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有病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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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道,沒錢真正是寸步難行,林儀玉是體會到了,沒錢的日子,真的是艱難,父親生病後,自己看到了多少白眼,自己一姑娘家,無奈之下,隻能拋頭露麵,做這父親一直嫌棄的營生,如今家境是漸漸好了起來,可自己的婚姻大事,就比較尷尬了,一般書香門第是不肯接納的,要不做小妾,而一般的大戶商賈,自己也是看不上的,母親這段時間,天天唉聲歎氣。
讓林儀玉意外的是,今日雲州蒼風城城主夫人來訪,自己雖然中意薛文濤,可人家是修行界的宗門子弟,是世俗人眼中的豪門,門當戶對是無從談起的,可這婦人卻是屈尊前來。
在喝茶時,聊起她的婚事來,她是一臉懵懂,天下婚事不都是講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麽?怎麽直接找上門來,和姑娘家直接談的。
令人驚奇的是,這城主夫人講話是十分豪氣“姑娘,我薛家和一般人家不一樣,不需什麽繁文縟節,也不講究什麽狗屁的門當戶對,我家兒子看上姑娘,那麽就是月老已經牽了紅線,隻要姑娘願意,明日便是黃道吉日,自有媒人上門。”
林姑娘也不忸怩,作個福禮道“都憑夫人作主。”這薛文濤母親哈哈一笑“好,姑娘,將來這茶肆你想開也行,隻是要請個掌櫃的了。”林儀玉當下便應了。
回到家裏,將此事一說,父母如入夢中,天下還有此等好事,老書生居然傻笑了一夜,第二天,林儀玉便聽說薛文濤遠走他鄉,出門遊曆去了,隨即薛家媒人就到她家提親,明年就要成親了。
……
薛文濤一行幾人,一路快馬加鞭,奔向天機城,一路上,也不怎麽停歇,進得中州後,在京城也沒有停留,直奔中州顧家莊而去。
中州顧家莊,乃是一武學宗門,隻是說他是大宗門吧,顧家大武夫是沒有的,說他是小宗門吧,天下修行者可昧不下這個良心說這個話,聖意境武夫顧鐸與大妖汯夔同歸天地,是一百多年前人族勝利的關鍵一戰。
顧之楓沒有見過祖上風光,對曾經天下第一武夫的印象,就是祠堂裏的一副畫而已,顧家莊人口凋零,到如今,大大小小的人加起來不足百人,去掉老人小孩,再去掉不能修煉的,隻有寥寥十幾人而已,往日風采早已遠去。
最讓人揪心的是,父親一元盛境武夫,居然一病不起,白雲觀道士來了幾次均無好轉,隻能是苟延殘喘,勉強活著而已。據白雲觀道士講,如果有七色蓮花一片即可根治,可這七色蓮花長在無盡之海,已經近千年未見,一時哪裏能夠弄得到。
顧之楓如今二十四歲了,雖然已是氣盛境,可顧家莊能夠一起去無盡之海的,數來數去就兩人,另外一個才二境,就算有天大的運氣,拿到了七色蓮花,也沒命拿回家。
顧家莊有一巨大槐樹,奇異的是,幾十年來,這樹長得占地極廣,冠如華蓋,都說顧家將來會出大人物,顧之楓正在樹下和莊內同族子弟煉拳,許多小孩在邊上呐喊叫好,隻聽得一陣馬蹄聲響,奔來幾位外鄉人士,下馬後,一身長八尺,麵如冠玉,有儒雅之氣的年輕男人上前,對著顧之楓抱拳施禮道“前麵可是之楓兄弟?”
顧之楓定睛一看,登時大喜“薛兄如何到此?”薛文濤趕緊上前道“你這臉上都是灰塵,差點認不出來了。”
在顧之楓家裏歇息時,當薛文濤問起冬狩之事,顧之楓苦笑道“不瞞薛兄,家父病重,如今正是尷尬之時,況且我族裏現在能有幾個人參與冬狩的,去了徒增笑話,這次還是算了。”
薛文濤低頭一想道“不行,你必須去,我經過白雲觀士,老道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猜老仙長可能看到了啥。”轉頭看了看自己幾個人道“守義,給之楓家裏留些銀兩,我們和之楓一起去冬狩,也好照應,老道不是講過什麽七色蓮花麽,去找,找不到再說。”
薛文濤看著顧之楓道“如今時間可是緊湊得很,和家裏交代一下,不用準備啥了,我這裏都有,明日就走,我先去看望下顧叔。”
薛文濤走到後院,看到了骨瘦如柴的顧之楓父親,心中湧起無限的悲涼之情,堂堂元盛境武夫,如今是眼如死灰,麵色蠟黃,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在他施禮問候時,居然無半點反應,顧之楓輕輕搖頭,無奈出的房問道“我一直不明白,白衣顧人傑也是堂堂五境大武夫,怎麽一病到如此地步?”
顧之楓道“就一場風寒而已,父親為了送朋友去蜀地,拖了幾日,那個知道到如此地步!哎……也是命中有此劫。”
第二天一早,薛文濤和顧之楓一行,準備往天機城而去,大槐樹下,站了許多顧家族人,為顧之楓諸人送行,臉上均露堅毅之色,特別是顧之楓母親,折槐枝交與顧之楓,說道“不管結果如何,要活著回家!”薛文濤邊上拱手道“嬸嬸放心,我在,之楓在,我不在,之楓也在!”
……
肖雨對於鳳凰山印象不深,隻認識眼前這叫什麽莫書蘭的,當年發大水,他這個小郎中在施藥救人,這個漂亮阿姨和師傅打過招呼後,特意來捏了捏肖雨的臉,說小小年紀,倒是挺有善心。
見幾個女修士在和唐家諸人告辭,也沒有湊上去打招呼,戴著麵皮也不好,就轉身,準備去找葛正豪和吳士吉,一起去唐家後山看看風景。
唐樂樂眼尖,看見肖雨,大聲喊道“肖雨,過來見見鳳凰山的仙子!”肖雨無奈,隻得上前,冷卉見了大奇“哎呀,怎麽臉變成這樣了啊。”
唐樂樂拍手大笑“好玩吧,唐家麵皮也是不輸他人的!”肖雨上前先與唐天意施禮道“小子肖雨見過唐伯父。”
唐天意笑道“在家裏無需多禮,隨意就好。”肖雨有轉向鳳凰山諸人“肖雨見過諸位仙子!”莫書蘭突然上前,取下肖雨麵皮道“好好的後生戴這麵皮幹啥?唉呀……幾年不見倒是長得俊俏了,你師傅呐?”
肖雨一下子臉紅了,又施禮道“莫姨,師傅東遊去了。”莫書蘭咯咯笑了起來“要不是胖子不叫你,你也不想過來招呼,是吧。”又舉手捏了下肖雨的臉“當年的小郎中,可是長大了哦。”
唐樂樂三兄弟下巴快要掉下來了,鳳凰山莫仙子主動去捏男人臉,說出去誰信啊,唐樂樂一臉驚奇,隻是人多,不敢相問。
莫書蘭又笑著道“你這是準備去冬狩啊?”肖雨被弄得有些狼狽,紅著臉點點頭“想去看看。”莫書蘭指著唐樂樂道“和胖子一起?”肖雨道“不是,我得先辦些事情,不一定同行。”
莫書蘭仔細看了看肖雨道“鳳凰山也是要去好幾個人,我大妹千蘭你認識,她帶著人去冬狩,到時可得一起照應,哦,對了,我家煙容也要去的。”
頓了下,又笑眯眯道“小家夥長得倒快,胖子不叫你名字,我都不敢認,對了,唐族長,這小家夥看病可是了得,我是見識過的,曼文的病,倒是讓他可以試試。”說完與諸人告辭而去,走之前丟了一玉佩給肖雨,說是見麵禮。
唐樂樂一臉奸笑,從上到下看了肖雨幾遍“藏得夠深的啊,莫家三姐妹,最是討厭男人,這可是天下皆知,嘿嘿,還什麽有煙容也要去的,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啊?”
唐天意倒是比較鎮靜“樂樂別鬧,先讓你兄弟幫忙看看你母親的病情。”唐樂樂一拍手道“對呀,走,趕緊去。”說完拉者肖雨就走,後麵父子三人一齊跟上。
大家匆匆走到後院,唐樂樂叫下人退下,肖雨走到床前,見唐夫人病容是十分奇怪,頭發居然是金黃色的,臉上腫的如豬頭一般,而下麵身軀卻是骨瘦如柴,隱隱有臭味傳出。
肖雨伸手握起唐樂樂母親手腕,開始把脈,不一會,又換了一隻手,隨即凝起神來,細細看她麵色和身體。
低頭沉思良久,緩緩道“這病倒是能看……。”話未說完,唐樂樂跳了過來,一把抓住肖雨的手臂,臉上肥肉似乎要飛起來,聲音急促起來“真的能看?”邊上父子三人臉色也是激動起來,床上婦人雖然不能講話,也是臉色抽搐起來,心中也是激動。
肖雨將唐樂樂推開道“此病不難治,隻是要做些準備,而且得你家老祖宗在場,我才能開始治病,胖子,我先將要準備的東西與你講一遍。”
這天夜裏,在唐家後院,唐家老祖宗拄著拐杖坐在房裏,肖雨站在邊上,房中隻有兩位唐樂樂母親貼身老丫頭,均是從娘家帶來,一直沒有嫁人,除肖雨外,沒有其他男人,唐家父子都在前院等候消息。
肖雨對著唐家老祖宗道“我與樂樂交好,照道理,小子可稱老祖宗為奶奶,稱樂樂母親為嬸嬸,可是這病我得講清楚,治病經過不得透露一分一毫,老祖宗可依得?”
這老太太雖然是女子,此時講話卻是十分豪氣“不管肖先生看得怎樣,我唐門均不計較,哪怕失手,也不會怪罪於你,天意如此,也能脫得苦海。”邊上兩位丫頭眼有淚水,已經跪下磕頭。
肖雨道“可知夫人得病前去過哪裏?”一丫頭道“夫人難得出門,就是去樊城靜心庵回來後,便開始病了。
肖雨道“夫人不會用毒?”這丫頭道“會的,不是十分精通。”肖雨默默想了一會道“老祖宗,治這病,得將病人衣服除去,而且要在羞部下針,這可不得露出半點風聲!”
老太太笑道“我猜到了,放心好了,這兩丫頭我特意安排的。”肖雨隨即道“等下你們兩位將棉布備好,一會將口鼻罩好紮緊,手用油布綁好,流下的汙水,要用幹淨的布擦幹,布隻用一次,記得不要去碰汙水,一旦碰上,趕緊用清水洗,不要耽擱。”
準備完畢,肖雨手中亮出九支金針,走到床前道“嬸嬸,可得罪了。”說完手如疾風,頭上已經紮了三針,隨即曲中指,連續彈擊金針,聽得嗡聲四起,金針顫動不已。
如此連續三次,九支金針紮完,肖雨站在邊上不斷彈擊,房間裏隻有嗡嗡之聲,一支香後,肖雨從戒指裏拿出三顆靈丹,等金針停止顫動,立即將靈丹塞於婦人嘴裏,輕聲道“嬸嬸,千萬不要睡去,一定得清醒著。”
肖雨退後,示意兩個丫頭上前,不一會,從婦人紮針的地方流出膿水,房間登時臭氣衝天,幾人口鼻罩著棉布,也是快受不了,可這婦人居然是十分舒服的樣子,要昏昏欲睡,兩個丫頭一遍擦試,一遍喊著夫人,不讓她睡去。
肖雨在邊上默默看著,將近一個時辰,已經沒有膿水流出,肖雨便拔出金針,示意用清水擦拭身體,穿好衣服。接著打開門窗,讓房間透氣,然後將所有髒東西收起,放在院子柴堆上麵,點火燃燒了起來,這火光照亮了夜空。
回到房間,肖雨對著老太太道“老祖宗,嬸嬸一月不得動葷,哪怕是湯也不行,可不能疏忽。”邊上兩個丫頭連聲答應。
“身無彩鳳雙飛燕,心有靈犀一點通,了不起啊,雖無飛燕,卻有靈犀,這人下毒本事不小哇,老祖宗,此乃大毒師所謂為,估計在和你家叫板呢,雖然傷人,可不死人,了不起!”肖雨看著老太太道。
老太太眯起眼“是靈犀之毒?”肖雨道“是了!”老太太歎氣道“這還是老身這輩人的恩怨,誰知道會害了後輩,此事無需隱瞞,乃家醜也,我家那死鬼老情人手筆,這真是沒想到,連我家老三都沒有看出來。”
肖雨道“我小時候在無盡之海遊曆,見過此毒,還幫忙解過毒,所以知道一些。”見外麵已經火滅,示意丫頭可以喊唐家父子進屋了。
這夫人一直堅持沒有睡去,聽到兩人談話,不禁開口道“是彩衣婆婆!”邊上一丫頭登時欣喜若狂“夫人,你可以講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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