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痕這麽緊張艾茗詩的計劃，不是沒有道理。

    但應該從哪裏開始入手？她要推動的計劃，背後肯定有秦總的支持，一個為了吃口飯就買下一個莊園的大人物，他的勢力之大，別說是林間，就算整個鵲仙村團結起來都可能不是對手。

    除非鵲仙村出過與秦總比肩的大人物，然而現實裏…林夢痕說子孫後代沒本事，不是自謙，是現實，鵲仙村真沒幾個拿得出手的人才。

    在明麵上，艾茗詩的計劃對鵲仙村沒有任何壞處，還會讓大家過得更好，萱姨的包子賣十塊錢一個不再是妄想，其他人就算靠著土地收租，以後的生活都不會太差。

    一切的前提是艾茗詩的計劃實現，按照林夢痕的話，林間必須要阻止夢中情況出現。

    不知道林夢痕會不會影響其他村民的意誌，根據先祖的行事方法，應該不會這麽做，那麽現在唯一站在艾茗詩對立麵的，就隻有林間一人？

    先不討論如何對抗艾茗詩背後的資本，哪怕是真人對戰，林間都不一定是對手。

    牛頭山改造計劃涉及到她的前途，用簡單的話術更無法說服她。

    連艾茗詩這個守門小將就解決不了，更別說背後的秦總。

    開發牛頭山不是艾茗詩一言而決，若是沒有秦總支持，她絕不會輕舉妄動，如今提交資料，計劃必然到了落實階段，執行計劃的人，已經付出成本，不可能輕易收手。

    牛頭山下的神魔…艾茗詩想要塑造信仰…難道她是考慮炒作鵲仙的故事來達到宣傳鵲仙村的名氣效果？

    想來想去沒有頭緒，林間從床上起來，洗臉刷牙吃早飯一直都在考慮如何應對，心事重重的樣子自然無法瞞過林修平，連林魚都看出幾分哥哥考慮正事，沒有捉弄他。

    二叔問起他的時候，林間隻說是感受到明湖中學的壓力，沒有問艾茗詩的事情。

    從林修平作為入口的確可以打聽到艾茗詩的計劃，但詳細程度遠不如夢境中自己親自去尋找，況且這種對鵲仙村有益的改造，明麵上的阻力很小。

    如果林修平參與到其中，很容易就會被人誤會，到頭來還要連累他。

    現在讓林間擔心的是艾茗詩的計劃究竟有意還是無意。

    隻是為實現她的莊園宏圖，巧合趕上開發牛頭山，這無可厚非，林間不能將事情責怪到她頭上，但如果創造信仰是有心之舉，艾茗詩恐怕難逃其咎。

    很有可能她受到神魔指使來到鵲仙村，背後那個秦總要麽是神魔本尊，要麽是受到神魔蠱惑。

    按理來說，秦總是神魔的可能不大，紅葉莊在鵲仙村時間不短，林夢痕肯定調查過背後正主來曆，既然現在紅葉莊都還在，就表示秦總當時沒有問題。

    短短幾年，就算秦總心中誕生惡念，夢境生魔，也不足以成長到有實力讓先祖感覺到危險的地步。

    艾茗詩本人更加不可能，她吃住都在林氏族人夢境長城之中，若是神魔早就被發現了。

    如今隻有兩個推測，第一個是剛好艾茗詩的計劃可能造成神魔複生，第二個就是在秦總背後，有神魔的影子，誘導他們做出開發計劃。

    既然是針對牛頭山神魔複生的計劃，那背後的神魔定然知曉牛頭山神魔的死因，也知道鵲仙村裏都是什麽人。

    能夠在知道底細的情況下還敢動手，這次的神魔可能不比先祖弱小。

    在林間看來牛頭山基本上沒有多少開發價值，秦總和艾茗詩都如此看重，這種思維顯然很不正常。

    希望先祖的調查順利，將背後的神魔找出來，讓現實中阻力少一些。

    夢境中有林夢痕處理，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夢境之外就比較難辦了，現在的林間根本沒有資格和艾茗詩掰手腕，開發計劃進行到實施的階段，她不可能看在和林間淺薄的交情上停止，唯一能讓她改變想法的，隻有利益。

    更好的計劃，或者讓她明白計劃得不到回報。

    牛頭山開發不是一兩天的事情，紅葉莊的棋局才擺開，沒有那麽快到死局的地步，還有轉圜餘地。

    今天的行程林修平不用跟著，東方老師的電話號碼已經在陳朝紫手上，林修平有意鍛煉他們處事能力，便將這件事放手。

    來到明湖中學的人群，隻有少年少女和林魚以及宏哥欣妹這些人了。

    陳朝紫早就迫不及待要和東方老師談話，又不敢隨便打擾他，好不容易等到人群聚齊，她趕緊撥打手機。

    “喂！東方老師，是我，我在門口，好的，沒關係，等會見。”短短幾句話，陳朝紫結束通話，還緊張地將手機捂在胸口說道“哎呀，和東方老師說話好緊張！”

    看她表現可不像是緊張的樣子，最多是激動。

    “幾位同學來了？”沒過多久，東方出現在校門口，看到有老師擔保，門衛放人進來。

    “昨天聽那邊的老師說了，你們兩個在圖書館做了兩個小時筆記？”東方最先單獨詢問的不是陳朝紫這個聯係人，而是葉超和林間。

    “老師還打聽我們的進度嗎？”葉超主動保護自己筆記，林間在他印象中挺好說話，不能讓東方老師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東方哈哈笑道“沒有興趣，隻是覺得可以用來提醒一下咱們學校的同學，免得他們驕傲自大，在你們身上我感覺到很大壓力。”

    “但東方老師你是高中部的吧？我們初中部的辯論賽，跟你帶的班級應該沒有關係。”葉超反問他。

    東方愣了一下，訕訕笑道“你這小腦瓜子轉得還挺快，就是因為能讓帶高中的我感覺到壓力，才是真正的實力強大，如果我主持招生，一定會主動吸納你們幾個到我們學校。”

    能在圖書室全神貫注兩個小時的學生，放在明湖中學也是極為有潛力的，東方不認為可以小看這群來自偏遠山區學校的學生。

    “今天帶你們去看看比賽場地吧，海選比賽在教學樓各大教室，所有隊伍的指導老師打亂，分配到各個賽場充當裁判，為了避免作弊，每個賽場的老師都不允許與選手同一個學校，到時候三十二個辯題，會分散在三十二間課室裏麵，你們的賽場在初中部，具體分配在哪個班級，就要到比賽時候才能確定，現在我也不清楚。”

    “前麵就是初中部了，我帶你們去看看課室布局。”走過一排佛肚竹遮掩的過道，東方老師帶著林間等人來到一棟教學樓前。

    昨天林間等人粗略看過明湖中學的布局，等到身臨其中的時候，依然為明湖中學的教學樓感到震驚。

    曦光中學的每一層教學樓大概隻有十個班級，加上教師辦公室，一層樓的長度，也就十二間課室的距離。

    明湖中學是二十間，五層！

    走廊外的玻璃折射陽光，熠熠生輝，貼在牆壁上的瓷磚光可鑒人，大概這就是美玉和石頭的區別吧，曦光中學與之一比顯得過分樸實無華，大概隻有綠化上，能夠跟明湖中學一較高下。

    走近看更是讓林間等人大開眼界，他們在學校裏用的還是前輩們留下來的木頭課桌，堅固耐用，但是上麵同樣頑強留下前輩們的印記，比如上麵刻個早字之類的，不稀奇，沒有刻字的桌子才稀奇。

    但明湖中學的課桌像是全新的一樣，塑膠桌椅，整齊劃一，課室寬敞明亮，裏麵設施齊全，講桌上放著電子設備，平時上課大概都不用老師辛苦寫黑板，隻要根據電腦裏的教案進行生動描述就行。

    看東方老師的手掌也不像是經常與粉筆打交道，可憐鄉鎮學校的老師。

    “高中部的課室比起初中部更加齊備，計劃在這兩年全部換上數字化教學手段，到時候身在課室，也能聽到遠隔千裏之外的名師講課，教育將不再受區域限製…”

    聽到東方老師的講述，幾人更是沉默，那種方便手段，明顯不可能這麽快普及到鄉鎮學校。

    發達地區的教育水平，將再次與落後地區拉大距離，偏遠地區受到的教育將遠遠落後在城市地區。

    很多時候用成績來作為評判一個學生的標準，是不公平的。

    同一起跑線上，鄉鎮學生們靠著自己的腳力，一步步跑向終點，看著旁邊發達地區的同齡人坐著汽車領先他們一大步。

    鄉村學校則更加艱苦，不僅隻能靠自己腳程趕路，還要停下來照顧家務，課後沒有人輔導功課，大人都在田裏起早摸黑，無法照顧到孩子學業…

    這樣的教育，有公平可言？

    林間等人還能對明湖中學有一絲念想，但在曦光中學的同學，誰不想到這種學校來讀書？誰不希望坐在眼前的教室裏？

    名牌大學的分數線一刀砍斷了大部分學生的前途，是落榜學生不努力？是老師不用心？是家長不注重？

    用成績來衡量學生，是最公平的方法，卻也是最死板的。

    現代化建設，似乎不怎麽需要農民的孩子參與。

    即使父母再怎麽望子成龍，做再多也隻是送著自己生來就是一條魚的兒子，去跳躍那一道不可能跨越的龍門而已，最終大部分孩子，隻會成為一條鹹魚，而不是龍，他們從出生就注定永遠無法跳過那個門檻。

    “…”看到幾個鄉鎮學校的少年們趴在窗戶前看著課室的渴求眼神，東方老師沒有繼續介紹下去。

    “要不要進去看看？”本來今天的參觀沒有這一環節，東方卻想為這幾個人破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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