五六天才能到狐仙城的話是怎麽回事?”
    那名老護法挺直了腰杆。馬鳴不由得重新對他進行了一番評估,大約他很瘦,但他肯定像老樹根一樣堅硬,但這並不能改變馬鳴的語調。
    “你們可以打開一個直接通向狐仙城的通道。我們又不是什麽嚇人的軍隊,你們是鬼子母,人們會理解你們為什麽能憑空出現,或者是穿過牆壁。”
    “恐怕你找錯人了。”範采藍說道。馬鳴看著另一名白發女子,她也像範采藍一樣搖著頭。範采藍又說道:“恐怕你和尹姝說也沒用,我們不夠強,弄不出那種新玩意兒來。”
    馬鳴猶豫著,然後將帽子按在頭上,轉身麵對儀景公主。
    儀景公主高昂起下巴:“很顯然,你所知道的並不像你以為的那麽多,馬鳴大人。”她冷冷地說道。馬鳴發現她身上一滴汗水都沒有,那兩……另外那兩位……鬼子母也完全沒出汗。那名探寶者正以挑戰的眼神盯著馬鳴,她幹嘛這麽一副欠打的表情?
    “在狐仙城周圍百裏內都是村莊和農莊,”儀景公主的口氣仿佛是在向一名傻瓜解釋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向那裏打開通道是非常危險的。我不想殺死某個可憐人的牛羊,更不想殺死那個可憐人本身。”
    馬鳴痛恨儀景公主的口氣。儀景公主是對的————馬鳴同樣痛恨這一點,但馬鳴不打算承認這一點,至少不能向儀景公主承認。他開始尋找撤退的路徑。
    馬鳴看見半夏從村裏走出來,身邊還有二十多名鬼子母,其中大多都披著穗子長衫。半夏揚起頭,直視著前方,肩子上掛著那條七色七明四照玄光丹裙,其它人結成小隊跟在她身後。浣花夫人披著藍色的太微玄使七明四照玄光丹裙,正和靈之真及一名表情肅穆威嚴的鬼子母說話。
    除了黛蘭娜之外,馬鳴就再認不出這群鬼子母中的任何其它人了。黛蘭娜的灰發被卷成了發髻,鬼子母到底要活多少年才能讓自己的頭發徹底變灰,或者變白?所有這些鬼子母們都在自顧自地交談著,完全不去理會那個被她們擁戴為丹景玉座的人。
    半夏是孤獨的,她的身邊看不到任何同伴。馬鳴了解她,知道她會努力擔負她們丟給她的這份職責,但她們不會給她任何幫助,隻會冷眼旁觀。
    如果她們以為能這樣對待紅河女人,就讓她們都到末日深淵裏去吧!馬鳴惡狠狠地想道。
    他大步走向半夏,脫下帽子,作了個揖。馬鳴知道該如何做出最好的叩拜禮,做出最漂亮的敬禮手勢;如果他一定要做,他肯定會做到最好。“早上好,尊主,老天爺保佑您。”
    馬鳴用全獨狐陳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然後他跪倒在半夏麵前,捧起她的右手,吻了戴在上麵的巴蛇戒。他又回頭瞪了奚齊他們一眼。因為半夏身體的遮擋,他相信那些鬼子母看不見他的這個動作。
    那些士兵們立刻匍匐在地,高聲喊道:“老天爺保佑您,尊主。”就連謝鐵嘴和李藥師也跪了下去。
    半夏一開始顯得很驚訝,但她立刻就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她微笑著輕聲說道:“謝謝你,馬鳴。”
    片刻之間,馬鳴隻是盯著半夏,然後他清清喉嚨,站起身,撣了撣膝蓋上的灰塵。浣花夫人和所有那些站在半夏身後的鬼子母都在瞪著他。
    馬鳴壓低聲音對半夏說:“我沒想到你會到這裏來,不過,有很多事情是我預料不到的。丹景玉座總是會送她的手下啟程嗎?你不是要來告訴我所有這些是怎麽回事吧?是嗎?”
    一開始,馬鳴真的以為半夏要告訴他,但半夏咬了一下嘴唇,微微搖搖頭:“我總是會送別我的朋友,馬鳴,我跟你說過,如果我不是那麽忙,我會來見你。馬鳴,在狐仙城一定不要惹任何麻煩。”
    馬鳴氣惱地盯著半夏,他在這裏又向她下跪,又吻她的戒指,而她卻要他別惹麻煩。如果不是要保護儀景公主和湘兒皮肉完整,他何苦要去狐仙城。“我會努力的,尊主。”馬鳴稍帶一點諷刺意味說道。浣花夫人那些人大約能聽到他的話,所以不能太過放肆。“請原諒,我要去照看我的人了。”
    馬鳴又作了個揖,後退兩步,轉身向仍然跪著的奚齊等人走去。“你們要跪在這裏直到生根嗎?”他朝他們吼道,“上馬!”除了奚齊之外,所有貔虎軍都跟著他爬上了馬鞍。
    半夏和儀景公主、湘兒說了幾句話,範采藍和尹姝則和浣花夫人說了幾句話。最後,終於到了該出發的時間。湘兒以為披著丹景玉座七明四照玄光丹裙的半夏還會進行什麽儀式,但她和所有不去狐仙城的人隻是稍微後退了一點。
    儀景公主走出隊伍,她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光線,又迅速擴展成一個開口,開口對麵是一片覆蓋著枯黃蒿草的低矮丘陵,旋轉擴展的光線停了下來,那和令公鬼所做的東西像極了。
    “下馬!”馬鳴命令道。儀景公主看上去顯得很高興————現在她正歡快地微笑著,又邀請湘兒和鬼笑猝一同分享她的喜悅,從那微笑中實在很難聯想到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但不管她們高興與否,這個通道並沒有令公鬼為貔虎軍做出來的通道那麽大。當然,這次要通過的也沒有那麽多貔虎軍,但她至少應該讓他們可以騎著馬走過這個通道吧!
    在通道的另一側,馬鳴坐回果仁的背上。綿延起伏的枯草山丘一直延伸到他的視野之外,不過南方的一線黑暗表明那裏有一片森林,到處都是灰塵。
    “我們在這裏不能讓馬跑得太狠。”尹姝說,她輕鬆地騎在一匹圓胖的棗紅色母馬背上。這時那個通道已經消失了。她的這匹棗紅馬看上去隻適合在家鄉的畜棚裏吃草。
    “哎喲,確實不能在這種地方趕馬。”範采藍說道。她的坐騎是一匹板狀肋、步履輕盈的黑色閹馬。她們說完就向南方走去,一邊還示意別人跟上來。那名老護法催馬緊跟在她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