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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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樓乃是樊城最大的茶樓,平日裏一到下午,說書先生醒木一拍,茶樓便開始一日中最熱鬧的時光。

    今日說書的古先生一反常態,先不講書,居然先喝起酒來,見他連喝幾口,將酒壺放於桌上,醒木一拍道“諸位客官,平日我都講些才子佳人,一些風花雪月之事,今日麽,我要講些江湖軼事,俠客風光。”

    一時間,樓上樓下叫好之聲不絕,古先生開口道“話說前朝末年,天下大亂,各地諸侯亂戰,真正是白骨露子野,千裏無雞鳴,有一梅姓大俠恨極,便背起長劍,截殺起各地豪強和朝廷重臣,往往是一劍中的便遠遁千裏,一年之間,居然是……。”

    這古先生正講得起勁,聽得一人喝道“大膽,居然敢為這賊子揚名,想造反不成!”隨即聽得一陣茶碗砸地之聲“你這人好沒道理,聽書而已,什麽造反不造反的,要我說,當年就不應該殺梅大俠!”

    一邊有人附和“就是,光憑梅大俠笑著赴死,蜀王就應該聽勸將他釋放。”一邊有人大聲道“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竟敢妄議蜀國開國皇帝,當誅九族!”

    隨即聽得劈裏啪啦聲響,有人吃痛喊道“你竟敢打人,我和你拚了。”茶樓登時亂作一團,誰也沒有發覺,那說書的古先生偷偷離開了茶樓。

    當官兵圍住茶樓,眼前是一片狼藉,不少人躺在地上,嘴裏哼哼唧唧,還有的站在街上,衣衫襤褸,臉上被抓得鮮血淋漓,邊上許多看熱鬧之人是一臉興奮,對著這些人指指點點。

    一官員模樣之人上前道“一個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你看看你們,好歹都是讀書之人,怎能做此潑皮之事。”

    茶樓掌櫃的是一臉的晦氣,見官兵前來,還得偷偷塞錢,要洗清窩藏亂賊的罪名,還得由東家去理會,眼前這官員好像比較好說話。

    這邊官兵還在拿人,聽得遠處喊聲四起,接著是濃煙衝天而起,不多時,整個樊城亂作一團,大街上,一些城狐社鼠乘機渾水摸魚,而且是謠言四起,一城之人,頓時被搞得人心惶惶。

    城外淩河上,說書的古先生站在船頭,對著旁邊一黑衣人道“不光樊城要搞亂,其他諸城也要盡快動手,有些人還首鼠兩端,嘿嘿,立馬報信給朱將軍,可以動兵了,總得讓他們聞聞鮮血的味道。”

    肖雨現在是一臉的無奈,這不,剛剛與和葛正豪剛喝完酒,樊城內就突生變故,不一會,街上站滿了官兵,在每個店鋪,酒肆,以及沿街每戶人家門口,均是有人看守著,本來是準備和葛正豪告辭,要離開樊城了。

    唐文文卻是一臉興奮,早上見肖雨和葛正豪告辭而去,一問,要去樊城,便死皮賴臉要跟著一起去,揚言要讓兩位見識見識樊城的繁華,見街上大亂,他居然高興起來,這紈絝最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

    官兵在挨家挨戶搜查,唐文文幾次想出去,要看看是怎麽回事,被門口兵丁堵了回來,唐文文有點不耐煩了,對著門口兵丁大吼,說他居然對唐門之人不敬,要他好看,這兵丁一臉惶恐,對著唐文文鞠躬施禮,陪著笑臉道歉。

    唐文文正在吵吵,聽得一人喊道“你個麻稈,杵在這裏找罵啊,老子想省事來著,可朝上大老爺不肯啊,二少爺今日可得委屈一下了。”

    門口進來幾人,一人校尉模樣,帶著兩人,開始查驗酒肆客人身份,唐文文一臉羞惱之色,大聲道“俞米荻,你可別拿公事壓人,誰還不認識誰啊,趕緊的,老子還要帶朋友去天香樓呢!”

    旁邊上來一人,盯者唐文文道“別在這擺唐門少爺的架子,我等是公事公辦,別給臉不要臉!”肖雨在邊上看得清楚,此人乃四境修士,應該是蜀國朝廷豢養的練氣士。

    唐文文氣樂了“你敢壞了規矩麽?”這唐文文雖然紈絝,可人聰明著呢,對著來人,先拿大帽子壓人再說,眼前這肖雨是唐家恩人,葛正豪和自己弟弟關係極好,而且老大已經和這葛正豪私下聊了幾次,好像有什麽公事,今日如有差錯,被扒一層皮還是輕的。

    這修士也不理他,對著葛正豪和肖雨道“兩位道友請了,在下這是協助查驗,怕有無良修士作亂而已。”

    肖雨和葛正豪拿出通關文牒,遞給了眼前這修士,這修士一看,是大周人氏,眼中陰晴不定,和俞校尉對視一眼,這俞校尉道“兩位,可對不住了,麻煩走一趟吧。”

    唐文文一聽大急“這兩位是我唐家客人,要拿人,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俞校尉手一揮,幾個兵卒將唐文文推到一邊,這修士讓在一邊,門口站著十幾位弓箭手,手握鐵胎弓,捏著符箭,隨時準備射擊。

    肖雨和葛正豪相視一笑,舉步走出酒肆,跟著前麵的兵卒前行,唐文文急得跳腳,無奈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半吊子用毒的本事,根本拿不出手,見肖雨一行遠去,便掙脫了幾個兵卒的糾纏,趕緊找自己的狐朋狗友,幫忙撈人。

    和肖雨一樣遭遇的,可是有不少人,走到一衙門口,一紫衣官員匆匆走出門口,邊上隨從吆喝回避,俞校尉上去見禮“大人,人犯送到,可是直接送到獄中關押?”這紫衣官員一腳踹去“你個蠢貨,把人弄到兵部來作甚,趕緊送到順天府去。”

    肖雨和葛正豪又跟著轉向,一兵卒臉露狠色,居然要搶肖雨毛驢,肖雨看了看邊上蜀國修士,見他無動於衷,一巴掌,將這兵卒扇倒在地。

    現場氣氛登時緊張起來,十幾支符箭對正肖雨,隻要俞校尉一聲令下,這少年便是屍橫長街的下場,葛正豪眯起雙眼,停下步來,準備一起對敵。

    俞校尉走到跟前道“你可別找不自在,蜀國京城可不是你等撒野的地方!”肖雨盯著這俞校尉“看樣子是不肯善了了,也好啊!”說完一巴掌,又將俞校尉打暈在地。

    一陣弓弦聲起,十幾個弓箭手捂著腿倒在地上,邊上的修士也是倒地不起,肖雨拍拍手,示意葛正豪站一邊,自己牽著毛驢走到前麵,對著前麵帶路的兵卒道“趕緊走啊,我也早點見識見識,蜀國牢房是啥樣。”

    這些蜀國兵卒似乎被嚇傻了,站在街上一動不動,地上的修士忍痛燃起煙火報信,肖雨也不理會,邊上被押著的一幫人見此情形,是一哄而散,不一會,跑得是無影無蹤,隻留下肖雨和葛正豪兩人。

    沒一會功夫,聽得馬蹄聲響,遠遠奔來幾匹甲馬,陽光下是耀眼無比,到肖雨跟前,下馬抱拳施禮,對著肖雨道“這位仙師,既然已經動手,不如去順天府,去講個明白,如有誤會,我李烈保你平安出蜀國。”

    唐文文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走到肖雨跟前,對著李烈道“你……趕緊的……。”李烈對著唐文文點點頭“你先歇會,我自有計較。”

    李烈正要上馬,準備帶肖雨去順天府,聽得空中有人道“打了我昆吾宗弟子,沒個說法就走,得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一馭著黑色木盤的老者從空中落下,地上的修士叫道“大長老,此人極為無禮,可不要放過他。”肖雨聽得是昆吾宗長老,定睛一看,真的是那稽木長老,這麽幾年一點都沒有變樣,肖雨可是記得師姐與他廝殺時的模樣。

    肖雨看著稽木長老“我大青山打人,從來不管什麽昆吾宗不昆吾宗的,要說法,行啊,拿出本事來就行。”

    這稽木臉上登時精彩起來,嘴唇像是哆嗦起來,眼睛死死盯者肖雨,卻不認識戴著麵皮的肖雨,恨聲道“你大青山講不講道理,我昆吾宗哪裏得罪你們了。”

    肖雨一臉奇怪的樣子“哎吆,現在要和我講道理了,山上的規矩暫且不講,這些兵士搶我毛驢,你們屁都沒有放一個,昆吾宗就是這樣講道理的麽?”

    稽木掉頭,看著門中弟子,見他低頭不語,便不再糾纏,一巴掌,又將這修士扇倒在地,對著肖雨施禮道“昆吾宗不會介入這世俗糾紛,今日是我等冒犯,望見諒。”肖雨見他放低身段講話,隨即道“好說。”

    這昆吾宗長老二話不說,將地上修士一把抓起,馭起木盤,兩人飄然而去,看上去,倒是仙氣十足,大街上看熱鬧的百姓居然喝起彩來,都說老神仙法力無邊,一下子將下山做壞事的弟子製服,帶回山中懲戒去了。

    唐文文看得目瞪口呆,正要恭維幾句,李烈抱拳施禮道“還得請仙師去衙門一趟,有個交代就行。”葛正豪上前道“再節外生枝,不要怪我等不講山上規矩,冬狩日近,天下修士可是均取道蜀地的,你們自己掂量掂量。”

    肖雨牽著毛驢,對著唐文文笑笑,和葛正豪一起跟著李烈去順天府衙門,一路上看熱鬧的百姓指指點點,人群中隱隱有幾位修士,盯者肖雨和葛正豪兩人,葛正豪早已知曉,輕聲對著肖雨道“事情有些麻煩起來了。”肖雨輕笑“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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