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白先生的力氣真大，抓著那司機的衣領，一下子就把他提起來了。

    另一隻手拽著我的胳膊，一個健步就跳到了院子的外麵。

    朝著院門的方向就跑去了。

    一把拉開門栓，往外就跑。

    剛跑了沒幾步，小路的西麵，有十幾束手電筒的光，朝著我們的方向照射了過來。照在我的臉上，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一陣呼喊聲傳來，聽上去就知道，追來的人不少。盡管我知道，來的充其量都是王革命以及他手下的這些臭臭魚爛蝦，但畢竟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是好虎，也架不住他們狼多。

    他們從西麵來，我們隻能往東麵逃。我們的出租車還停在裏邊，但鑰匙早就被王革命他們拿走了，所以現在隻能靠兩條腿。

    我們一直往東跑，但跑了一這麽，卻發現一個問題，王革命他們離我們越來越近，原因是，這出租車司機，實在是太托後腿了。

    按說這小子個子不小，腿也不短，但現在但他，已經嚇破了膽。兩條腿一直在顫抖，跑兩步摔一跤。

    盡管我們都不喜歡他，跟他也不熟，但不管怎麽說，我們是一起來的。況且我記得王革命眼裏的凶光，知道要是被他捉住，肯定得不到什麽好下場，所以不管怎樣，我們也不能丟下這小子。

    所以，這樣逃跑的結果顯而易見。沒跑了多遠，就被他們追上了。

    他們足有二十幾個人，手裏拿著鐮刀和棍棒，把我們團團的圍住。他們哇哇的喊叫著，十分的囂張。

    忽然，人群向兩旁閃開，王革命從後麵走出來了。他的肩膀上，扛著一把五六式步槍。

    盡管現在是夜晚，但天上的月亮很大，焦黃的月色，照在紅木的槍托上，槍托油光閃亮，一看就知道，這把槍已經年頭不少了。

    他撇著嘴，一臉的凶惡，一步來到我麵前，嘩啦的一聲端起這拔槍，直接衝著我的臉。

    “你小子敢跑？敢跑？你當你誰？敢不把我王革命放在眼裏？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咬牙切齒，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他的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黑洞洞的槍口就在我的眼前，仿佛隨時都會噴出炙熱的火苗，將我的腦袋，炸開一個洞。

    借著月光，我清楚的看到，槍口往後幾厘米的地方，有一條清晰的劃痕，劃痕上已經生鏽。我的心裏一震，一股酸楚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了喉嚨。

    因為我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把槍，是當年我爹用過的。

    盡管相隔十多年，但我仍舊清楚的記得，那時候我爹經常帶著小分隊員在南邊的荒地裏訓練，累了就到我家的院子裏休息。那時候我爹就喜歡把我抱在懷裏，把卸掉子彈的槍給我玩。

    那時候我還沒有步槍高，根本也抱不動，但卻喜歡的摸索，就看到過槍杆上的這個痕跡。

    到現在為止，我仍舊不知道我爹到底是怎麽沒的，但我清楚的知道，王革命占了我的爹小分隊長的位置。現在居然還拿著他的槍，指著我的鼻子。

    我徹底的憤怒了，所以我的行為已經完全不受我自己的控製。我不由自主的往前迎了一步。

    王革命完全沒想到，麵對槍口我還這麽膽大。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現場的氣氛愈加的緊張了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拿這杆槍？這杆槍是我爹的！”

    在強烈的憤怒下，我已經徹底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後，什麽我的身份，什麽十五年期還沒到，什麽都不重要了。

    “你爹？你是誰？你是……你是葉樓？”

    葉樓兩個字一出口，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看來，我的名字，在他們的心理，與災難兩字一樣。

    我不知道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麽，但很顯然，人們把一切都歸罪在我的頭上。

    “沒錯，我就是葉樓，你把我爹怎麽樣了？我爹他是怎麽死的？”

    我憤怒的逼問，一步一步的往前頂，他一步步的後退。

    借著月光，我看到了他額頭上滲出冷汗。

    “你……別過來，我崩了你……”

    說著，他低頭，伸手去拉槍栓。

    槍裏是有子彈的，我清楚的聽到嘩啦的一聲，子彈上膛。

    我是多麽熟悉這樣的聲音，小時候，晚飯過後，我爹經常坐在院子裏的老杏樹下擦槍，然後會習慣性的推上一顆空心的子彈。

    於是，這聲音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爹。

    我的憤怒在累積，但身後的白先生，以及周圍的那些人，都害怕了。

    因為子彈已經上膛，在如此緊張的情緒下，王革命，隨時都可能扣動扳機。

    “我爹呢，你是怎麽害死他的？”

    我再一次憤怒的逼問，眼前的王革命徹底的崩潰了。他的手開始顫抖，他大聲的喊叫，

    “啊……”

    與此同時他扣動了班機，所有人都嚇得驚呼了一聲，當然包括我身後的白先生。可奇怪的是，五六10的步槍發出嘎噠的一聲響，槍裏的子彈卻並沒有被激發。

    從小我爹就跟我說過，這把步槍的性能特別好，它的設計特別的合理，所以無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都幾乎不會卡殼。

    一槍沒響，王革命仍舊處在崩潰的機動之中，於是他又連著摳了兩下，隨著兩聲清脆的扳機響，這三顆子彈都啞火了。

    與此同時，我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我的眉頭緊，眼睛瞪出火來，呼的一下，我接連出現了幾層夢境，於是眼前出現了兩個我。

    其中的一個一下子繞到他的身後，伸出右臂來，毫不留情的勒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個死死的抓住他的槍管，用力的舉高，並且一下子奪了過來。

    還有一個我，掄起了拳頭，照著他的臉，猛地就打了一下。

    嘭！

    這一下子用足了力道，他的鼻子被我打的塌了下去，血一下子流淌了出來。

    我一步跨到他的麵前，四個我同時瞪著他，在場所有的人都被嚇得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