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損人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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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誌感覺兩人已經成功跑到了屍潮追捕圈的邊緣,即將強行結束屍潮,獲得獎勵,也是放鬆了警惕:他一邊換出帶有氵肖音器的手槍擊殺著身後的喪屍,以便節省那點子彈錢;一邊在心底盤算著,將自己不肯繞路,導致最後觸發屍潮的錯誤判斷,敷衍過去的借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當兩人路過喪屍包圍圈外的第一個路口時,兩側竄出了三兩隻身形矮小的喪屍。

    

    不幸的是,這是他們第一次遇見“矮子”這種變異體喪屍;更為雪上加霜的是,這是一道包含了矮子這種變異體的屍潮大雜燴。

    

    所幸它們來勢洶洶,血量卻是不算特別高,高誌往它的頭上打了三四槍,便是解決了一隻;陳文持劍前刺,便是生生捅死了一隻。

    

    可世間最致命的,偏偏就是這第三隻。

    

    陳文先前隻顧開路,沒有見過這隱藏在屍潮中的古怪的矮子,此時整個人自然是詫異無比;高誌作為一個隨時環顧四周的火力手,沒見過見過這種長相格外出眾的喪屍,那是不大可能的……但他卻隱瞞了這件事。

    

    先前在屍潮的包圍中,他在喪屍群中看到了這種如同侏儒般大小的新喪屍,然而每次欲要開槍,卻是頻頻被其提前在人群中穿梭躲開。

    

    目標小,速度極快,比那些血量逐漸增高且可以狂暴化的喪屍,難纏好幾倍。

    

    得出了這個結論後,高誌沒有開口點出矮子的存在,甚至後麵被偷襲了幾次,也是打碎了牙齒吞下去,一言不發。

    

    “即便提到了這件事,也不過是讓陳文更加緊張,弊大於利。”他默默想道。

    

    看似一擊必殺,實際上隻有高誌自己心底清楚:這三隻矮子早就被他本人刻意關照過,打掉了不少血量,此時兩人撞了狗屎運,都是剛好打中了頭部,才造成了看似秒殺的局麵。

    

    陳文的劍還有一半在那矮子的身後,一時半會怎能拔出來;他甚至來不及後悔,自己選擇了刺擊而不是斬擊,那第三隻矮子便已經撲了上來。

    

    他隻能下意識地將身子向一旁讓去,避開了矮子的撲抓,轉而放棄了手中的長劍,準備用雙拳與那矮子扭打起來,這明顯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

    

    陳文不是傻子:他原本的計劃,是以己身拖延住矮子,甚至是以力量的差距鉗製住它,讓身後的高誌可以穩穩地收割這頭變異體的性命……

    

    “嗬嗬,這麽矮小,能有什麽力氣……”陳文笑了笑,雙手鉗住矮子的肩頭;下一刻,矮子那瘦小的身軀爆發出的巨力,讓他直接臉色鐵青。

    

    當他看向身後的高誌,卻是隻看到了一個換彈匣的動作。

    

    力不如人,陳文自然便像毫無抵抗一般直接被撲倒在地上,隻能在掙紮中無助地等待著同伴的救援。

    

    但他不知道的是,高誌先前換下的彈匣並非沒有子彈,而是被刻意提前換下,扔了出去。

    

    “救命啊!啊……”陳文一開始還能喊出求救的話語,下一刻便是慌亂得說不出話,隻能胡亂地大叫著,他竭盡全力的抵抗,在矮子麵前,就像嬰兒與成年人在掰手腕,成為了一個讓人笑不出聲的笑話。

    

    比起其他普通遊戲玩家有些不同,高誌在機緣巧合之下,研究過這個遊戲一些奇特的小技巧:比如此時此刻,在喪屍開始攻擊並鎖定陳文前,它仍有轉換目標的餘地,而誘使它轉換目標,放棄攻擊麵前獵物的方法隻有一個,那便是來自另一人的攻擊。

    

    這個規則的潛台詞是,要是喪屍盯上了目標,便是不死不休,絕不會牽扯到他人。

    

    高誌可以立刻救下陳文,但他沒有動,他隻是繼續換著子彈,在一旁看著。

    

    直到獵人開始處理獵物,直到矮子開始撕咬陳文的咽喉,直到陳文已然嚇得屁滾尿流。

    

    高誌這才舉起了槍,將兩個準星和矮子的頭部連成了一條直線,在矮子撕咬第二下之前,摳下了扳機。

    

    哢吧,哢吧,哢吧……

    

    到那矮子已然倒下,他還在意猶未盡地空摳著扳機。

    

    陳文癱在地上,身未死,魂卻是已經被嚇出了九霄雲外,平躺在冰冷的柏油路上,大腿內側顫顫巍巍地哆嗦著。

    

    他隻感到渾身由於恐懼,襲來一陣無助的酥麻之感,怎麽都發不上力來;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忘了憤怒,忘了逃跑,忘了指責……隻剩下無盡的恐懼。

    

    “沒事吧,小陳!”高誌有些心虛,也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對周遭人用更為親近的稱呼,更為親切的語氣。

    

    他三步作兩步跑了上去,半跪在陳文身旁,翻找著背包中的藥劑。

    

    “我……沒事。”陳文總算是回過神來,雙腿一顫,好似要說些什麽,隻是將那即將要脫口而出的語句,又被他咽了回去,在高誌的幫助下重新站了起來。

    

    他的四肢看起來並無大礙,隻是咽喉的部分纏上了繃帶,聲音也染上了一絲沙啞。

    

    遊戲中的疼痛比現實要低了無數倍,當然不會影響到大腦對發聲部位的控製;虛擬的咽喉受損,亦不會影響到真人身上實打實的器官,可陳文的聲音聽起來就是那麽的沙啞、無力。

    

    直到這最後一隻矮子的死亡,才正式宣告著這波屍潮的結束。

    

    ……

    

    “屍潮的確挺可怕的,不過其實隻是視覺效果看起來很誇張罷了,熟練之後,屍潮也算是一種賺遊戲幣的好方法,”姬霄一邊擊殺著喪屍,一邊回頭說道,他手中的戰斧每每揮出,都能收獲一道擊殺,“就連最低級的手槍的彈匣,也要兩銀幣一個,也就是說熱武器殺僵屍一定會虧錢,除非是係統發放的特殊任務,寫明要熱武器擊殺喪屍多少多少,那些特殊任務的獎勵倒是多的很。”

    

    雖然他的話語有些雜亂無章,但是言傳身教顯然勝於言語;姬霄,正在用每一個動作教導著後麵兩人,與喪屍近戰的技巧。

    

    謝天謝地,幸好這何惠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活寶,氣氛總算緩和點了,想到這裏,姬霄不禁抹了一把汗。

    

    明明深陷屍潮的包圍當中,三人卻依舊閑庭信步,視喪屍如無物;即便偶爾有喪屍衝向謝靈萱二女,也會被姬霄恰到時機的一斧劈開。

    

    不僅如此,他顯然還留有餘力:不時還能製造出單挑的情形,分心教授一些貼身近戰的技巧。

    

    和高誌兩人陷入窘境相比,這實力差距,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

    

    如同在喪屍所組成的海浪中弄潮一般,瀟灑至極。

    

    他的腳步雖沒有什麽美感,亦是看不出什麽成型的套路,但那些雜亂無序的碎步,卻是總能巧之又巧地將他送到最理想的攻擊防禦地點;當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若是身前身後四麵八方都是喪屍,喪屍身後又緊貼著牆壁的人擠人的巷戰中,姬霄就隻能被亂拳打死;不過,一旦到了寬廣些的地區,他便是虎歸山魚入水,充分展現著他為數不多的特長。

    

    “不過,無意冒犯……”姬霄正要繼續說下去,何惠出聲打斷了他:

    

    “哈!一說這幾個字,那你後麵要說的,肯定是最冒犯的話了。”此言一出,就連平日最為正經的謝靈萱,都不禁笑吟吟地點了點頭。

    

    “被你說倒了,”姬霄聳了聳肩,“不過,我還是要說,讓女孩兒打近戰的確不太對勁,不是歧視,就是那種單純的……”

    

    “大男子主義?”何惠接道。

    

    “視覺效果!文化基因上來講,這就感覺很怪,不是嗎?”姬霄說道,“你們想想看,一個女孩拿著大斧頭砍人,那算怎麽回事!自然沒有拿著加特林機槍掃射來得賞心悅目。”他一邊說著,嘴中還一邊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音。

    

    “五十步笑百步。”謝靈萱的點評,果然是精準而毒辣。

    

    “我懂了!”何惠故作一驚一乍的姿態,有意要逗姬霄,“就像姬哥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拿把粉紅色的槍一樣,很不和諧!”

    

    此後,又是陣陣笑聲——看來,眾人是完全忘卻在歌劇院的那分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