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餘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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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我被埋在土裏,但我卻又好似飄在空中,就這樣低頭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看著我自己被埋在土裏,並且被那個中年的女人,澆水,最終發芽。

    兩半嫩芽破土而出,迅速的生長,很快便成兩片紫色的葉子,葉子伸張,漸漸的長大,不消一刻的功夫,變成手掌一般大小,並且從中間裂開幾天縫隙,真的變成了手掌的形狀。

    兩隻手掌就這樣相對的展開,從中間伸出一根圓溜溜的,好似果實一樣的東西。那東西也在迅速的生長,慢慢的有了特殊的形狀,也就是兩三分鍾的樣子,竟然變成一個孩子的模樣。

    這孩子也是紫色的,隻有巴掌一般的大小,看樣子是個嬰兒,他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睡著了。

    那中年的女人彎下腰,伸出雙手,把這孩子從那兩隻如同手掌一樣的葉片中間摘了下來。那孩子竟然活了,在她的手中蠕動了起來。

    而那兩隻捧著它的手掌,卻瞬間枯萎,最終幹燥,粉碎,落在地上,變成粉末。

    我的視角一下子回到了泥土之中,從胸口生長出來的那顆嫩芽粉碎之後,我覺得胸口一陣陣的壓抑,好似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堵在喉嚨裏,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我無法呼吸,憋的臉色通紅,實在是忍受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夢醒,原來我仍舊趴在餐廳的桌子上。

    桌子上杯盤狼藉,白先生卻不在。

    回想起剛才夢裏的一切,我的心髒仍舊通通的亂跳。盡管那算不上是噩夢,但仍舊讓我在醒來之後,感覺到壓抑。

    我琢磨著夢裏的一切,這樣的夢我是做,總覺得是在預兆著什麽。我自己被埋在土裏當種子,生出另外一個嬰兒,然後我自己枯萎了,難道是說,我要破土重生?

    回想起喝酒的時候,白先生說,能指點我學會操控夢境的,就是那個在服裝廠門前操控小鬼的女人,才覺得,夢中的女人跟那女人的確很相似,難道是在告訴我,真的要去找那個女人,才能在她的培育下,有所作為?

    這都是我的胡亂猜測,我起身,看了看店鋪的門。門在裏麵上著門栓,看來沒打開過,可白先生這小子,跑哪去了呢?

    正在尋找,互聽後麵的臥房裏,傳來一陣陣的鼾聲,原來這老小子跑到我的臥房裏去睡覺了,我趕緊推門進去,果然如此,他側身躺著,把我被子卷成一團,用腿騎著,嘴巴張的老大,嘴角流出哈喇子,在我的被子上,弄濕了一片。

    看著他這衣服邋遢又惡心的樣子,我的氣便不打一處來。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使勁的往後扯。扯了好幾下,他都沒有一丁點要醒過來的意思。

    看看外麵的天,剛蒙蒙亮,我你已經困意全無,也叫不醒他,索性由他去了。轉身去收拾前麵的碗筷。

    剛端走了兩個飯碗,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淩晨,聽的清清楚楚。

    隻敲了幾下,便停止了,但那人並未離開,好似已經把臉貼在了門上,我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呼哧呼哧在喘粗氣的聲音。

    我趕緊來到門口,順著門縫往外麵看。的確有人貼在門上,堵住了門縫,所以我看不清外麵的情況。

    他又咚咚的敲門,聽上去頗為急切,我趕緊拉動門栓,把門打開。

    門口站著一個女人,身形略胖,看著眼熟,一下子認出來了,是餡餅店的老板娘。

    她在做了服裝廠起火的那場夢之後,便關了店鋪,徹底的玩起了消失。卻在這樣的淩晨,出現在我的店鋪門口。我大驚,不知道她這是咋了。

    上下的打量她,發現她比原來瘦了不少。臉色鐵青,眼神中滿是惶恐,好像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一進門他就噗通的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雙手抓住我的胳膊,說話之前,先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這一出,弄的我手足無措,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啥事情。

    “神仙啊,你不是說,要幫我弄走我的噩夢麽?求您了,趕緊……趕緊吧……”

    我趕緊把她拉了起來,讓她坐下,給她到了一杯熱水,讓她喝下,穩定一下心神再說。

    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又嗚嗚的哭了一陣,這才跟我講述了那天她關閉店門,消失之後的事情。

    原來她是原來服裝廠老板的親戚,就在服裝廠的對麵開了一家餡餅店,主要是招待廠子裏的那些工人。時間久了,便和那些工人處的很熟悉。

    後來廠子出了事情,她便把店鋪搬走,到阜新市南麵重新開了一家。

    這幾年一直都很消停,可就在前幾天,她老是夢見大火焚燒廠子時候的情景,老是能在夢裏看到那些工人被燒焦的慘狀。這讓她整夜難眠。後來遇見了我,看上去我像是個高人,滿心歡喜的等我回來,收走她的噩夢,但萬萬沒想到,就在當天的晚上,他店鋪的門被人家從外麵鎖上,並在門口點燃了一堆紙。

    雖然並沒有引起火災,但卻讓這個老板娘嚇得不輕。當年那場大火的情景一直在眼前浮現,他清楚的記得,當時就是有人用大鎖頭鎖住了廠子的大門。

    所以起火了之後,工廠裏的那些人才沒來得及逃脫,導致全被燒死在裏麵。

    這件事情他是知道整個經過的,因為當時她在餡餅店的屋子裏,外麵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他特別的擔心,擔心自己知道的太多,被殺人滅口。所以連夜從後門逃走了,跑回了老家再也沒敢回來。

    她的老家就在芙蓉鎮,距離阜新市有五六十裏,原以為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這件事情慢慢就會過去。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她起夜去上茅房,卻發現有一輛大客車從西麵駛了過來,正停在他家的門口。

    從大客車上下來了一群人,他們都穿著紅藍相間的工作服,個個目光呆滯,麵無表情的站在她家的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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