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誰人鍾城 第四十二章 強敵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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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已分!勝者!李遊書——!!!”
李遊書握住大槍靠前的位置,槍尖抵在張雷咽喉上,頗有些埋怨意味地說道:“這麽大的人,怎麽還跟我個小屁孩賭氣呢。趕緊給我二叔道歉!”
張雷看著自己插在遠處的暗器攢心釘,惶恐而憤怒地衝李遊書吼道:“要我道歉?做夢!韓授是敗壞禦風堂的罪人,李廣成是個有眼無珠的邪魔外道!你也不過是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東西!”
李遊書一聽被氣了個夠嗆,一腳將張雷踹翻在地:“我二叔怎麽得罪你了,你要說這麽些個垃圾話,打不過我還罵人,要臉不要!”
“哼,韓授當年修練邪功,害得師父負氣而死;李廣成自負有點本事就胡作非為包庇韓授;你學會了韓授和李廣成的功夫,你說,他們不是罪人是什麽!你不是邪魔外道又是什麽!”
比賽開始後的第15秒,張雷跳出大槍的範圍,丟出了他藏在袖中的暗器攢心釘。攢心釘七寸五分長,華光萬丈、火焰奪目,《封神》中黃天化以此法寶殺死了魔家四將之首魔禮青。
張雷的攢心釘當然沒有那麽神妙,他能夠操縱攢心釘飛行傷人完全是憑借禦風堂劍仙流功夫。
禦風堂劍仙流不僅以步法、劍術而聞名,更為人稱道拜服的是以內氣包覆兵器、並以特殊呼吸法操控使其飛行的武功。但長劍沉重,尋常習武之人內氣稀薄難以將長劍完全覆蓋,所以劍仙流如今門人,能在兵器上附著內氣稍微改變暗器的拋擲軌跡就算小成;能夠操縱輕薄之物例如刀片、簪子飛行就是功成——張雷屬於此類。
而真正能夠禦劍飛行、劍行隨心、人劍合一的,一百年都未必會出一個。能內氣化劍,萬劍歸宗的,才是真正的“劍仙”。
李遊書對這種又玄又仙的武功不怎麽感興趣,他是個偏實用派,能在最短距離、最短時間將敵人拿下才是好功夫。
李遊書很快就看穿了這功夫的訣竅所在,稍稍擴大了一下“自在取”的範圍,將覆蓋在那跟破釘子上的內氣吸了個幹淨,然後趁張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槍杆砸在他脖子上把他打翻在地。
李遊書沒料到這個張雷竟然知道韓授呼吸法的事情,聽了張雷這一通話,覺得他那神情語氣不是說謊的樣子,可又覺得難以置信,將槍一收,抬手道:
“你走吧。”
張雷也不客氣,他自知技不如人,也沒想著靠偷襲扳回一局,站起身來朝李遊書惡狠狠“哼”了一聲便轉身下場了。
主持人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在場上:“沒想到,我們的新人李遊書竟然以長槍有限的長度,破解了張雷選手攢心釘的無限長度,成功打敗了第二位前來較量的重量級選手!!”
但觀眾們對這場比賽似乎並不怎麽滿意,因為李遊書沒有像上一場那樣使出演出效果十足的招式。在他們眼裏,李遊書不過是把槍架在腰上,一擺打掉了張雷的暗器,再一擺在他脖子上敲了一下,張雷就一聲不吭趴在了地上——跟提前排練好的一樣。
觀眾認為,既然拿的是槍,好歹耍個槍花,或者刺出血來,那才好看。
場上掌聲稀稀落落,有些人在高呼“小哥見點血”之類的建議。李遊書扛著槍,思索著剛才張雷的話,一時有些心情複雜。
二叔殺了自己老婆、氣死自己他師父,老爹當年包庇二叔與他結拜做兄弟,卻因為呼吸法的事情對自己大打出手?
難道二叔沒有把自己這呼吸法的事情告訴過我爸?
有點亂。
想到這兒,李遊書不禁蹙緊眉頭,一時間推斷不出其中的關係。
觀賽台上,坐在歐陽知身後的那個男人饒有興趣地撐起下巴,露出了一副很有興味的笑容來:“湯森·魯班尼和張雷可都是死鬥場裏的重量級選手,這小哥竟然連挑死鬥場兩位台柱,真是殺出一匹黑馬來了。”
站在一邊的隨從又不動聲色地輕聲問道:“不過,讓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這麽得意……真的好麽?”
歐陽知本來見李遊書連下兩城還為他感到高興,可聽到了隨從的話聞言臉色隨即一變,回身說道:“怎麽?憑自己真本事打贏了,反倒要因為自己能打而受到排擠。柳仕良,要不你下去跟他打一打?”
隨從一聽連忙著急擺手推托起來:“不敢不敢,我這點小門小道哪裏敢跟那個小兄弟打呢。”
“好了小知,你別罵他了,他也是為了鬥技場的經營著想,”這時候,男人抬手阻止了歐陽知咄咄逼人的責罵,“我不反對這種黑馬現象,這是個可遇不可求的賣點。”
歐陽知同意地點了點頭。
但是男人的臉上隨即又露出了一絲含帶深意的笑容:“不過,既然他這麽厲害,連鬥技場上的高手都不是他對手,這賣點——”
“就應該再火爆一些。”
李遊書扛著大槍等待最後一位鬥技者登場,根據錢經理的透露,第三位選手鄭康庭是連跨徒手搏擊和兵器械鬥兩個項目的超強鬥技者,擁有385勝0敗,取命268的恐怖戰績。而他的流派,李遊書從錢經理極不專業的描述裏推測,應該是自成一派的暗殺術。
功夫本是殺人技,但受到曆史演進、理念發展、時代特點等諸多要素的影響,武術的重心慢慢開始從“殺人”向其他方向轉變。強身健體、養生延年、搏擊競技、影視表演,也許最終難逃束之高閣的命運——時代變了,已經不需要再殺人了,或者不再需要靠武術去殺人了。
但仍然有原教旨主義的武術存在,他們追求以最高效的方式取人性命,匕首、點穴、袖箭、飛針、毒藥,甚至是用蠱。
安安靜靜地進行,一切為殺人服務。
鄭康庭的比賽,場場必見血,如果沒有隨場醫護人員的存在,戰績應該是385勝利385殺。
他的戰績是當之無愧的鬥技場排位第一名。
主持人拿起話筒活躍氛圍,高聲呼道:“各位觀眾!最後一位超級新人屠殺賽的選手即將進場啦!!”
觀眾們翹首以待,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進場口。這票價高到離譜的場次之所以座無虛席,最大的看點本就是“活劍仙”張雷對“無聲殺人”鄭康庭的戰鬥。
回聲飄蕩賽場,入場口卻沒有鄭康庭的出現。
但李遊書卻驀地睜開了眼睛,他察覺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
終於,一個人影從黑暗的入場口飛了進來,重重摔在了鬥技場中央。
觀眾見狀發出一陣騷亂,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就連主持人都一時震驚忘記將話筒拿開:“怎麽回事?鄭康庭選手呢?錢經理呢!快聯係錢經理問問發生什麽事了!”
李遊書見狀卻毫不驚慌,慢慢走上前去用槍尾把那人翻了過來。
鏡頭拉近,觀眾席的騷亂更加激烈——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即將與李遊書對戰的“無聲殺人”鄭康庭。
“怎麽回事!!我們的鄭康庭選手竟然遍體鱗傷地從入場口徑直飛了進來!!!”
“這還用問麽,自然是被比他更厲害的人給打敗了唄。”李遊書小聲地回答著,仔細去檢查鄭康庭的身體狀況:呼吸法的練習非常一般,也許僅是無師自通、盲人摸象的程度。身體的舊傷、暗傷卻非常密集,手上和各關節處都有一層厚厚的繭子,透過“自在取”向內窺視,可見其腿部關節的嚴重勞損。
李遊書有些失望,原來這個鄭康庭並不是什麽內行人,雖然靠著自己的摸索和拚命成為了這個鬥技場上的第一名,但實際上這種修煉方式上限非常之低,甚至會折損自己的壽命。
但觀眾並不曉得這麽多,他們隻知道就在剛才,這個地下死鬥當今排名第一的人氣選手被不知何人給重創到半死的程度。
這時,本應該屬於鄭康庭的入場口,另一個身影慢慢走了進來。
看到那個身影,主持人吃了一驚,站起身來手持話筒探出身子,企圖更加清晰地率先看清那人的麵貌:“這位,難道是!難道是!!”
隨著身影逐漸清晰,一些資曆較老的觀眾也紛紛從觀眾席上站起身來,鼓掌歡呼、狂喜不止。
向李遊書走去的,是早上有過一麵之緣的保安大叔魏釗凱。
男人穿著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身結實的古銅色肌肉,十分無奈地說道:“如今的排位第一名隻有這點水平,看來打完有必要跟少爺提提意見了。”
“各位觀眾!!”主持人的狂吼響徹大廳,她的雙眼因為激動而泛起一陣激昂的淚水,“是命運女神的眷顧嗎!!!還是說該感謝歐陽先生的慷慨施惠!!!竟讓我們有幸再次見到這位地下死鬥鬥技場——活著的傳說!!!!”
“大叔,原來你這麽有名啊?”李遊書扛著大槍,笑嘻嘻地問道。
魏釗凱擺了擺手:“他們瞎吹的。做生意嘛,誇張宣傳。”
“在兩年時間打下500連勝而無一敗的神跡,離開鬥技場成為歐陽先生的近身隨從,保衛鬥技場安全的無聲守護者!傳說連機槍掃射都無法傷到半分的男人!金~~~剛不壞!怪~~~力無雙!”
“魏!釗!凱——!!!!”
魏釗凱隨手衝觀眾席打了個招呼,回應他們已經喜極而泣般的雀躍歡呼,隨後麵無表情地看向李遊書:“少爺讓我來試試你。”
“少爺?”
“在那裏。”魏釗凱向身後的高處一指。
李遊書抬頭看去,最高處一個半圓形凸出、由玻璃幕牆包圍的看台上,歐陽知正震驚地看著他,而她旁邊,坐著一個麵帶微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