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私自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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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安看看對方,再看看宋清河。她分明知道安娜是誰,而宋清河分明不知道她知道安娜是誰。

    宋清河一聲不吭地走過去奪下肌肉男手裏的球往身後一扔,將他推出老遠。一旁圍觀打球的人群撲棱一聲四下散開,有幾個女孩子正舉著手機錄像,大概是醫院裏對宋清河慕名而來的幾名實習護士,急得直跳腳,尖叫聲直衝簡安的耳膜。

    到底是成年人,沒有當眾難堪地扭打在一起。宋清河一路拖著他去了更衣室,裏麵時不時傳來一陣乒乒乓乓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周嶺一頭霧水,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幫忙。

    “這人誰啊?好像認識你。”

    “大概是吧,好像跟宋清河更熟一點。”

    “那我去……”周嶺抱著雙臂拿下巴朝更衣室示意一下,等簡安的意思。

    “你要過去,他倆豈不是都要被你打一頓?好歹是警校畢業的尖子生,幹嘛去看他們倆過家家。”

    周嶺故作尷尬的樣子渾身打了個激靈,表示不敢接受她這般恭維。

    “我剛才拍了那人的照片,你幫我查他的聯係方式和住址,我請你吃大餐。”

    “違規啊你!”周嶺嚇了一跳,趕緊往四周看看有沒有熟人。

    “你別親自動手,就放我進你辦公室借個電腦就成,可以嗎?”

    “那……行吧。”

    等宋清河解決完對方走出更衣室,才發現簡安和周嶺兩人早就走了,手臂一沉,手裏的外套順勢滑落在地板上。他搖了下頭,笑了。

    這時候又有一名男子走過來,還沒靠近就伸出手準備搭在宋清河肩膀上,身後還跟著那位走路一步一個趔趄的肌肉男。男子似乎很為難,一邊安撫宋清河,一邊回頭拍兩下肌肉男的手臂,以示歉意。看樣子,這次偶遇,是這名男子組織的,本來是他跟宋清河聯係,希望周末的時候在體育場見一麵,卻臨時多帶了一個人過來,沒有提前告訴宋清河。

    宋清河一改往日溫文儒雅的書生氣,在球場上衝組織這次聚會的人大發脾氣。

    男子辯解半天,解釋不過,也放棄了自己的立場,搖著頭不滿道“宋,他沒做錯什麽,而且,我們明明都是一個圈子的老朋友啊!俗話說的好,相請不如偶遇,森西剛剛回國,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事情。”

    而宋清河到底是個不懂浪漫格調的人,至今對那次球場偶遇耿耿於懷。平常每周一次的體育場固定運動時間,被他強行改成“獨立日”,每逢空閑就把自己關在家裏,或者給簡安臨時增加翻譯的工作,他自己則獨自待在書房裏麵壁思過。

    對於宋清河房間裏物件的擺放,簡安早就了然於心,看似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的手指根本沒有停下來過,其實她早就暗自關注了他房間裏能儲藏箱子的所有角落,眼睛像雷達一樣敏銳地跟蹤相關的線索。最近一周,簡安發現宋清河將衣櫃頂上那箱東西轉移到了儲藏室。

    她趁機與曾琦換班,提前溜進宋清河家裏,耐心等待他外出工作時把門鎖上的那個哢噠聲,然後一躍而起取了鑰匙直奔儲藏室。宋清河總是把儲藏室的鑰匙隱秘地掛在那套漂亮的百合刺繡窗簾上,他以為簡安不知道。

    隨著大力的挪動,滿滿一大箱報紙帶著新鮮的塵土從簡安頭頂劈頭蓋臉地砸下來,她站在疊起的椅子上目瞪口呆這麽重的東西,都挪到地下儲藏室了,還放這麽高,砸死人不償命,宋清河真是頭驢啊!

    打開來,裏麵隻是一些普通的舊報紙,還有若幹張散開的紙片。這些報紙的內容讓簡安心驚膽戰報紙的發行日期全都介於月號--月號之間,同一版麵的同一個位置,是該報記者做的關於月日某空難的專題報道。

    宋清河當年,應該是把這附近整整一個月的報紙都買下來了。簡安顧不得狼狽,灰頭土臉地坐在塵煙喧囂的報紙世界裏匆匆瀏覽那場空難的始末按照記者的說法,當年搜尋至月中旬,飛機和機上所有人員均無消息,截至發稿日,機上除一名乘客查無信息外,其餘乘客的信息均已落實到位。雖然不能確定是遇難,但外界的猜疑聲此起彼伏,最流行的說法是飛機因天氣原因墜入某海域銷聲匿跡。

    很遺憾,機上乘客的私人信息曝光,多是歸國華僑和中國在美、在法留學生。

    按照宋清河的說法,這隻是一場圍繞斯裏蘭卡月光石展開的一場商業陰謀和一場突如其來的空難而已。她問過多次,答案大致雷同,有時候她查完資料,覺得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可迂回的空間,她似乎隻需要接受一個既定的事實於斯潭死亡或失蹤,月光石被以前的簡安藏起來,不知所蹤。

    簡安想到了森西。森西剛從美國回來,他對於斯潭和這次空難的了解,也許能給自己一個新的思路。

    簡安趕在宋清河下班前將報紙裝箱,艱難地塞回原處。她清楚地看到,某張報紙背麵被宋清河用黑色簽字筆濃重地寫上“於斯潭”這三個字,末尾是一個大大的問號,反複描畫,像一隻醜陋的烏鴉。

    她飛快地跑回家,拿筆在一張紙上記下這些重要信息月日,天氣誘因,於斯潭,森西……末了,她學著宋清河的樣子在末尾標注上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對於宋清河來講,一定也是一個難忘的日子,難怪他從來都不看這類新聞。

    宋清河下班回來時,顯然已經得知她與曾琦換班的事情,特意敲門進來看了看她,出於心虛,她拿被子裹住腦袋謊稱睡覺,不敢看他。宋清河在她床邊坐了一會兒,走了。

    聽著他漸遠的腳步聲,簡安看著攥在手心的手機屏幕刺眼地亮起,心裏突然湧上一種莫名的恐慌和愧疚。

    是周嶺發來的消息“有機會。明天中午點,警局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