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確認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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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道致命打擊連續打在身上,矮王的生命也終於迎來了一個終結,它那如同一座小山般的身體,帶著些如釋重負的味道,緩緩地倒下了。
轟隆一道巨響,陣陣沙塵被這屍骸一震,自矮王身邊揚起。
“死了麽……”姬霄鬆了一口氣,將戰斧收了起來,就要上前去查看矮王的狀況。
這時,矮王的爪,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向姬霄。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姬霄反應過來,那爪便已經到了他的身前,隻是本能反應引領著他一動,才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這道回光返照之中的臨死一擊。
摸著矮王爪尖擦出的一道血痕,姬霄心有餘悸地喘了幾口氣,一下子後退了好幾步:
這於他而言,不是一場遊戲,至少在他確保自身安全之前,絕不能有半點鬆懈——剛才要是再慢了半分,來找他的就不是謝靈萱和何惠,而是閻王爺了。
“恭喜您擊殺喪屍王者,通過獎勵:五萬銅幣。”那熟悉的機械電子音,同時在三人耳畔響起。
直到幾分鍾後矮王的屍體被係統化作光點,刷新而去時,眾人才能相信,這一次,他們是徹徹底底地殺死了這頭凶悍無比的怪物,一時都失去了氣力,癱坐在了地麵上。
矮王屍身化成的光點之中,隱隱露出了一個光團……
“五百銀幣啊……”何惠傻笑著,沉浸在清點戰利品的喜悅之情中,仿佛完全忘記了先前的幾番大戰。
“要是每一個人都有這麽多遊戲幣獎勵的話,組個百人千人的隊伍,那肯定賺翻了啊……”說著,她還扳起了手指,有模有樣地數著。
“好想法,”說著,姬霄打了個響指,“不過,來的人多了,分的東西卻是不變的,最後反而會變成千百個人來分五六個人的東西——可能一人拿個五百銅幣收工回家?”
聽到這裏,謝靈萱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哈!靈萱姐笑了!”何惠以一個很是誇張的音調說道,還不忘向著姬霄比了個大拇指,“姬哥,再加把勁,很快,你就能變成我的新姐夫了……”
隻是,何惠還沒說完,謝靈萱便已然板起了臉,打斷了她:“不要亂說!我和姬霄先生,隻是朋友關係!”
“為什麽!”此時的何惠,也是急了,瞪圓了雙眼,以那銳利的眼光紮向謝靈萱,簡直要將她刺穿。
何惠向前幾步,反手指向後麵的姬霄,對峙道:“姬哥到底是哪裏不好?這裏不好那裏不行,到底是什麽讓所有人都比不上那個惡劣、自私、無能、虛偽……又暴力的男人?”
姬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這是她們兩人之間的故事,絕不是她這麽一個網友能摻和的;更不如說,離得越遠越好。
隻是,這最後的“暴力”二字,正如姬霄最後那幾斧頭一般,確切地打在了謝靈萱心底的痛處上,讓她啞口無言。
她隻能憤憤然地揮了揮手,像是命令,又帶著些許哀求的口吻,製住了何惠:“就此打住吧,不要再說這件事了。”
說完這句話,她轉向了姬霄,努力擠出了幾分笑容:“抱歉,讓你見笑了。”
她笑得很勉強,讓人不禁升起一種“這笑容下一刻就會支離破碎”的想法,也讓姬霄在揮手表示無礙之後,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人的一生,就隻有三部分:過去,現在,未來。
未來,是一片充滿著由未知因而產生的恐懼的無趣世界;現在,隻是一道不斷化為過去的空虛之境……隻有過去,過往的東西,才最能傷人;它就像一道巨大的疤痕,盤旋在你的身上,那麽猙獰,以至於你看到這傷痕,都能回想起先前的痛苦。
也隻有疤痕,是怎麽洗都洗不去的。
姬霄,此時於謝靈萱何惠二女而言,頂了天也隻能算是個新認識的普通朋友,自然還沒有資格去了解這道令人談之色變的崢嶸往事;他怎麽也料想不到,這段與他完全沒有半點關係的往事,在不久後的將來,竟將他致於死地!
……
一邊,姬霄三人已然脫離了他們最大的困境,另一邊,有兩人,在朝著碼頭區的方向,艱難前行。
“真是活見鬼了,怎麽越往碼頭區走,這喪屍反倒越來越強了?”一個麵容消瘦的男子一邊罵著,一邊往地上吐了口痰。
那有些陰冷的表情,看著實在是叫人不大舒服。
“是啊,誌哥,”一人應和道,顯然也是對此深有感觸,“你的衝鋒槍本來還能一槍直接秒殺那些喪屍,現在卻是越來越吃力了,看來那些喪屍的血量,的確是越來越高了……”
這第二人也是和那“誌哥”一副差不多的相貌:畢竟不似古代,現代人大多以瘦為美,導致人們的審美大多都有著一份“標準答案”,愛美之心又從中作梗……最後創造出來的,便是這千篇一律的虛擬麵容,屬實無趣之極。
兩人的槍法,雖沒有百發百中那麽誇張,但也算得上準確無比;一看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是老玩家了。
被稱作誌哥之人雙手持一把衝鋒槍,每走一步便是抬槍射擊兩三次,那姿勢倒是也學得有模有樣;他射出的子彈,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往往能準確地打中喪屍的上半身乃至頭部,造成不俗的傷害。
另一人持一柄細長佩劍,則是和他的風格完全相反,更像是一個古代的刺客;隻是,這長劍,顯然不是戰時的最佳開路先鋒……古時候不是,現在自然也不會是;即便如此,那人卻還是做著在前開路的角色,吸引著喪屍的仇恨。
這算不上是最好的配合打法,但也足夠應付。
“陳文,掩護我換彈!”那被稱作的持槍之人一吼,身前的人拿長劍的人立馬停下了腳步;這一停,一下子拉近了二人的距離,補全後方持槍者的火力間隙,也讓劍士足以貼身保護在後方的人。
乍一看,兩人的配合看似天衣無縫;仔細觀察,卻是總能看到前方之人偶爾會頓上一頓:這自然不是磨合不夠的問題,顯然,在這名叫做陳文的劍士的內心深處,也是有著一絲不滿。
“這個高誌,我敬你一聲誌哥,你倒是蹬鼻子上臉地把我當小弟了,每次都直呼我的大名,你又算什麽東西?”雖然在從前,陳文的確對高誌有著些許尊敬,但是隨著相處時間的增長,卻是被消磨殆盡。
平心而論,高誌在遊戲中的指揮時用的話語並不算霸道;習慣在遊戲中用冷兵器近戰的陳文成為開路先鋒,也是兩人協商後的認同的結果……此時出現隔閡,那都是先前種下的惡果。
不滿就像一顆種子,播種在他的心底深處,而那些細微的不滿,就如同養分一般,默默澆灌著這道植株……隨著年月過去,誤會、分歧逐漸加深,這種子,最終就會將上麵的所有土壤都頂開來,在兩人的關係間生出一道難以察覺的裂痕。
“前麵看起來像是屍潮觸發點,我們……繞路吧?”陳文試探性地問道。
不過,他也能猜到對方的回答,隻是心底還抱有著一絲期望……
“為什麽要繞路?聽我的,你多慮了,”果不其然,一聲拒絕冷冷地刺在了陳文的背上,“就算有屍潮,又能如何?隻不過是更多活靶子罷了!”
真是個自大狂……陳文無奈地呼了口氣,接受了這個決策。
可笑的是,世事往往就是會往著最差的情況發展。
陳文觀測到了異常,想要謹慎些;高誌自視甚高,不願退讓;就這樣,他們便理所當然地觸發了一次屍潮。
大街小巷之中,霎時間充滿了暗綠色的身影,同姬霄在夜晚遇上的那隻喪屍一樣,它們的眼睛,透著一絲滲人的猩紅。
喪屍從四麵八方湧來,觸發者也本該被這股屍身所組成的浪潮給淹沒,但高誌卻是在其中看到了一道生機。
“快,往那邊衝!那邊人少!”他毫不猶豫地指向了自己所看到的那個方向,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太突兀了,簡直就像一個會發光的捕獸夾,就這麽明晃晃地放在地麵上。
高誌能看到的東西,同樣長了眼睛的陳文自然能看到,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妥——整件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陷阱,可他根本說不出來其中的漏洞在哪。
平時屍潮觸發後,四麵八方都會被喪屍賭個水泄不通,其中看起來最危險的道路反而是脫離的捷徑,正是取富貴險中求之意,今天怎麽會反過來了?
但衝在第一個的人被後方的同伴推進著,隻能微調自己的方向,永遠無法決定行進或是停止。
當陳文下意識地按指揮的方向跑去,不明真相的兩人便已經深陷重圍,隻能照著自己規劃的路線繼續前進。
陳文衝在前方,雙手持劍一掃,便有好幾隻喪屍一同見血——在這種時候,他隻能把劍當砍刀使,才能在這屍潮中殺出一條血路。
高誌跟在後麵,自然也沒法節省子彈,摳緊了扳機,毫不猶豫地潑灑著子彈,不斷清除從側翼襲來的喪屍,努力在屍潮中開鑿出一條供二人前進的人行道。
他們機械地重複著自己的動作,一人揮劍一人開槍,直到視線中再無阻攔。
“我們……殺出來了?”陳文不可思議地喃喃道,看向前方的街道,空無一人。後方的喪屍追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仿佛對前方帶有一股敬畏之意。
照理來說,屍潮的追擊範圍應該要比這大的多:可這次的喪屍,隻是追了那麽點距離,便已經失去了追擊的興趣,漫無目的地遊蕩起來,隻有離兩人近些的喪屍還在鍥而不舍地向前奔跑著……這個時候,最不該的,就是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