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生還是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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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王爺送給小人的嗎?小人實在是太開心了,多謝王爺費心了,小人很喜歡!”看在首飾的確漂亮又合她心意的份上,蕭善不吝嗇表演一下。

    顧邵的整個腦袋朝上揚了揚,一聲低沉又夾雜著喜悅的“嗯”從喉嚨慢悠悠地跑了出來,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性子就是大方爽朗,一點兒也不扭捏,甚好。

    顧邵一下將人拽起抱在懷裏,蕭善懵了一下,這危險的距離。

    別看她一個勁兒說瑞王長得好,她不吃虧,可這要親密,她她她是拒絕的啊!

    漂亮俊俏,欣賞就好,要是因為人家長得好就起色心,那成什麽了!

    蕭善快速地回憶,羞澀是哪樣的,“嘶”!她竟然想不起來,畢竟以前從沒麵臨過這種危機,俊俏的小郎君她是見過不少,但是害羞,不存在的,她不光不會害羞還敢大膽對視,並送上一瞥大哥般的微笑。

    那就隻能依然不讓對方看到她的臉了,蕭善趴在瑞王殿下的肩膀上,將聲音壓的低悠悠,“王爺,您,您怎麽能這樣,這讓人看到……”

    “這院子裏此時隻有你我二人,便是有別人,也是本王的人,無人敢長舌多嘴議論你。”

    罷了罷了,之前還在水中抱過呢,這會兒委實算不上什麽了,同時,她驚覺底線,似乎就是這樣被拉低的啊!

    隻聽顧邵又道,“我少年奔赴戰場,沒有沾染過風月,待從邊關回來,隨著宴請去過幾次,因著身份無人敢做我的亂,而我亦非耽於此道之人,你不必擔心本王日後左一個右一個的往府裏納,”

    蕭善歎息了一聲,這人有著出色的相貌,頂尖的家世,哪怕名聲上有些爭議,卻又不是殘暴不仁這樣的惡名,頂多就是乖張,不夠隨大流,除卻那些,本身又有本事。

    從武,一路拚殺當上了大將軍,收服了他老子留下的將士兵卒;從文,治下民風開化多有能人,三年搞出了許多人十年都不一定有的政績。

    還有些娛樂板塊的戰績,譬如“汴京蹴鞠塞蟬聯三界冠軍獲得者”、“大熙青年榜第一棋手”、“君子六藝並四藝持有第一名最多者”……以及最後一個,擁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絕美麵孔小郎君”——唯一一個能配得上這稱號的獲得者。

    蕭善心裏琢磨,這裏麵要是沒有作假的話,就衝那麽多的才能光環,不當個皇帝可惜了。

    可惜他是個異姓王,不是皇帝親兒子,當皇帝是沒可能了,除非他肯出海去征戰別的地方,反正這方世界的版圖從太祖起,早都變得不一樣了。

    顧邵聽她歎息,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盡量忽略那股不適,叮嚀道,“待入府後,乖巧些不要恃寵而驕,王妃大度也就不會與你為難,隻要你伺候好本王,不在後宅不惹是生非,往後數不盡的好日子等著你。”

    “是,小人記得了。”蕭善挪了個方向,讓自己趴地舒服點,機械地應答道。

    天兒不早了,蕭善默默地換算了下時間,快十一點了吧,該放她回去了吧,美容覺已經都誤點了,再遲可就加重身體負擔,不能很好的排毒了,不能排毒就會沉積在身體裏,就會危害身體,就會有病變的可能,會死!

    “王爺今日怎麽想起送小人首飾了?”

    這沒頭沒腦的,難不成她此時是不用擔侍妾的名,卻可以享受侍妾該有的財麽,那,應當不止這些吧,不置可否折現給她。

    什麽?說她貪財?不,她隻是單純的想給天下所有的銀子一個家而已,它們成被人倒來轉去,一天天變得不鮮亮了不說,還慢慢瘦的過分,也太慘了叭!

    顧邵察覺到蕭善走神,在她肩膀上研磨著咬了一口,輕笑道,“自然是想送就送了,”說著將兩手搭上蕭善的肩膀上,“看你也不像是不喜歡的模樣,怎麽這話聽著卻興致不高。”

    對於同女子打交道,尤其是自己有幾分心悅的女子,這是頭一遭,感覺還挺新奇,且不讓人厭煩,他的耐性倒是越來越足了。

    且他心裏的兩道聲音,終於爭論明白了,他喜歡她,興許還很淺,但是放開她同別人在一起是不行的,他不允許這種可能來打擾,尤其是發現她對自己的中意更像是無可奈何之下的屈服後——

    憋悶,氣憤,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的稀碎感覺,生平頭一回覺得有一點兒挫敗,同時也很氣憤!他這樣優秀的人都看不上,她是想修仙嗎!

    顧邵是個極高傲的人,倒不是猖狂,有一說一差不多年歲的少年郎裏,他實在過於優秀了些,塔尖呆的久了,看著底下沒一個能打的,連個爬上來和他肩並肩的都沒有。

    不過好在上天是開眼的,雖然給了他無出其右的的才華與相貌,卻沒有給他可以匹敵的較量者,有些寂寞,但是眼下不一樣了,他遇到愛情了啊!

    顧邵很是愉悅地想著。

    寶陽書陽姐妹倆回了院子洗漱過,讓服侍的人在院子裏點了幾盞燈籠,兩人坐定,丫鬟提出來兩隻小壺,臉上帶著點笑容,問二人道,“這壺裏兩樣果子露,兩樣葡萄酒飲,酸的甜的奶味兒的都有,二位姑娘喝哪個?”姿態頗有些高高在上瞧不起她倆的意思。

    書陽伸手接過一個拿在手裏瞧了瞧,又掀開一點蓋子放在鼻端嗅了嗅,倒是好聞的緊。

    “早聽說齊侯府的膳食非同一般,就是神仙吃喝過也要留戀不肯升天的,方才的吃的那魚麵——炸過的鬆脆,煮過的柔滑,醬汁鮮甜,湯汁爽醇,各有各的滋味,”她停下,衝旁邊端著杯子的小丫鬟招了招手,“你過來。”

    那領頭的丫鬟臉色有些不好,醃臢地兒出來的倡優玩意兒,爺們又沒在這兒,做作給誰看呢,切!

    小丫鬟沒看見也聽不懂她們的交鋒,老老實實把放著一圈杯子的托盤遞到了書陽手邊,默不作聲。

    壺是鴛鴦壺,書陽取了四個杯子,給她姐妹倆分別倒上,自個兒先送入口中品了品,眼睛一亮,誇獎道,“咦,好喝!”

    見寶陽不動,她拈起一盞往跟前送了送,“姐姐也嚐嚐,的確不負盛名。”

    寶陽心裏裝著事,方才一直走神在心裏盤算,此時被妹妹打攪,才回神,笑道,“什麽好東西,從前家裏……”

    早都沒家了,哪兒還有家呢!她收了聲去看那兩盞杯子裏盛的東西,一個微綠清亮,一個水紅晶瑩。

    聞起來清清淡淡的,寶陽盯著指尖的果子露,目光深深,小小一盅,她一飲而盡,酸甜可口卻不過分刺激喉嚨,滋味濃淡得宜,也讚道,“確實不錯。”

    書陽將空了的杯子往旁邊挪了挪,看著那個極力掩飾著不屑的丫鬟,似笑非笑地“噸噸”幾下,敲了敲桌子,聲音帶著說不清的涼意,“這麽沒有眼力勁兒的丫鬟,還會不會伺候了,看來我回頭得問問王爺,這齊侯府是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

    那丫鬟被她弄出的動靜盯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恭敬上前,心裏卻惱羞成怒,暗暗罵道憑你也配代表王爺!又想,便是她真去同王爺搬弄是非,王爺那樣的天人,也絕不會為她這樣的玩意兒出頭的,至於侯府,就更不會了。

    書陽見這丫鬟驚嚇過後回過神依然我行我素的樣子,很是不悅,她和姐姐是落魄了,可還輪不到一個伺候人的小丫鬟來鄙夷她們。

    既然自個兒好心提醒,她不領情,那回頭還是說一聲將人換了吧,省的看著厭煩又鬧心。

    又接著先前的話道,“看你這般得意,難不成那魚麵同這果子露酒飲都是你做的不成?”她的目光直直地看著那丫鬟,仿佛真的隻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在裏頭,隨意問出口,單純想知道一個答案罷了。

    丫鬟一噎,當然不是她做的了,可是她身為侯府的一員,而她倆則是外麵不清楚地方帶回來的,她們代表的是自己嗎?不是!她們各自代表自己的所屬地方!

    這麽說好像有點將表公子陷進尷尬境地兒了,可是誰讓他要帶回來這麽兩人呢,她滿心崇拜的少年將軍怎麽會有錯呢。一定是這些小賤人不要臉!

    “算了,同一個丫鬟較什麽勁,東西放下你下去吧。”寶陽開口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院子裏不必留人,倘有事兒,再喊你們。”

    院子裏剩下姐妹二人對坐,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書陽問道,“姐姐有什麽打算?”

    昨兒,王爺跟前的大夫替她二人診過脈,姐姐,她有了身孕。

    寶陽有些怔愣,搖搖頭,“我不知。”

    這短短幾月,實在發生太多事兒了,先是猝不及防從天之驕女的位置上摔了下來,成了階下囚,原本都做好了一家子被打發到邊疆去服苦役的準備,聖旨半路又改了,再然後——

    “你呢,”如今已出了牢籠,她實在不願意再去回想那些不堪。

    “我自然是要報仇的。”書陽說的擲地有聲,毫不遲疑,殺人不過頭點地,她便是有做錯的地方,也絕不至此,口口聲說愛她的未婚夫,卻總是相信別人。

    “以什麽身份,用趙瓊的名字麽?”

    寶陽,書陽隻是二人身為縣主的封號,而趙瓊則是書陽縣主的名字。

    趙瓊語塞,用什麽身份,臉還是這張臉,用什麽身份重要嗎?

    “反正都是借瑞王的勢,同他商量過再看。”她私心想著不必弄那些虛的,若是可以就將那三人抓來,讓她提刀砍痛快了丟到亂葬崗曬成灰,才算了解。

    “我這事兒好了結得很,光是我出現他們麵前,將他們麵皮狠狠揭開,就夠他們受得了,倒是姐姐你這……”

    她怎麽覺得姐姐像是舍不得呢,也不知是舍不得這孩子呢,還是舍不得那個困著她讓她懷上孩子的人。

    寶陽縣主即趙念,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臉上全是茫然,大夫的話猶言在耳,孩子,這裏有了孩子,一個強迫自己的人的孩子,生下來麽?

    奸生子,無論男女,頂著這樣的出身都是沒有前程可言的。

    可是拿掉,她狠不下心,縱使這孩子並非她與人兩情相悅時得來的,“書陽,我,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我會好好教導他,愛他……”

    對,這是她的孩子,她一個人的孩子,有瑞王幫忙,便是一個莊子也足夠養活她娘倆了。

    身份,也一同托付了他,不會讓孩子長大了被人瞧不起的。以後她就當個寡婦好了,況且本朝鼓勵寡婦再嫁,以後要是孩子想要爹爹,她也能挑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嫁了

    這刹那間起的念頭,竟是越想越可行,最重要的是,孩子的生父已被王爺震懾過了,能不能活命還未可知,便是最後活下來了,也對她構不成威脅了。

    趙瓊被她這想法震驚的幾乎靈魂出體,“姐!這孩子不能留!這樣的野種留下做什麽,你想要孩子,以後嫁得兩情相悅的夫君再生就是了!”

    “不,我要留!”趙念堅定地說道,對上妹妹驚愕的眼神,她閉了閉眼,卻倔強的梗著脖子。

    趙瓊詞窮了,她委實沒有想到姐姐是這樣的想法,有些接受無能,冷笑道,“所以,昨兒個你說的一時接受不了、要休息幾天,過幾天再,再診次脈確認無誤了吃藥,根本就是托詞吧!”

    乍一聽到大夫說自己有了身孕,她確實驚慌不知所措,有種天塌了的感覺,這孩子來的太過突然,她此前的確從未想過生養一個孩子。

    可是既然來了,她就要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她不能那麽殘忍,“妹妹,孩子是無辜的,”雖然肚子還沒有鼓起,尚且不能感受到胎兒的動靜,但她就是能感覺到那裏已經有了一團血肉。

    “這個孩子若有選擇,他也一定不想投到我腹中的……”

    趙瓊忍無可忍,幾乎口不擇言,“知道他不願意,你還非要生下來?你這是犯賤!”

    “孩子是無辜的,可你不見得無辜!”

    “少拿孩子當幌子!”

    她說著想起什麽似的,忍了幾下還是問出了口,“趙念,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趙瓊真是恨不得抽她兩巴掌,把她腦子裏的水都倒出來,她到底是怎麽生出心甘情願替“匪徒”生下孩子這樣的蠢念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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