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奶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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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王革命臉上的殺氣,心裏升起憤怒,在村部的時候,他明明已經確定,我和白先生不是什麽壞人,卻偏偏要把我們關上一個晚上。這分明是在炫耀他的權利。

    我想不通,為什麽像他這樣的家夥,也能當上小分隊長,他那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完全就是個得誌的小人。

    老村長哪去了?難道也沒了?那麽現在誰是村長?為什麽整個過程中,村長都沒出麵?

    疑惑很多,但我最關心的是我爹是怎麽沒的。

    奶奶摸起煙袋鍋,伸手在炕上摸來摸去,我知道,她是在找旱煙笸籮。奶奶愛抽煙,這是她一輩子的習慣,小的時候,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她想要抽煙的時候,幫她裝一袋煙。

    煙笸籮就在旁邊。十多年了,還是原來的那個。一點都沒變。

    裏麵裝著一些細碎的旱煙,還有一些幹枯的草葉子,草葉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我輕輕的把草葉弄了出去,捏了一把煙絲,放在左手的掌心,吹掉上麵的灰塵。

    家裏的一切,竟然都變得如此落魄,我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裝了一袋煙。交到她的手裏,點燃。

    她抽了兩口,煙霧從她的口中流出,在她那滿是褶皺的臉上,懶散的攀爬。

    屋子裏再次飄起了那熟悉的煙絲的味道。

    “奶奶,我爹他……是不是跟王革命那小子有關?是不是他幹的……”

    這是我的直覺,我迫不及待的跟奶奶求證。

    奶奶搖了搖頭,

    “都是命,都是注定的。”

    “哪有什麽注定?我就不信老天爺這麽不開眼,我爹那麽老實巴交的人,也能……”

    奶奶又抽了一口煙。

    “像你我這樣的人,生來注定,要犯五弊三缺。鰥寡孤獨餐,我犯了寡和獨,所以你爺走的早,你爹也年輕輕的沒了……你,犯了孤,所以出生就沒了娘,現在又沒了爹,這都是天意……”

    奶奶的聲音沙啞,一字一頓的說。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到了無奈。

    “真的跟王革命沒關係麽?”

    我相信五弊三缺之說,但我相信,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緣故,好好第一個人,不能說沒就沒了。

    奶奶沒再回答我。而是用顫抖的手,在腰裏摸了摸,摸出了一串鑰匙,塞到了我的手裏。

    又伸手指了指炕邊的箱子。

    那箱子我當然記得,在我的印象中,它始終就放在那,常年上著鎖頭,裏麵裝的都是奶奶給人看邪門癔病時候要用到的東西,黃紙、朱砂、太平鼓等等,即便是她最疼愛的我,也不能輕易碰那箱子。

    “鑰匙給你,箱子裏有樣東西,你拿去吧,以後用的上。”

    我接過鑰匙,轉身來到箱子的跟前,鎖頭上已經落了一層灰塵。

    打開鎖頭,掀開箱子蓋,低頭看去。

    屋子裏光線暗淡,但我仍舊恍惚的看到,箱子裏,隻有一個紅色布包。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什麽了。

    我伸手把布包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展開,才發現,裏麵居然是一把剪刀。剪刀隻有巴掌大小,剪刀的柄,用紅色的線繩纏繞著,刀刃鏽跡斑斑,看來年頭久遠。

    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我知道,奶奶的這個箱子不一般,所以這東西,說不定也是什麽法器。

    握在手裏,轉身打算問問奶奶,可卻突然發現,奶奶不見了……

    火炕上隻有一床破舊的被褥,上麵一樣滿是灰塵,沒有一丁點有人坐著的痕跡。

    “奶奶……奶奶……”

    我顧不得許多,大聲的呼喚,但屋子裏安靜的要死,完全沒人應答。

    我慌了,前前後後的找了好一陣子,屋子裏除了灰塵就是灰塵,完全沒有任何有人活動的痕跡。

    “嗨,小點聲,別喊了……別喊……”

    有人在小聲的喊我,我猛的醒來,是白先生。原來剛才在夢中,我情急之下,大聲的喊了起來,夢醒混在一起,所以躺在炕上的我,也大聲的喊叫了起來。

    “喊啥,喊啥,三更半夜的,吵醒了老子的好夢……”

    屋門嘩啦啦的打開,兩個小分隊員衝了進來。

    他們的手裏拿著棍子,一臉的憤怒。

    “你他娘的鬼叫個什麽,是不是想找打?”

    其中的一個,拿著棍子指著我,大聲的嗬斥。我還沉浸在奶奶突然消失的痛苦中,其實我心裏明白,奶奶應該已經走了,我看到的,是她的魂魄。她生前,是有名的出馬仙,頗有些道行,人死了,魂魄不散,留在屋子裏,可能就是在等我回來。

    我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心裏裝滿了憤怒,奶奶沒告訴我,我爹具體的死因,想必是不想讓我為此做出什麽衝動的事,那麽十有,跟王革命有關。

    所以,看著眼前這兩個不可一世的家夥,我的憤怒衝上了頂梁,再也忍不住了。

    “你還敢瞪眼睛?信不信老子一棍子送你去見閻王……”

    說這,他不由分說,掄起手裏的棍子,朝我就劈頭砸了下來。

    白先生往旁邊閃閃,搖頭歎息。

    “完了,有苦頭吃了……”

    我怎麽可能讓他砸中我?

    我隻是輕輕的一歪頭,閃過棍子的攻勢,於此同時,身子往前一探,伸出手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右手高高的掄起,朝著他的腮幫子,結結實實的就是一下。

    啪!

    這一巴掌閃的結結實實,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的身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一頭栽在一旁的角落,吭的一聲就背過氣去了。

    另外一個也不示弱,也一下衝了過來,想必是他們平時橫行鄉裏,沒怎麽遇見過反抗,所以才如此跋扈。

    我正在憤怒的頂點,怎麽可能對他手下留情?

    左手招架住他的拳頭,右腳往前一探,一下揣在他的肚子上。

    他都沒吭一聲,就飛了出去,咣當的一聲,撞開了屋門,跌到了院子裏去。

    白先生的雙手還放在後麵,假裝沒有解開繩子,是為了不招惹麻煩,現在看來,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他一把抓起,早已嚇的渾身顫抖的司機,大喊,

    “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