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誰人鍾城 第一〇二章 欠揍的王哥

字數:9503   加入書籤

A+A-




    李遊書看著劉衡攢下的生活費,點頭跟他說道:“這可是你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好好收著。”

    

    說罷,他回頭去看一直沒出聲的歐陽知,發現她一個人在那邊背對著自己,便走過去拍了拍她肩膀:“怎麽了?可憐他?”

    

    歐陽知擦掉眼淚點了點頭:“我沒想到連小孩子都生活得這麽苦。”

    

    “好啦,本來是出來散心的,別又給自己搞憋屈,”說罷,李遊書扭頭向劉衡問道,“小衡,外城區最好的餐館在哪裏?”

    

    “在東一區,那裏是外城區最富的地方了!”

    

    鍾城三個大區,細分為二十個小區:內城區北青機,南高平,西鳳城,東出雲;中城區為盛博、海興、溪泉、鹿林、利華、雲仙、寶福、誌承八個分區;外城區為東西南北四個“環區”,加上四角的東一、東二和西一、西二一共八個分區。其中因為呂德明的銘忠重工在外城區建造工廠,為防止煙塵汙染城市,所以工廠建造在位於西南的西二以及位於東北的東一區,也因此,這兩個區的經濟狀況要比外城其他六個區好很多。而東一區又因為毗鄰港口,所以比同為重工業區的西二更富庶一些。

    

    外城區的絕大多數工人每日也都是前往這兩個區工作,可以說如果沒有銘忠重工,外城區的情況隻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嗯……”李遊書點著頭,拿起手機來看了看,“咱們現在是西一區,倒是沒那麽遠,好,那我今晚帶你去下館子!”

    

    “真的?”劉衡一聽大喜過望,一蹦三尺高聲呼道,“耶!師父萬歲,師娘萬歲!”

    

    李遊書聞言與歐陽知對視一眼:“壞了,這小子已經認定你了,要是下次我領的是別人,恐怕他就不樂意了。”

    

    歐陽知破涕為笑,伸手打了下李遊書:“怎麽,你還想換?”

    

    “不換不換,你是女菩薩,千金不換。”

    

    歐陽知驅車載著李遊書和劉衡前往東一區的“哈克斯酒館”,東一區確實是比其他區更加繁華,雖然環境依然肮髒差勁,交通也足以用“危險”來形容。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反而因為缺少管製而林立於矮樓之間,顯示出另一種不同於內城區和中城區的七彩斑斕的熱鬧。

    

    三人到了哈克斯酒館,發現這裏竟然是一家相當混亂嘈雜的類迪廳餐館,燈光閃爍、歌聲嘈雜,衣著暴露的舞女搔首弄姿,言語粗鄙的莽漢時常發生口角,然而除了劉衡有些不適應外,李遊書和歐陽知卻都對這家餐廳頗感興趣。

    

    吃飯的時候,劉衡還扯著嗓子說他從電視上看了李遊書的比賽,直到現在鍾城電視台還在輪播他那場連過三人、擊敗魏釗凱的千載難逢的賽事。李遊書滿不在意地笑了笑,轉而與劉衡聊了些關於上學和生活的事情。

    

    吃完了飯,李遊書又領著劉衡找了家商店,給他買了幾身像樣的衣服和文具,說是送給他的開學禮物,希望他重歸學校能早日適應。劉衡見狀感動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說已經很久沒有人對他這麽好了,李遊書簡直就是他親哥。

    

    等到三人回到西一區劉衡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李遊書和歐陽知送劉衡上樓,發現三樓的大門竟然敞開著。劉衡見狀驚喜非常,連忙一路上樓喊著:“王哥!王哥我回來啦!”

    

    李遊書聞言來了興趣,也想見識見識這個王哥到底是什麽人物,便跟著劉衡走進屋去,映入眼簾便見客廳窗邊站著一個年紀跟自己相仿的年輕人。

    

    聽見了劉衡的聲音,那個人轉過身來,笑著向他問道:“小衡,你跑哪去了?”

    

    “我跟我師父出去吃飯了,他還給我買了好多東西。”

    

    “哦?”王哥聞言扭頭去看,見一個身穿襯衣、紮著辮子的長發年輕人走進屋裏,便挑著眉毛說道,“他就是你師父?”

    

    “嗯,”劉衡點頭不住,拉李遊書進屋介紹,“師父,他就是我說的王哥。王哥,這是我師父!”

    

    王哥點了點頭,見李遊書長相清秀、膚色白皙,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眉頭微微一皺,伸手向李遊書問好:“你好,我叫王行,是小衡的朋友。”

    

    “李遊書。”李遊書簡單地介紹了自己,與王行握手,兩人握在一處,李遊書感覺到王行手指粗糙、手掌有力,又見他麵色黝黑、左眉上打了個眉釘、談笑間麵露頑劣野氣,一時不知是什麽來路。

    

    二人鬆開手後,王行看著李遊書微笑問道:“你多大?”

    

    “十八歲。”

    

    “喲,那我得叫你聲小老弟,我今年十九。”

    

    歐陽知在李遊書身後聞言冷笑一聲。王行聽見她的笑,便指著歐陽知問道:“那位是?”

    

    李遊書怕歐陽知被人認出來惹出事端,便往右一擋說道:“我女朋友,有躁鬱症,脾氣不好,見諒。”

    

    “哦……”王行揚了下頭,“沒事沒事。小衡說你是他師父,你教了他什麽?琴棋書畫?吟詩作對?”

    

    李遊書笑了笑:“小玩意兒,武術基礎。”

    

    “武術?”王行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更加不屑起來,毫不掩飾地打量著李遊書陰陽怪氣問道,“就你?”

    

    李遊書見他一副找事兒的模樣,便也不再謙讓:“是,就我。”

    

    王行回頭看了劉衡一眼,又回過頭來看著李遊書,笑嘿嘿露出自己一口白牙:“小衡,不是我說你,你以後找師父,可得擦亮了眼睛。這個年頭,騙子多得很。”

    

    劉衡聞言連忙上去解釋:“王哥,我師父很厲害的!他還去參加過地下死鬥,拿了第一名!”

    

    “哼,”王行嗤笑道,“電視上的東西你也信?不過都是排練好糊弄觀眾的罷了,要是不這樣,歐陽思那個混蛋怎麽給鍾城人洗腦,讓他們像猴子一樣快快樂樂地受他的控製?”

    

    歐陽知站在李遊書身後,本來已經領會他的意思不再開口,聽見王行罵自己哥哥混蛋,壓下去的火騰地又燒了起來,瞪起眼睛伸手將李遊書往旁邊一推,一記高鞭腿朝著王行的下巴踢了過去。

    

    王行反應不迭,結結實實挨了歐陽知一腿,踉蹌著便往後倒去。

    

    李遊書見狀心裏竊喜:報應,真是現世現報。

    

    劉衡見狀也愣在了原地:哇,原來師娘也是個高手!

    

    王行往後踉蹌了幾步後站定身子,摸著自己的下巴對李遊書說道:“嘖,我說大師,你這個女朋友,有點東西啊。”

    

    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歐陽知頗為不悅地皺起眉頭來,指著王行警告起來:“說話注意一點,不然給你把舌頭割下來。”

    

    “喲,好大的脾氣,果然夠躁鬱。”說著,王行扭動肩膀,一步步走向歐陽知,“我是個講男女平等的人,別說我打你是沒風度。”

    

    眼瞅著要打起來,這時間李遊書上前一步,伸手搭在王行的肩膀上,笑眯眯說道:“王哥,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讓小衡先休息吧。”

    

    隨著李遊書一句話,王行的額頭唰地冒出一陣冷汗,因為他感覺李遊書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刹那,自己就好像被楔在了木板上的釘子,不管是想要邁步、還是想要扭腰轉胯,這副身軀都被李遊書一隻手給死死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於是他冷下臉來,怒視著李遊書緩緩說道:“確實,時間不早了,得讓小衡早點休息。”

    

    得到了王行的同意,李遊書便鬆開手,走到劉衡蹲下身麵前說道:“小衡,時候不早,我就先走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劉衡聞言雖然不舍,但知道李遊書這次帶著師娘也沒法在自己家裏將就,便通情達理地點了點頭:“好,那師父你一定要來啊。”

    

    “不是說了守著外人不要叫我師父嘛。”李遊書說著刮了下劉衡的鼻子。

    

    “王哥不是外人啊。”

    

    “嗯……”李遊書回頭看了王行一眼,“你說的也對。”

    

    辭別了劉衡,李遊書歐陽知兩人和王行一起下了樓,三人走在陰暗的樓梯裏,王行率先開口問道:“所以,你到底是什麽人?”

    

    “旅人,途徑鍾城,歇歇腳。”

    

    “那你去參見地下死鬥?你難道不知道參加地下死鬥就是去給歐陽家當狗麽?”

    

    “說話不要那麽難聽,我需要一筆錢作旅費。”

    

    “放屁,我信你個鬼,”王行似乎是個聽不進勸的人,對李遊書的解釋也非常蠻橫地全盤否定,“你是歐陽思的人吧,來找小衡到底有什麽目的?難不成我們的事情歐陽思已經知道了?”

    

    李遊書聽著王行一通胡言亂語,此時終於失去了耐心:“你扯什麽淡呢,演戲還演上癮了?我告訴你,剛才要不是守著小衡我早抽你了,你別在這兒癩皮狗一樣死咬著我不放啊。”

    

    “行,放你走倒也可以,”說話間,二人已經下了樓,來到了燈光昏黃、陰濕肮髒的大街上,王行走到路燈下,伸手指向歐陽知擠眉弄眼,“一個換一個,你走,就把她留下。我看你的馬子長得不賴,兩條腿又白又長的,讓她陪我一晚,我——”

    

    王行話沒說完,李遊書迎麵又是一記高鞭腿,重重踢在了王行的太陽穴上。王行眼前一黑向後撲去,直挺挺趴在了大街上。

    

    李遊書落了腿,麵露怒色地盯著王行:“嘴裏不幹不淨像嚼著大糞一樣,下次給你把下巴踢飛出去。”

    

    歐陽知見狀心裏解氣,走上前去笑著伸手拍了下李遊書屁股:“打得好。”

    

    “好啦女流氓,走吧。”

    

    “你剛剛為什麽說我有躁鬱症?”

    

    “你不是也說自己是馴獸師,那不就是說我是獅子老虎大象麽?”

    

    “錯啦,我是大猩猩馴獸師。”

    

    “去你的。”

    

    兩人邊說邊走遠了些,忽然聽見背後又傳來王行的呼聲:“誒!”

    

    李遊書一回頭,發現迎麵飛來一個酒瓶,他眼疾手快拉著歐陽知往側裏一躲閃了過去。酒瓶落向遠處,哢嚓摔成滿地碎屑,原來王行竟然搖搖晃晃擦著鼻血又站了起來。

    

    見狀,二人相視一眼咋舌搖頭,異口同聲說道:

    

    “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