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湖中學打探情報之行結束，林間等人帶著各種感慨和收獲，乘坐艾茗詩的車子，再次回到了雲山鎮。

    從車上一下來，林間就感覺到一股荒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雲山鎮依舊和以前一樣欣欣向榮，不算多繁華，卻也充滿活力，但是比起長海市來，實在是太過落後，這趟並不隻是給少年少女們帶來辯論賽的壓力，更是讓他們感覺到整體的差距。

    他們與那座教學樓中的學生不是在同一個階層上的對手。

    曦光中學沒有在辯論賽上出過一次風頭，不是前輩無能，是整個雲山鎮比不上人家。

    即使是這樣，先祖依然想要保持牛頭山不變？

    從紅葉莊下車，目光越過紅楓隧道，就是那座圍繞著鵲仙村的牛頭山，保護鵲仙村林氏一脈千年，又將他們困在此地千年。

    艾茗詩的計劃成功，或許能夠稍微讓雲山鎮朝著長海市靠近一小步，這還不足夠彌補城鄉之間的巨大差距。

    然而這小小的一步，都無法踏出去！

    因為牛頭山上！有神魔！

    林間感到憤怒，不僅是因為鵲仙村的命運，更因為感受到無法打破這種約束的恐懼，比起現實對夢境的束縛，現實對現實的捆縛更加根深蒂固，憑林間一人，簡直螳臂當車。

    跟艾茗詩謝過她來回接送，臨行之前，他還是和艾茗詩透露一些底細“咱們村最近在考慮改建的事情，如果艾姐姐的計劃涉及到牛頭山，希望能聽一下鵲仙村的意見，兩方合計之後再做決定。”

    不知道艾茗詩能聽進去多少，不過正逢其會，艾茗詩想要改造計劃阻力變小，應該是會聽取鵲仙村民意見的。

    在這個時間段，林間就有操作的可能。

    鵲仙村改建的時候，林嶽作為風水先生，必然在場，到時候鵲仙村布局，或是艾茗詩的改造，大多要順從林嶽的意見，不然阻力很大。

    林間能從影響林嶽入手，從而對艾茗詩的計劃造成影響。

    隻是影響，而不是阻攔，影響她做出更好的計劃，林間覺得牛頭山的開發有必要，不能和祖先一樣隻顧著神魔，現實裏林氏的強大也要抓緊！

    不然這偏居一隅的小山村，遲早會被社會遺棄，到時候別說鎮壓外地的神魔，恐怕守住一村安寧，都有心無力。

    林夢痕用人口來慢慢侵吞神魔地盤，企圖用愚公移山的方式，讓天地安寧。

    但社會不是王屋太行，而是一座會成長的高峰，並且成長速度在這數十年裏，遠遠超越鵲仙一脈的挖掘速度，山在增高，生活在山下的鵲仙村麵對的壓力越來越大，終於山體龐大到足夠摧毀鵲仙村的時候，一塊石頭掉下來，就能讓林氏一脈從此消失。

    成為曆史河流沉底的泥沙之一。

    “祖先…時代變了啊~”林間心中歎了一口氣，腳下發力，帶著衝破樊籠的氣勢，朝著紅楓隧道跑去。

    “林間你爸爸沒來接你嗎？要不我送你回去？”艾茗詩在身後喊道。

    林間回頭招招手，衝著艾茗詩友善笑著，大聲回複“謝謝艾姐姐，我能回去的，不用送了！”

    看著這個好意提醒她的少年，艾茗詩心中也放鬆不少，林間沒有猜錯，她的計劃有很多壓力，首先就是在牛頭山投資值不值得的問題，這一點在秦總那邊有很多反對的聲音，如果沒有得到預期回報，那她的職業生涯大概就要斷送在紅葉莊。

    林間能替她著想，提出一些輕鬆可行的方法，讓艾茗詩覺得比公司安排的助手還要得力。

    不管他是從什麽地方知道牛頭山改造計劃的，至少他在為自己著想，這一點就讓艾茗詩覺得對林間的優待沒有虧本了。

    “若是你多個六七歲來幫我忙多好？”艾茗詩看著跑進了紅楓隧道的少年，朝著他背影招招手，這才回到紅葉莊內。

    牛頭山的開發不是一朝一夕，她要做的準備還很多。

    回到家中的林間又得準備回學校的事情，好在上周期中考試沒有作業布置，不然這周時間根本不夠。

    為了彌補林空沒有去市區的遺憾，林間這次回家還帶回一盒隻有長海市才能買到的香辣雞腿，總算是讓他不再鬧脾氣。

    順便將二叔給爸爸的煙，還有二嬸給媽媽的保養品放下，這才空出書包裝下書籍和要帶去學校的衣服。

    趕到學校的時候，葉超發來了一條請他去一班教室的信息。

    想起還有和他約定交換筆記的事，林間帶著從明湖中學抄錄的筆記本來到一班。

    星期天本該不多人的課室，此時卻有其他人在，其中有與葉超一個辯論小組的成員，李立言。

    看到林間進來，李立言便上前質問“林間，去明湖中學查探是你提出來的？”

    林間點頭承認“有什麽問題嗎？”

    “怎麽不告訴我們？大家一起去也能多查找到一些資料。”李立言語氣懊惱。

    林間撓頭“我以為你們應該想得到，這事是我家裏人提出的，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無法做主。”

    “算了，我試試讓劉老師帶我們再去一趟，反正還有一個星期。”真讓李立言拉下臉來求林間不可能，他隻是後悔錯失先機而已。

    曦光中學的辯論隊伍會在這周之內選出，林間等人去過一次明湖中學，已經領先一步。

    不過在他心中，這一步不會太遠，沒有辦法彌補林間與他之間的差距。

    也就是說林間的準備，到頭來還是為他李立言服務，這周的筆記遲早落在他的手中。

    “那筆記呢？能不能借給我看看。”李立言的態度算不上客氣，也沒有太軟弱，好像在他的心目中，林間隻是一個輔助的，能讓他參與到這次的辯論預選之中，都是劉芳老師一時沒想清楚。

    輔助的筆記拿給參賽選手，理所應當。

    林間笑了“我來和葉超同學交換筆記，如果李同學要，等我倆看完之後…還有同事記筆記的幾位同學一起看過，才能輪到你。”

    李立言聞言追問“你以為你們幾個都是參賽選手了？”

    林間搖頭。

    他接著說道“還不如讓我先看，到時候比賽多幾分勝算。”

    “你也不是肯定能當上辯論賽選手啊？”林間拿著筆記本的手縮了一下，躲過了李立言的抓拿。

    “李同學，如果你如此短視，就不可能打破僵局帶曦光中學出線。”林間將葉超遞過來的筆記拿起接著說道“我會將筆記整理，然後交給劉老師，等她打印幾份分發給各組，一個個人看，很難輪到其他人。”

    “希望你說到做到。”周圍許多同學在看著，李立言也不好做得過分。

    林間說到底是六班的，在尖子生裏沒有什麽朋友，但是涉及到了將來，估計也沒有人將他李立言當成朋友，真惹急了林間，大家都得不到好處。

    “我今晚內會整理完畢。”林間打了保證，五個同學之中，他做的筆記最多，這部分不需要他再看一遍，整理起來比較快。

    而且這次的筆記不用太嚴謹，其他同學會根據自己隊伍的立意進行補充，不需要林間做的過分詳細。

    一節晚修課足夠。

    打發了李立言之後，林間帶著筆記離開一班。

    手機上傳來震動，是葉超發來的消息。

    “不要介意立言的直接，他這人就這樣，說也改不了。”

    “尖子生嘛，理解。”林間輸入這段話發送回去，想想大概知道了李立言消息來源，便打開聊天號，進入辯論賽討論群。

    果然一堆聊天信息，拉上去看到三位女生拍了許多照片發送在群裏！

    難怪會被李立言知道。

    林間並不想隱瞞自己行蹤，但更不可能把所有同學都帶去，這一次是私人形勢的拜訪明湖中學，托了林修平的麵子才能進入校門，帶太多人肯定會給二叔更大的麻煩。

    關上手機，他需要盡快將筆記整理出來，免得李立言繼續拿這件事來擠壓。

    事情緊急，林間沒有回宿舍，直接在課室坐下，將五份筆記一一對照，然後挑出重點畫下，互相參照添加補充，基本上沒有繼續去深究，總結完畢之後，時間才剛剛進入晚修。

    和維持晚修秩序的班主任說明情況，林間到一班，把整理好的筆記交給劉芳老師，隨後劉芳老師說了一句同學們自習，就帶著筆記離開了課室，回到辦公室準備打印出來。

    由於用的是速記，筆跡難免潦草，有些還需要做筆記的學生做出補充，所以劉芳老師叫上了這一趟去過明湖中學的幾人。

    “這次打探行動很好，林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積極性，下學期要不要來做我的學生？”劉芳老師一邊看著筆記一邊詢問。

    似乎有些開玩笑的意味？但是從她嘴裏說出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林間趕緊搖頭。

    舍友程鸞口中的劉芳老師大概和魔鬼的形象差不多，他哪裏敢接近？

    劉芳老師打字速度很快，她的經驗也超過記筆記的五人許多，又有林間之前整理，大部分隻需要她對著電腦輸入就行。

    很快一份集合了五人心血的記錄便打印出來了，油墨在白紙上整齊地印出幾人的成果，並將發送到參與辯論的同學手中。

    等於所有人的去過了明湖中學圖書館，這就是傳播知識的意義，並非敝帚自珍，而是互相交流，二生三，三生萬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