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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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州蒼風城,北方秋天已經是草木皆枯,今日更是飄起了雪花,薛文濤還是一件薄薄的白袍,正闊步走向前,一路白衣飄飄,儒雅之氣撲麵而來。

    昨日,父親特意交代一事,讓他鬱悶一天,說是今年冬狩還要去試試求下親,這是什麽破事啊,據說那鳳凰山的姑娘美貌如仙,乃胭脂榜上之人,可自己早有心屬之人,哪裏願意去啊。

    當走到一茶肆門口,薛文濤頓了下,還是走了進去,裏麵茶桌不少,但是喝茶人不多,裏麵小廝跑來彎腰施禮道“薛公子,樓上請。”薛文濤看了看櫃台上沒人,就問道“林姑娘沒有來啊?”這小廝道“東家今日生病了,所以沒來。”

    薛文濤去樓上坐下,見窗戶緊閉,屋內已經放置了炭盆,比屋外暖和多了,聽說這林姑娘有恙,心裏有點掛記起來,這茶喝得也沒啥滋味了,沒坐多久就下樓去了,還是找人打聽下,林姑娘到底怎樣了。

    這林姑娘原是城裏一私塾先生女兒,姓林名依玉,雙九年華,前年父親突然重病,耗盡家財才保的性命,如今是著床不起,本來家中就靠他束脩度日,如今是債台高築,萬般無奈之下,一遠親出了個主意,就是將他家一茶肆轉給林儀玉家,這鋪子錢可以慢慢還,隻是要她一姑娘家拋頭露麵去打理,最後還是林儀玉不顧父親阻止,義無反顧挑起了養家重擔。

    這林儀玉是讀過書的,而且長得雅致清麗,且儀態落落大方,櫃台一站,登時轟動全城,生意火爆異常,一年不到,債務皆清,隻是在日常經營中,常有好色之徒和街痞故意挑事,這林儀玉漸漸變得潑辣起來,在蒼風城人稱林辣椒。

    薛文濤有一次路過茶肆,見一外地豪客揚言要包養林姑娘,而且手下有練氣士撐腰,便出手相助了一把,那林儀玉出來道謝時,驚為天人,於是便開始愛上了喝茶,幾乎是每天必到。

    兩年來,兩人是心有靈犀,可兩家真正是門不當戶不對,而且這林儀玉又不能修煉,隻是平常一女子罷了,所以兩人關係也一直沒敢跨越,這城主看在眼裏,便有了求親之事。

    薛文濤回到城主府中,見自己大哥薛文正準備出門,薛文正年逾五十,氣盛境武夫,主要幫家裏經營商事,以前還對提升境界比較在意,如今自己弟弟的天賦確實了得,境界提升如吃飯喝水一般,年紀輕輕已經元盛,武運極盛,想那丹成可期,將來躋身這武者第一人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自己現在是全力以赴經商,這練武也是極耗錢的。

    薛文正對著薛文濤道“文濤,父親在堂前等你,有事交代,我這次要出海一趟,你今年冬狩自己小心。”薛文正簡單交代一下就匆匆出門了。

    薛弘道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子,自己對他什麽都滿意,就是對薛文濤破不了情字一關比較頭痛,天下大修士哪有什麽兒女情長的。心中歎了口氣道“文濤,冬狩日子算算近了,這幾天準備準備出發吧,到天機城路途遙遠,還是早點走,至於與鳳凰山姑娘求親一事,還是看緣分吧,我呢也不強求,隻要你受得了將來歲月煎熬,我也不阻攔你讓林姑娘進門,你自己想好。”

    想想也是,自己容貌依舊,而相伴的枕邊人已經白發蒼蒼,換誰都受不了,所以一般修士多不願找伴侶,而雙方都是修士的神仙伴侶真正是不多。

    薛文濤聽得大喜“孩兒知曉了,大不了將來一起慢慢老去,陪她過完這輩子,我要這容貌作甚,隻要境界在就行了。”隨即跪下磕了三頭,起身去找母親去了,讓母親料理自己婚姻之事去,自己準備冬狩去了。

    ……

    雞鳴山四人站在一山口欲哭無淚,進入秘境整整一天了,居然在原地打轉,而且是轉了不知幾個圈了。原本跟著其他修士前行,可總是不知不覺就走散了,駱秋荷急得眼淚快要下來了,嘴裏埋怨起師兄起來,要不是師兄小心眼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這方榮沒有想到此地還有迷陣,雞鳴山根本沒有人學過,小門派的悲哀莫過於此了,境界低,學問少,進了寶山卻不得其門兒入,估計要空手而還了。

    這裏的秘境大概每隔百年開啟一次,估計是一大修士修煉之地,後不知怎麽就廢棄了,裏麵靈氣聚到一定程度便自行開啟了,一個月後,靈氣消散到一定程度自行關閉,據說裏麵危機重重,殞於秘境者甚多,但是裏麵機遇真是誘人,曾經有發橫財的,有得神兵利器的,也有得修煉秘籍的,反正一旦開啟,天下修煉者趨之若鶩,當然一般大宗門是不怎麽看得上的。

    方榮輕聲安慰著駱秋荷,同時安排師弟先尋找回去的路,不要回不去那麻煩就大了,這方榮現在真正後悔死了,自己心急匆匆趕來,本來是想搶得先機,現在看來自己真是蠢。

    肖雨幾人慢慢吞吞走進這秘境,立即感覺此地靈氣濃鬱,真正是修煉的好去處,見這裏山清水秀,宛如人間仙境一般,看上去占地極廣,走了快一個時辰了,人影都沒有看見一個,葛正豪停下看了看四周道“看這地方極大,我看還是分開行事,如有啥情況可發消息便是。”說完拿出幾種鑽天猴出來分於大家。

    唐樂樂一臉無所謂,看著大家道“也行,分頭行事機會大點。”肖雨道“我就逛逛,機遇不機遇看天意了。”吳士吉最是讚成,連聲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隻是大家十天過後得想辦法出去了,大家記得留心出去的路線。”看樣子這吳士吉想得比較周到。 說完大家就約定好聚合地點就分頭行事了。

    肖雨牽著毛驢慢慢前行,欣賞起這秘境風光,一呼一吸之間感覺身心俱爽,真是人間福地。隻是奇怪的是此時應該亥時,按照道理天色已晚,可這裏還是白晝,卻是看不見太陽。

    此時肖雨也不理會這白天黑夜,當走到山坳裏一湖邊便停下了腳步,眼前這湖清澈無比,裏麵遊魚也頗多,幹脆搭好了帳篷,準備在此歇息了。

    葛正豪一路闊步前行,也漸漸感覺這秘境有些古怪了,自己本是大周朝廷邀來蜀國做些聯絡之事,因不涉及山上修士的一些規矩,自己就答應走這一趟,進這秘境是順便之事,也就順便看看罷了,沒作非分之想。

    當走得有些累時,便準備休息一下,突然發現前麵有人在爭執,走近一看,居然是雞鳴山的修士在吵架,那女孩駱秋荷在一邊哭泣。當他走近時,那三個男修士一臉慚愧,不作聲了。駱秋荷見是葛正豪抽泣道“葛大哥,我們迷路了,幫幫我們吧。”

    葛正豪一臉驚奇“這麽簡單的迷陣你們也解不了?”雞鳴山諸人低頭不語,葛正豪隨即道“好吧,你們就跟著我吧,像你們這樣的還敢入秘境,真是不要命了,先找地方歇息吧。”駱秋荷破涕為笑道“還是葛哥講義氣,過去的好多人都不肯幫忙。”

    葛正豪也不囉嗦,隨便找了個地方準備歇息,這裏的時辰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到現在還是白天,看樣子要好好做些計較。

    黎叔沒有和唐樂樂分開,一路是騎馬慢跑起來,那裏是在探秘,分明在踏青,走得一段時間看看天色居然還是白天,登時和黎叔相視一眼,下馬仔細看向四周,發現前麵半山腰聚了一些人,於是將馬栓好,上山去了。

    其實這秘境裏麵山頭皆不高,和一般山必就是個小土包而已。上去一看,幾十人圍著一石門議論紛紛,居然沒有人能夠打得開。

    唐門的機關消息和用毒那是天下聞名,那機關消息隻有墨家才能夠媲美,至於用毒可以說是天下無雙了。唐樂樂上前推開幾人一看,這石門確實有些門道,表麵一看有符鎖封門,還有活動機關加固,解鎖步驟非常繁瑣,可真正厲害的是,這解鎖過程一步都不能錯,錯一步,裏麵機關會重新排列,等於上了一把新鎖,等你重新想清楚解鎖方法時,時間漸漸消耗殆盡。

    眾人見一大胖子擠了進來,正要說話,黎叔眯起眼睛看看四周,一時間都靜了下來。唐樂樂看了一會,幹脆坐在地上仔細察看起來,同時在地上畫來畫去,過了好久,唐樂樂才長籲一口氣道“吃飯,睡覺,歇息舒服了再說。”

    接著就和黎叔就著幹糧鹵肉喝起酒來,吃飽喝足後,就在邊上樹下閉目歇息起來,很快鼾聲四起,要是肖雨看到肯定嗤之以鼻,不就是九連子母鎖和三才鎖門符麽,青山上麵哪個弟子不會,真正難的是像那山水鎖,風雲鎖之類。

    肖雨此時悠閑地在湖邊釣起了魚,唯一遺憾的是,這裏竟然挖不到蟲子做魚餌,隻能拿紅醬臘肉切成肉丁做餌,一人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寂靜的山穀間隻有偶爾的鳥鳴,漸漸地肖雨竟然拿著釣竿睡著了,夢中好像見到了自己父母笑著站在門口迎接自己,姐姐拉著弟弟幫他拿著行李進門。

    ……

    大周吳州府新平縣星湖鎮,鎮上郎中肖德雲正準備將醫館關門回家,聽得後麵有人叫喚“可是肖郎中?”肖德雲轉身道“正是。”見是一位驛使叫喊。

    這驛使從一驢背籮筐裏麵拿出一竹筒道“肖郎中,這裏有書信一封,從瀘州寄出,本該早到的,隻因朝廷發兵陳州時封路,晚了幾日,望肖朗中見諒。”

    肖德雲拿過竹筒打開封蠟,看字跡竟然是兒子所寫,也不管在街上就拆了看起來,女兒肖敏知本來已經走了一段路,正好聽得什麽瀘州書信,回頭一看,父親在門口就拆了信看了起來,心中一動,便回了過去,見父親看得入神,就問道“爹,誰來的書信啊。”

    肖德雲頭也不抬道“你弟弟的。”肖敏知頓時激動起來道“又來信啦。”肖德雲匆匆看完,對女兒道“你也不要回家了,你娘準備飯菜夠吃,你隨便叫個人,去衙門給陸甘帶個信,來這裏吃飯。”說完匆匆回家。

    肖敏知一直在父親醫館做女郎中,出嫁後亦沒有離開醫館,夫君陸甘乃衙門小吏,夫妻倒是恩愛,從無紅過臉,肖敏知在路邊找了一人帶信後,也匆匆回娘家了,反正孩子也在娘家。

    肖敏知到了娘家,見母親在不停著抹眼淚,趕緊搶過信來看起來,這肖德雲嘴裏嘟囔著“怎麽還要過一段時間啊,也不說具體一點,真是的。”肖敏知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又看了看裏麵好幾張符纂,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肖敏知又拿起書信來,突然發現裏麵夾雜好多藥名,細細一看,竟然是一暗信,趕緊叫父親拿出筆硯將暗信寫出。

    最後是肖敏知的小弟肖石一聲大喊,登時將全家人喊回過神來,這肖石才十三歲,卻長得極為魁梧,小小年紀喜歡舞刀弄槍,這不,剛剛下學回家,見父母姐姐愣在那裏,便大聲喊了起來。

    肖敏知眼含淚水道“石頭,你哥哥病好了,如今是真正的山上神仙了,隻是暫時回不了家,還得等一段時間。”肖石對哥哥沒有啥印象,但是父母姐姐是經常掛在嘴上的,而且一旦講起,臉上便有憂色,今天看真正是像撥雲見日了。

    肖敏知從母親懷裏抱過自己女兒道“肖雨讓我們暫時不要聲張,爹爹你看陸甘哪裏?”肖德雲道“自己家人不用隱瞞什麽,隻要我們自己不聲張就是了。”隨即起身道“我去弄些酒菜,今天好好喝幾杯,嗬嗬,小丫頭,你說是不是呀。”肖德雲捏了捏外孫女的臉,笑嗬嗬出門去了。

    當夜,翁婿兩人是喝得酩酊大醉,這陸甘自成親以來,第一次見娘子家人如此高興,一直臉上掛著的愁雲已去,自己娘子更是高興,還喝了一杯酒,看起來更加美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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