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毒智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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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張遠翻找著房間裏的信件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嚇得張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聽動靜像是樓下傳來的,張遠正想開個透視看看什麽情況,可是他突然想起頭頂還有幅疑似是光係神靈的畫像,瞬間就打消掉了這個念頭。

    難道是斯至的人直接衝進來了?正在張遠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出現了一陣嘈雜聲,看來那些熟睡中的學生都被驚醒了。

    張遠小心地挪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有不少雜亂的腳步聲,還有說話的聲音,全部都朝著樓梯口去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是有入侵者嗎?快下去看看!”

    又聽了一會兒,確認外麵沒有動靜了,張遠這才輕輕地推開門,探出頭去看了一眼。

    門外沒有人,倒是樓下有很大的說話聲傳來,好像是在問發生了什麽。

    糟了,自己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張遠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會不會是沒關門被這些人發現了,結果斯至的手下進來滅口了。

    沒有再去管外麵究竟是什麽情況,張遠把門掩上,轉身就走回屋子裏繼續翻著信件。他此時心亂如麻,哪裏還顧得上仔細看信件,沒想到翻著翻著卻正好瞥見角落裏有個布袋子。

    張遠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將布袋子拿起來倒了倒,又撐開往裏看了一眼,布袋子裏麵空無一物。他提著布袋子走到那些信件前,一股腦全部塞了進去。

    可是信件全部裝上了,怎麽出去卻成了問題。張遠走到這間屋的窗戶前伸手推了推,窗戶卻紋絲不動。

    看來是上了鎖。

    張遠見窗戶打不開,隻得返身向門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他還順便將頭頂那副能發光的畫取下來裝進了布袋裏。

    可不能白來一趟隻給斯至帶了東西,這麽好的畫,比電燈泡強多了,可得帶一幅回去用用。

    再次推開門,張遠將頭探出去左右看了看,卻聽見下麵似乎有此起彼伏的呻吟聲傳來。他躡手躡腳地走到樓梯口,將布袋子輕輕放到一邊,趴到地上將頭向下探了出去。

    從樓梯扶手的縫隙看出去,張遠正好可以看見一個穿著西裝的背影,那人的腳下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穿著睡衣的人,正是祈厄光子社團的人。

    張遠心中一驚,這不是斯至的手下,這是聖殿的人,這身西裝和那天看到的三人組一模一樣。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張遠這才想起這個背影和那天見過的耶律陽肅非常像。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張遠皺了皺眉頭,他根本不知道這耶律陽肅是敵是友,看來走正門暫時是行不通了。

    張遠沒有想到的是,之前他的一個舉動幫了耶律陽肅大忙。

    時間退回到張遠剛偷了鑰匙的時候,就在他偷了鑰匙躲到樓梯口的時候,一樓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穿著西裝的高瘦男子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臉上輕鬆寫意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入侵者的感覺。

    這個人正是耶律陽肅。他踩著天鵝般的步子走進房中,又慢慢地走到大廳裏,抬頭看了看頭頂掛著的畫,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不屑的笑容。

    就在他抬頭“欣賞”光之神的畫像時,身後貼牆的書架突然向外打開,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沒邁出兩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耶律陽肅滿臉微笑地轉身向倒在地上的人走去,這個人正是張遠之前看到的暗哨。此時這個暗哨正趴在地上,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在地上拚命地拍擊著,嘴巴不停地開合著,卻隻能吐出幾個意義不明的音節。

    此時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裏就像有什麽東西在撕裂著他的氣管一樣,又痛又癢,腦袋中又是一陣暈眩感襲來,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隻能用拍打地麵的方式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喉嚨的疼痛上轉移開來。

    就在這時耶律陽肅蹲到了這名暗哨的眼前,他伸出手來抬起了暗哨的腦袋,好讓對方看著自己。那暗哨的下巴被人用手托著,捂著脖子的手在地麵上胡亂摸了幾下,抓住了耶律陽肅的小臂。

    “你,你你,怎麽,進來,啊咳咳元素,沒有,反應,咳咳”那暗哨看著耶律陽肅身後大開的門,眼神中滿是疑惑和不甘。

    耶律陽肅任對方抓著自己的手臂,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罐子輕輕地放在地上,接著便從裏麵拈出一根黑黑的東西放到了對方眼前,嘴上慢悠悠地說道“這還要感謝你們給我留了個門,我可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來了。至於你們的元素探測儀,嘖,看來你還真是相信那種東西。

    人會中毒,儀器也一樣,我隻不過是為它準備了一些特別的成分罷了。不過我可沒有偏心,我也為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喏,你看是不是非常漂亮。”

    那暗哨看著耶律陽肅手中黑色的東西,眼睛驚恐地睜大。那黑色的物體在不斷地扭動著,竟然是一條惡心的蟲子,上麵還有不少細小的觸須在動來動去。

    耶律陽肅動作熟練地卸了對方的下巴,那暗哨隻能瞪大雙眼看著耶律陽肅將那條蟲子輕輕地放到他的嘴裏,他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有抓著耶律陽肅那隻手上加大的力度能夠映照出他內心的恐懼。

    那條黑蟲一放進暗哨嘴裏,就立馬身子一扭,以和體型全然不匹配的速度向深處鑽去。耶律陽肅見蟲子進去了,這才溫柔地將對方的下巴按了回去,然後鬆開了手。

    耶律陽肅站起身來,沒有摸蟲子的那隻手又伸進懷裏抽出一方手帕。他一邊用手帕擦拭著自己的手,一邊用欣賞的眼神看著地上的暗哨用手指不斷在嘴裏摳來摳去。

    “沒用的,我的寶貝可不是這麽容易就能吐出來的。來,讓你見識見識她的本事吧。”耶律陽肅伸出手打了個響指,那暗哨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兩隻眼睛張得老大。

    暗哨的身體突然在地上抽搐起來,兩條腿胡亂地蹬著空氣。過了幾秒鍾,他的動作卻又慢慢停了下來,整個人癱在地上,閉著眼睛昏死了過去。

    耶律陽肅又用手帕擦了擦手,這才伸手去翻開對方的眼皮,看了看對方的眼睛,他嘖嘖了兩聲。這暗哨的眼裏,生機正在逐漸地褪去,不過耶律陽肅可不打算殺了對方,畢竟如果死了一個人對他來說也挺麻煩的。

    耶律陽肅將剛剛的罐子放在暗哨的嘴邊,那條蟲子很快就自己從嘴裏爬出來鑽進了罐子裏。耶律陽肅將罐子拿起來看了看,這蟲子比起之前要大了一圈,此時正癱在罐子裏,周身的觸手盡情地伸展著。

    這是他養的毒物“月蟥”,這東西唯一的食物就是星月元素,而且隻吃靈魂形態的元素體。耶律陽肅剛剛將月蟥放到對方的嘴裏,正是想讓自己的小寵物飽餐一頓。

    剛把裝著月蟥的罐子收起來,樓上的眾人也走了下來,正好看見耶律陽肅站在大廳裏,腳下就是祈厄光子社團的暗哨。

    “耶,耶律陽肅,你怎麽在這裏,你對他做了什麽?”第一個下來的人指著耶律陽肅質問道,他看了看地上的同伴,心中升起一絲恐懼,想要上前看個究竟卻又不敢。

    耶律陽肅看著對方猶豫不決的樣子,卻是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向著對方行了個禮,平靜地說道“如你所見,我不過是看他睡眠不那麽好,幫他更好地睡一覺罷了。不過現在看來,是我把諸位吵醒了,不要緊,我馬上就讓各位也像他一樣好好地睡上一覺。”

    從樓上下來的七個人沿著牆邊走向耶律陽肅的兩側,眼睛始終緊緊地盯著對方,生怕耶律陽肅偷偷使了什麽手段。

    很快七人就將耶律陽肅和倒在地上的暗哨圍了起來,一臉警惕地看著中間的耶律陽肅。沒想到耶律陽肅看都不看周圍的人,一臉從容地邁開腿跨過倒在地上的暗哨,走到了一個人的麵前。

    耶律陽肅比對方高了不少,他低下頭微笑著看著對方。那人見耶律陽肅靠了過來,腳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耶律陽肅卻是步步緊逼,將他頂到了牆角。

    “你,你幹什麽?我警告你,不要,不要過來!”

    “你好像,就是之前找玉林麻煩的那個人吧。沒關係,不用緊張,我不過是來問問你,你做這事,是為了光係的同學們呢,還是為了祈厄會呢?”

    張三背靠在牆上,冷汗不停地從後背留下,他歪著頭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夥伴們,可是所有人都不敢靠過來幫助他,隻能任由耶律陽肅為所欲為。

    看著張三滿臉驚恐的樣子,耶律陽肅依然是一臉微笑“既然你不說,那我就默認你是替祈厄會做事咯。真是不乖啊,明明還是學生,卻和外麵的人勾勾搭搭的。”

    耶律陽肅說罷打了個響指,那張三從他身體兩邊看出去,正好看見自己的同伴們突然一個接一個直挺挺地向地麵倒去。

    “你你你,這,怎麽回事?他們怎麽了?”張三兩腿一軟,趕緊用手按住身後的牆壁,這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這時耶律陽肅慢慢地轉身背對著張三走開了,那張三看著對方的背影和同伴倒在地上的樣子,驚慌地問道

    “你,你到底想做什麽?”

    “很簡單,以後不要再找我們的麻煩就行了。怎麽樣,這個要求不過分吧?當然你也可以拒絕,隻是,我不太清楚這個學院裏有誰可以解這毒。啊,肯定是有能人的,不過,我能下這一次就能下第二次。

    所以呢,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答應我的要求,然後,我替他們解毒,同時我也會用藥消去他們的記憶。而你,隻需要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就好了。怎麽樣,很劃算誰!”

    耶律陽肅猛地向樓梯上看去,就在剛剛,他感覺上麵有什麽動靜。他低下頭想了想,忽然感覺這可能就是這裏沒有關門的原因了,因為有人在他之前溜進來了。

    耶律陽肅不緊不慢地向二樓走去,嘴角再次出現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看來今天還抓到了一隻小老鼠,會是誰呢?

    張遠飛快地跑進之前搜索信件的房間,就在他剛剛偷看的時候,突然感覺喉頭一甜,一口血就要噴出來。他臉色一變,趕緊捂住了嘴巴,可是那細微的聲音還是讓耶律陽肅注意到了。

    張遠心中暗罵一聲,抓起地上的布袋子就跑。之前就聽說這個耶律陽肅人稱星月係的毒智者,果然人如其名,自己離這麽遠偷看居然都中了毒。

    飛快地衝進房間,張遠將門向後一甩,快步衝向之前打不開的窗戶。

    張遠用力拿肩膀頂了幾下,窗戶依舊紋絲不動。

    他的眼睛飛快地在房間裏搜索著,突然看到了一個雕像一樣的東西。

    張遠抓起雕像就往窗戶上砸去,哐啷一聲,那窗戶被打碎了,無數的碎片飛濺出去,張遠手中一滑,那雕像也跟著飛了出去。

    張遠探出頭去看了看,正好看見雕像摔在地上,他心裏此時有些猶豫。

    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耶律陽肅有節奏的腳步聲,張遠心頭一緊,先將布袋子扔了出去,然後自己也從窗戶裏往外鑽。

    張遠感覺自己的衣服都被窗邊的碎屑刮破了,可他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直接縱身從二樓跳了下去。

    張遠落在半空中,突然感覺有人接住了自己,輕盈地落在了地麵上。

    但是他的意識正在慢慢遠離,眼皮越來越重,終於一歪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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