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被抓進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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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倆寒暄了一陣,不過可以看的出來,李文利對白勝利的誇獎,多半是出於客氣。言語之間,還是流露著些許的不屑的。

    他是做生意的,一向如此,見啥人說啥話,這是他的生意之道。

    白先生這人何等聰明,他肯定能聽出話裏的味道,但他裝作聽不出來,一直嘻嘻哈哈的聊著,貌似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我拽了他一把,示意他差不多該走了,不要在這裏耽擱太多的時間。

    白先生會意。臨走還不忘幫我遮掩身份。

    “這是我一個忘年交的,非要來家裏看看,嘿嘿,文利啊,那啥,我們走了哈,改天,找你喝酒哈……”

    “好嘞好嘞……”

    我們離開了小賣店,我讓司機把車就停在這,不要往裏開了。因為我是打算回家看看的,要是開車招搖過市,反倒不好。

    給那司機買個燒雞,買了兩包花生,買了一瓶大汽水。給他充饑。那司機千恩萬謝。

    我提著這些東西,跟白先生往村子裏走。正是吃晚飯的時候,所以小路上罕有行人。

    偶爾會聽到一兩聲雞鳴犬吠,當年的回憶一次次被掀起,與現實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楚。

    順路往西,走了一陣,眼前出現一個院子。

    院子不大,房子老舊,頗為古樸。這就是我的家了。

    眼前的一切,與我當年離開的時候,基本沒什麽變化。但一切,都比那時候,陳舊多了,房子,院子,院門,院牆,院子西北角的那棵老槐樹……

    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一別十二年,這十二年,對於劉家鎮的一切,陳浩與我都閉口不談,以為那時是個孩子,所以一切很容易忘記,但現在看來,一切就在心頭,一觸即起。

    隔著低矮的院牆,可以看到,院子裏十分安靜,沒有雞鴨之聲。我小時候養的那隻大黑狗,也看不見了。

    算算年齡,那隻狗想必已經不在世間了。

    此刻,太陽已經沉到西麵的山後了。山頭被夕陽的餘暉染成紅色,乍看上去,像是起了一場大火。

    家家戶戶的屋子裏,都點起了燈,但我家的窗子,卻仍舊黑暗,沒見到一丁點的燈光。

    我側耳細聽,屋子裏也沒一丁點的聲音。

    我的記憶裏,小時候每天晚飯過後,我奶奶都會坐在炕上抽煙,即便為了省電不點燈,至少也會看到忽明忽暗的煙火。

    難道我奶奶不在了?

    我心生黯然。

    我打算推門進去,但轉念一想,不行,萬一讓吃完飯出來閑逛的人們看見,說不定,會給我奶奶帶來麻煩。

    於是,我回頭對白先生說

    “咱們到樹林裏去……”

    白先生看懂了我的意思,也不猶豫,跟我一起,轉身進了南麵的樹林。

    樹生長的茂盛,再加上現在天色漸晚,樹林邊還堆放著許多幹柴火。所以完全可以遮擋住小路,若不是刻意看過來,基本很難發現。

    我們躲在樹後,白先生環視四周,附近十分的安靜。

    我盤腿坐下,閉上眼睛,夢境脫體而出,緩緩地走出樹林。

    穿過低矮的院門,走進了院子。來到窗前。

    側耳細聽,屋子裏傳來了幾聲咳嗽的聲音,那是我奶奶的聲音,她還在!

    這是在我的夢中,所以我沒法流淚,但心裏的酸楚,卻如此的真實。

    我伸手推門,進了屋子,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迎麵撲來。

    東屋的門敞開著,那是我爹房間,屋子裏空蕩蕩的。看來我爹不在家。

    我進了西麵的屋子,炕上坐著一個年老的女人,沒錯,就是我的奶奶。

    不過眼前的她,和我當年離開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她身上的衣服破舊,頭發花白淩亂,臉上滿是褶皺,兩眼渾濁無神。

    嘴裏叼著一杆煙袋,這是她用了多年的。不過煙袋杆已經斷裂,用一塊發黑的膠布裹著。每抽一口,會有煙霧從膠布的縫隙裏鑽出來。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導致我的奶奶能如此的落魄,現在的狀態,完全是一個沒人管的孤寡老人。

    我爹呢?到底去哪了?為什麽會這樣?

    心裏的酸楚達到了頂點,我再也忍受不住了。盡管是在夢中,但我的眼淚還是流淌了下來。

    我知道,這是我在激動之中,夢境發生了轉換,眼前的我,一半是真實存在的人。

    我奶奶抬起了頭,朝我的方向轉過臉。

    我看到她的眼睛,幹癟,發白,渾濁,無神。她好像看見了我的,嘴巴微微的動了動。

    我走了過去,試圖拉住他的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不管怎樣,我都不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

    正在激動之餘,突然,聽到了院子外麵傳來的一陣嘈雜的聲音。想必是躲在草堆後麵的我和白先生被發現了。

    於是我趕緊收回夢境,回到現實。

    這才發現,我們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圍住了。他們的手裏拿著手電,照在我們的臉上,我的眼前一片煞白。

    “你們是幹啥的,鬼鬼祟祟的,蹲在這幹啥?”

    說話的是個年輕人。聽上去也就二十四五歲。

    “我……我是咱們村的人啊……我……”

    白先生試圖解釋,但很顯然是徒勞的。

    “走走,帶走,把他們帶村部去……”

    那些人七手八腳的把我和白先生按倒在地,拿出繩子結結實實的捆了。

    人們吵吵嚷嚷,對我們推推搡搡,好幾次我都差點摔倒。

    就這樣,他們把我們帶到了村部。進了村部的院子,我才發現,出租車的司機蹲在角落裏,雙手抱著腦袋,被兩個人看著,一聲不吭,滿臉的委屈。

    院子裏有一根高杆,上麵挑著一盞燈,燈光昏黃,勉強把眼前照亮。

    院子裏有一群人,都是年輕的,看樣子,應該是村裏的治安小分隊,當年,我爹就是小分隊的隊長。

    前麵的台階上,站著一個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他繃著嘴巴,麵色陰沉。

    “隊長,就這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