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不可一世的王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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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朝前麵的台階看去,這個被稱作隊長的人,看上去三十出頭,長的又瘦又小,好似一把幹柴。

    鼻子上卡著一副眼鏡,頭發略長,看樣子,倒像是一個落魄的書生。

    就這樣,我和白先生被這一群人圍著,他們十分的興奮,仿佛捉到了刺探軍情的奸細,此刻在他們的眼裏,我們兩個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戰利品。

    那人緩緩的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繞著我們走了一圈。

    剛才被他們按倒的時候,白先生一陣掙紮,被他們打了兩個耳光,右側的臉上紅腫了起來,一些灰塵弄進了眼睛裏,他睜不開眼睛,眼淚嘩嘩的流淌出來。

    “說,你們倆從哪來,到這是想幹什麽?”

    那人的聲音不大,聽上去有氣無力,好似得了一場重病,剛剛痊愈,元氣還沒恢複。

    “給我整點水,我眼睛裏進沙子了……”

    白先生呲牙咧嘴的說到。

    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踢了他一腳,罵到

    “還給你這整點水?你以為你這是在哪?在你家的熱炕頭上嗎?”

    白先生往前搶了一下,側身摔倒。眼淚衝掉了眼睛裏的沙子,他這才睜開眼睛。瞄了剛才踹他那年輕人一眼。

    “劉樹根,你他娘的翅膀硬了是不,不是你小時候拉褲兜子裏,站在大街上哇哇哭的時候了?”

    白先生竟然叫出了那人的名字,那人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半步。就連我也十分的驚訝。

    聽白先生自己說,他已經離開劉家鎮有一些年頭了,沒想到村裏的這些後生,他竟然能叫出名字來。

    說到李樹根,我也有印象,他比我大上個兩三歲,是村裏電工,劉耀宗的兒子。從小就膽小,見人就害怕,整天到晚都能聽見他在啼啼的哭。人們都叫他哭吧精。

    “你到底是誰?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那個小分隊長蹲下身子,問到。

    白先生嘿嘿的笑了。

    “不光是他,連你我也知道。王革命。你娘王蘭花,當年跟我可好了,哈哈,說不定,你還是我的種呢,哈哈……”

    王蘭花,我也知道,我記得她是村子裏的婦女主任。據說她的男人死了很多年,一直是她自己帶著兒子王革命,母子相依為命。

    我小時候,印象中的王革命老實巴交,見人也不說話,性格十分的內向。沒錯,這麽一說,還真像當年他的樣子。

    身邊的幾個人聽不下去,過來要扇白先生的耳光。被王革命攔住。

    “沒想到啊,你這尿尿的樣子,還能當上小分隊長。”

    白先生一點都沒害怕,反倒一臉的不屑。

    “老子是白勝利,當年在劉家鎮混的時候,上下兩隊,誰他娘的不知道老子的名號,就你們幾個,還在你娘的褲襠裏轉筋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現在敢跟老子吆五喝六的了?”

    白先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大的火氣,竟然對這幾個年輕人,破口大罵了起來。很顯然,他們都聽過白勝利的名號,所以一時間愣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哎呦,是白勝利啊,難怪我看著這麽眼熟,咋了,你咋混成這樣,不說,我還以為是個要飯的花子。”

    王革命站起身,一臉的不屑,完全沒有給白勝利解開綁繩的意思。反而言語譏笑。

    “那個是誰啊?”

    他看了看蹲在一旁的我。

    我抬頭看了看他,從他那消瘦的臉上,我看到一絲殺氣。

    我不由得一驚,為什麽會這樣?這是生我養我的劉家鎮,我再熟悉不過的村子,我印象中的村裏的每一個人,雖不說各個都樸實善良,但至少不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一個區區的治安小分隊長,臉上會有殺氣?

    “這?這你可惹不起……”

    白先生雖然已經被弄的十分狼狽,但嘴上仍舊不服輸。

    其實看眼前的架勢,很顯然,劉家鎮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的。想到我的奶奶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十有是因為我的事,受到了村裏人的排擠。

    所以如果白勝利現在說出我的身份,將對我,以及對我奶奶,大大的不利。

    我開始擔憂起來,擔心他意識興起,口無遮攔。

    “這是我的兒子,白三千……”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怎麽我這就成了他的兒子了。這老小子這時候了,還不忘占我的便宜。

    “白三千?”

    王革命又蹲下身子,仔細的端詳我。

    “你兒子白三千,按歲數說,也有二十六七了吧,怎麽長的這麽嫩啊……”

    “咋了,長的嫩咋了,你以為都像你似的,一條命不長,半條命不短的。從小就像個幹樹皮似的。老子把兒子找回來了,帶他回來祭祖,咋了……”

    白三千,我也有點印象,當然這印象僅限於聽過這個名字。小時候就知道,白勝利一直說有個兒子,出生沒多久,養不起,就送人了。那人給了三千塊錢,所以,他老叨咕著,他有個兒子,叫白三千。

    不管咋說,這樣一來,我們的身份,以及來到這劉家鎮的動機,算是合理了。我會來是有要事的,並不是要跟他們誌氣,所以便沒吭聲,默認是白三千。

    “祭祖?祭祖不去墳地,跑趙老六家門口幹啥去了……”

    趙老六!他這是在稱呼我奶奶,我奶奶在娘家排行老六,人們都叫她趙六姑,當年在這十裏八歲,是響當當的人物。

    怎麽現在區區一個王革命,都敢這樣稱呼她了。

    我抬頭看著王革命,眼裏噴出了火來。

    “當然是找六姑給看看陰陽風水,算算黃道吉日。你當祭祖是鬧著玩啊,你以為都跟你似的,連親爹的屍骨埋在哪都不知道啊……”

    白勝利句句犀利,我開始擔心起來,擔心他激怒這個王革命,他眼裏的殺氣一直都在,未曾散去。

    “嘴硬?你除了嘴硬,還有啥本事。”

    沒想到,王革命沒生氣,反倒不屑的笑了笑。

    “我管你白勝利還是黑勝利,三更半夜的鬼鬼祟祟的在我的劉家鎮晃悠,就不行,今晚就關在村部裏,免得他三更半夜的惹禍。天亮了再放出去!”

    他吩咐一聲,轉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