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一場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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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胖子竟然如此的囂張,這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看著他帶著那些人,絕塵而去,我的心裏憋屈了很久。
真想直接去派出所報警,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能衝動。他牽扯的事情太多,背後肯定會有別的高人撐腰。所以這種事情,需要從長計議。相信像他這樣的惡人,自有天收。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李宗飛的媳婦,直覺告訴我,她並沒有離開阜新市,沒回石家莊。但這隻是直覺,沒有直接的證據。
我回到了李宗飛家,天色已經漸晚。李宗飛找了一塊紅布,把孩子的幹屍包裹了起來。我們倆帶著鐵鍬和鎬頭,出門往南,找了一出向陽的土坡,在一棵野生的梨樹下麵挖了一個不大的土坑,把孩子葬在裏裏麵。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臨走的時候,李宗飛還朝著這座小墳頭拜了拜。
這孩子跟他無關,事情已經很明了了,這孩子與他無關。他在外麵忙著賺錢,一年多才回家來一次。
他的女人與秦胖子勾搭在了一塊,生下了這個孩子。但至於為何要殺死塞進炕洞裏,就得等找到了他的媳婦才能搞清楚。
但李宗飛也算是有情有意,給這剛見到世麵就死去的孩子安葬,還拜了拜。
足以見得李宗飛這個人,是個心底善良的好人。
回頭想想這段時間以來我遇到的人。
秦胖子自不必說,那是個。李鐵軍,為了錢財,也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唯獨讓我感動的,莫不過一個狐妖梁玉,還有就是眼前這個李宗飛了。
所以我決定,收走李宗飛的噩夢。
回到他家之後,我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小葫蘆,讓他把裏麵的湯都喝了,然後好好睡一覺,就不會再被噩夢糾纏了。
李宗飛還是猶豫了,
“那我會忘了我媳婦麽?”
“不會,你隻是不會再做這樣的噩夢了,其他的都仍然會記得。”
李宗飛點了點頭。仰頭喝下。
他把葫蘆遞給我,皺著眉頭品了品。其實這湯並不好喝。
如我所料,他很快犯困,倒在炕上就睡著了。
我戴上眼鏡,眼前一切如常,他沒再做噩夢。
天黑了,我騎著摩托車離開。夜風微涼,我不禁打了幾個寒噤。
其實這件事解決的並不圓滿,我隻是強行的取走了李宗飛的噩夢,所有的傷害其實還在。還有一些真相,沒有得到解釋。
但這並不重要了,媳婦出軌,與別人生子,這對李宗飛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打擊。可以看的出來,他對他的媳婦,是十分用心的。這種強烈的反差,總是令人唏噓。
車子駛出米家小區,上了對麵的公路,無意間抬頭看去,路邊的那家餡餅店還開著。
屋門虛掩,屋子裏點著昏黃的燈光,透過窗子隱隱約約的看到,那個身形肥碩的老板娘,正坐在靠窗子的桌子前麵,身子向後仰著,眼睛緊閉,張著嘴巴呼哈呼哈的睡覺。
她那裸露在外焦黃的門牙,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不過此刻的我卻心生感慨。無論是秦胖子還是李鐵軍,看上去都是那麽的道貌岸然。他們有錢有勢,但卻未必能像這邋遢的老板娘一樣,能睡得如此踏實。
我把車子停在路邊,扭頭朝身後看去。這個城市多半已經睡著,隻剩下一些零散的燈光。誰能想到此刻,有多少人正在做這個噩夢?
我下意識的摸出了懷裏的眼鏡,卡在了鼻子上。
本想抬頭看看這座城市的夜晚,可去猛然間,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模樣。
我看到了一幢三層的樓房,看樣子像是一個不大的工廠。樓門緊緊的鎖著,上麵掛著粗壯的鐵鏈。
突然砰的一聲響,一個巨大的火球從一樓的窗子裏竄了出來。玻璃被炸得粉碎,巨大的衝擊波,震的樓對麵的那棵楊樹,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響,幹枯的葉子稀裏嘩啦的飄落了下,落了滿地都是。
緊接著,通紅的火舌迅速的蔓延,眨眼的功夫,便把整幢樓房吞噬。於是眼前,變成了一片火海。
鐵皮的樓門稀裏嘩啦的響動了起來,有人在裏麵大聲的呼喊。不過這聲音很快便被大火吞沒。
一個又一個的火球從窗子跌落,掉在地上掙紮一番,不再動彈了。
很顯然那是從窗子跳下求生的人們,可他們卻並沒有逃脫死亡的厄運。
我們仍舊緊鎖,那根鐵鏈被燒得通紅。
鐵皮被搖晃的坍塌,但裏麵仍就是一根一根的粗壯的鐵柵欄。
我看到了一群人擁擠在門口,他們的身上也著著火苗。
他們張著嘴巴大聲的呼喊,被燒焦了的手順著柵欄的縫隙伸了出來。
他們仿佛要抓住什麽,可他們卻什麽都抓不住。
最終他們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皮肉很快在高溫下焦糊酥爛。最終剩下森森的白骨。
就這樣他們一個又一個的倒下,他們的屍體在樓門前,堆積成山。
眼前的場景十分的慘烈,我仿佛能聞到那皮肉焦糊的味道。這味道令我感到一陣陣的惡心,我的心髒通通的跳個不停,嚇得我趕緊伸手摘下了眼鏡。呼的一下,回到了現實中來。
伸手摸了摸額頭,才發現渾身已被汗水濕透。
剛才的一切簡直太慘了。可這到底是誰的噩夢?
我環視四周,麵前是空曠的馬路。偶爾有汽車經過,煞白的燈光搖搖晃晃。
當然這些開車的司機是不會做夢的,難道是路邊那家餡兒餅店的老板娘?
我扭頭朝那屋子看去,屋子裏的燈已經關了。漆黑一片。
自從陳浩離開了朝陽寺飯店之後,我曾不止一次的見到別人的噩夢。可這一次見到的是最真實的,最令我感到恐懼的。
我把摩托車停在了路邊,慢慢的來到了餡餅店的門前。
屋子裏的燈雖然關了,可店鋪的門卻還開著。
於是我伸手敲了敲門,裏麵有人應答
“太晚了,太晚了,關門不營業了,明天請早吧……”
是那老板娘的聲音。
但我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多少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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