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因果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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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些人就是那廠子的工人,她曾親眼看見,那些工人被困在那-幢樓裏,被活活的燒死。其實當時她想打開樓門,救他們出來,但她實在是太膽小了,所以沒敢。也是因為火勢實在是太大,難以靠近。

    她被嚇的尿在了褲子裏,趕緊抱著腦袋跑回了屋子,但那些鬼魂,便出現在她的屋子裏,她的屋子不大,那些鬼魂都擠在一起,像剛才那樣直勾勾的看著她。

    她嚇壞了,又趕緊跑出了院子,可不管她跑到哪,那些鬼魂就跟在她的身後,隻要她一停下來,就能看到那冰冷的空洞的目光。

    她幾乎被嚇死,跑到村口的時候,恰好一輛拉貨的大車停在路邊,司機在抽煙。她沒心思多猶豫,便爬上了車,央求司機帶她快走。

    好在那司機是熱心腸,帶著她離開了村子,路上問她到底是咋了,她把剛才見鬼的事情講述了一遍,那司機指點她,說朝陽寺飯店的老板能幫她。仔細描述了一下,她想起我曾在她的飯館裏吃飯,還曾說要幫她祛除噩夢。

    司機把車停在飯店的門口,就走了,她這才渾身顫抖著敲門,來向我求救。

    聽完她的講述,我心裏納悶,到底是哪個司機知道我能幫她,仔細問了她那司機的長相和那輛大貨車的情況,她當時在情急之下,記得不太清楚,但還是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我皺著眉頭琢磨了一下,果然如同我的預料,那司機,應該就是死去的李宗飛的鬼魂。

    當然,我沒跟她說他是坐著鬼開車來到這的,她已經被嚇的不成樣子,肯定再也經不起這樣的驚嚇了。

    我讓她坐下,回頭到後麵的廚房,盛了一碗飯疑魂湯給她,她曾一直被噩夢困擾,是因為當年親曆那慘烈的場景,所以在心裏留下了陰影。其實上次我就打算給她喝一碗疑魂湯,換取她的噩夢,但陰差陽錯的,耽擱到現在。

    她一臉疑惑的看著這碗湯,最後還是喝了下去。

    “這湯……有點……苦啊……”

    她的話音剛落,頭一歪,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端起湯碗,低頭看了看,碗裏果然繚繞著一團黑色的煙氣。這就是她的噩夢。

    我從懷裏摸出早已準備好的小葫蘆,打開蓋子,一隻手擎著,葫蘆口斜著向下,對準那湯碗。那團煙氣絲絲縷縷的飄揚而起,在半空中盤旋了兩圈,最終都鑽進了小葫蘆裏。

    終於又受到了一個噩夢,我小心翼翼的把這裝著噩夢的小葫蘆,拿到後麵的廚房,擺在架子上。

    在架子下麵的盒子裏,拿出那本書,果然,又一頁上,隱隱約約的出現了模糊的字跡,和一張圖片。圖裏是一幢大樓,樓門前有一些年輕人在嬉戲,他們的臉上帶著笑意,看上去十分的歡快。

    我把書合上,收好。

    轉身回到了前麵的大廳。打開了飯店的大門。

    東南麵的天邊,已經露出了明顯的魚肚白,天眼看就要亮了。借著朦朧的晨光,我看到就在我的飯店的門前,站著一群人。

    那是一群年輕的男女,身上都穿著紅藍相間的工作服,沒錯,正是那服裝廠死去的冤魂。

    他們死的慘烈,死後魂魄又被困在了那幢大樓之中。若不是我拚了命的砸破鐵鏈,打開了樓門,並且在白先生的幫助下,收了那用來對付他們的小鬼。恐怕他們的靈魂,還會在那幢樓裏被禁錮多少年。

    他們就站在我的門前,一動不動,他們就這樣凝視著我,我也看著他們。心裏有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盡管離開劉家鎮已經十來年,而且這些年,陳浩對我一直特別的照顧,但我還是偶爾會回憶起我的童年。我總覺得,我是不幸的,遭遇了夢魔才被迫離開家,離開親人。

    但相比這些冤死的年輕人,我不知要比他們幸運多少倍。

    想到這些,不禁心生感慨。

    就當太陽即將露出頭的時候,一輛破舊的大客車,從西麵駛來,停在了我的飯館門前。開車的是個中年的司機,他帶著黑色的墨鏡,那張臉冷若冰霜。

    那些鬼魂紛紛低下頭,朝著我鞠了一躬,我嚇了一跳,之所以害怕,不是因為對鬼魂的恐懼,而是覺得,我受不起。

    然後,他們轉身,上了那輛大客車,車子發動,朝東而去。

    這輛車子不論來還是去,都沒發出一丁點的聲音,輕輕飄飄的,好似一陣風。

    望著這輛車的影子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不禁慨歎,又是一段冤屈,又是一段因果。鬼魂轉世為人,人死為鬼,如此輪回,那麽生有什麽意義?死有什麽可怕?生與死,又有什麽分別?

    那肥胖的老板娘,一直睡到了中午,才緩醒了過來,我問她感覺怎樣,她皺著眉頭思索了好一陣,隻是說,前陣子一直被噩夢困擾,昨晚是睡的最舒服的一覺,醒來感覺渾身輕鬆,從沒有過的舒爽。

    我問她,之前的噩夢裏,到底都是什麽內容。她猶豫了好一陣子,搖頭說不記得了。

    她當然不記得,因為她的噩夢,被我收了,就在後麵的廚房裏。

    她千恩萬謝,從口袋裏摸出了點錢,非要給我留下。我沒有拒絕,我知道,隻有留下了,她才會安心。

    她在門前,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去了。

    我轉身回屋,發現白先生已經醒了,正坐在一張桌子前,伸著懶腰。

    “你看,是不是挺爽?”

    “啊?你說啥?”

    我被問的雲裏霧裏。

    “我是說,你幫人去了噩夢,幫鬼魂申冤,秦胖子得到他應有的下場,這是不是很爽。”

    我點了點頭,

    “爽?沒怎麽覺得,就是覺得要不是機緣巧合,卷到這件事裏,不知道這些惡鬼的冤屈,啥時候得到伸張,被牽連進來的人,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心安。”

    白先生笑了,

    “機緣巧合?你覺得這都是機緣巧合?”

    “啊?難道是有人故意把我牽扯進去的?”

    我納悶的問到,白先生笑而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