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八、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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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風呸的吐了口口水,回頭望了望****的道路,張嘴罵道:“這群子狗官,隻知道貪汙,卻不知道將路修好些,終有一日,殿下將這邊也納入治下,讓這群子狗官一個個掉腦袋!”
他說這話的時候,可是當著前來迎接的洛陽大小官吏麵,眾人個個都是麵紅耳赤。
一個小官有些不憤:“這道路年年修整,隻因積雪才如此,宋帥說得有些過了!”
“你是什麽東西,老子我說話,還輪得你插嘴?拖下去,掌嘴!”宋行風厲聲道。
頓時有他身邊的親衛上來,將那小官真拖了出去,開始抽他耳光,連接抽了六記耳光,雖然抽得不重,可那小官被打得麵紅耳赤,哪裏還有臉麵繼續呆著,當即以袖遮臉,轉身就走。
宋行風目光凜然,環視周圍:“我知道你們不服氣,可是不服氣有個屁用,鐵路之益,自汴京往東,誰人不知,為何到了你們這邊,就怎麽也弄不成?我軍西向,無論是嶽帥第四軍,還是我的第七軍,物資補給,到得洛陽便卡住,還不就是因為鐵路未成?你們這群酒囊飯袋,若真有心推行一事,豈能不成,不過就是一貪二懶三畏責罷了。我老宋是粗人,今日醜話說在這裏,若是因為路的緣故,壞了我的補給,拚著被殿下軍法懲誡,老子也要砍光你們的腦袋現在都可以給老子滾了,望之生厭!”
他罵得痛快淋漓,周圍的洛陽官員卻是敢怒不敢言。
被罵了,還要陪上笑臉:“城中已經為宋帥備下行轅,還請宋帥下榻……”
“沒那麽多講究,住驛館。”宋行風一擺手,根本不給對方拍馬屁的機會:“廢話不要說了,派個人帶我去驛館就行!”
他既然要住驛館,驛館自然要清理一番,一般的過往官員都被趕出去,唯獨麵對楊再興,驛丞有些犯難。要知道宋行風是華夏軍的,楊再興同樣是華夏軍的,惹惱了楊再興,驛丞同樣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楊再興等居住的院落是獨院,而且很快就要離開,驛丞大著膽子,便沒有清場。偏偏宋行風身邊的人卻不放心他的安危,四處轉轉,發現楊再興一行人後,便告訴了宋行風。
“擒了塞爾柱蘇丹的楊再興?這小子是一員悍將,可是在嶽飛那廝手中荒廢了,到現在還隻是微末大的小官,若在老子麾下,少說是一個團正了。”宋行風心中一動:“這等人物,不可不見,你把他喚來!”
楊再興雖然高傲,可是華夏軍的軍紀還是要遵守的,宋行風不是他的直屬上級,可是在軍銜上遠遠高於他,特別是前幾年,宋行風在日本打出了赫赫威名,殺得日本血流成河,偏偏日本人最吃這一套,如今華夏軍在日本當真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每年日本為周銓提供的稅賦數量,相當於他的財政總收入的六分之一,而且日本人寧可自己吃糠咽草,也要將稻米、麵粉節約出來,作為貢品進奉給華夏軍。
有時候周銓自己都覺得不太合適,拒絕日本人的某些進貢建議,每遇如此,日本人便會惶恐不安,甚至使者自盡都有。
正是因為他功績卓著,所以才數度被提拔,晉升速度不亞於嶽飛、韓世忠,到得如今,更是成了華夏軍一軍軍帥,被周銓委以重任,前往四川消滅鍾相。
因此,楊再興老老實實來見宋行風。
宋行風上下看了他一會兒,開口便道:“你願不願意到我軍中來,若是願意,我去找嶽鵬舉要你!”
宋行風在同僚中人緣不是很好,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喜歡挖人。隻要是人才,一定會想辦法去挖,而且挖人之時臉皮極厚,什麽諾言都肯許下,挖人之後六親不認,什麽咒誓一概拋棄。唯一一個和他關係比較好的是韓世忠,至於嶽飛,因為是周銓義弟的關係,宋行風與他隻是保持著表麵的尊重。
“多謝宋帥厚愛,我在第四軍過得很好。”楊再興心裏別扭,口中卻如此說道,隻不過他話語裏應付敷衍的口吻,便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宋行風哈哈大笑:“扯蛋,嶽鵬舉這人的脾氣,與你必定不合,你在他手下能發揮八成本領,到潑韓五那裏就可以發揮十成,到了我這,可以發揮十二成……我也不說廢話,以後若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隻管來尋我,我去找濟王殿下要你!”
說完這番話之後,宋行風開始打聽延州之戰的情形,雖然他手中有詳細戰報,但是一些戰場上的細節,還是楊再興這樣親身經過此戰的人能夠說得清楚。
兩人談了好半晌的話,宋行風還在楊再興的帶領之下去見了見賽賈爾,問了一些有關塞爾柱的情形。賽賈爾得知眼前之人乃是華夏軍的高級將領,和擊敗他的嶽飛同級,倒是相當尊重,這讓宋行風更是歡喜。
當楊再興陪他出來時,卻看到有個人跪在宋行風的院子之前。
跪著的人,正是被宋行風下令打了耳光的那個小官,此時垂頭喪氣,滿臉都是沮喪之。
宋行風瞄了一眼,理都不理,與楊再興告別後,大步從此人麵前走過去。
楊再興有些好奇,尋了驛丞打聽,知道前因後果,不由得嘿的一笑:“當真是自討沒趣,不過他跪在這算是對的,宋帥好麵子,隻要讓宋帥覺得有了麵子,最終還是會原諒他。”
如同楊再興所言,那小官跪了足足一個小時,宋行風才派人召他相見。
隻不過這次相見,卻沒有外人在場,隻有宋行風和那小官二人。
“韓公,方才得罪了。”宋行風起身抱拳,向著這小官行禮道。
“這算得了什麽,我韓氏世受國恩,為了社稷,受此小辱,理所應當。”那小官泰然道:“倒是讓宋公冒奇險與我相見,實在是迫不得已。”
“哪裏的話,哪裏的話……”
緊接著這位韓姓小官給了宋行風一連串的高帽,宋行風被捧得心花怒放。
若是別人吹捧,宋行風還不會如此不堪,但此人不同,此人名為韓膺胄,他的曾祖父韓琦,祖父韓忠彥,都曾經是大宋的宰相。可以說,名門世家,不外如是。
韓膺胄見宋行風咧嘴大笑,心中微微有些不齒,不過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韓公此次要親自見我,不知有何吩咐?”宋行風道。
“時機已經成熟,宋公此去四川,正是良機,宋公不可錯失!”韓膺胄低聲道:“若錯失此機,天下定鼎,忠義之士,盡皆沉淪,奸賊就要得手了!”
“唔……”
“宋公,周銓奸賊看似重要宋公,可是據我所知,華夏軍諸軍軍帥皆為正職,唯有宋公,有一個代字,猜忌之意,不須我多言。宋公此去四川,若是能舉其事,再不濟,也可以截斷蜀道,閉境自守。到時皇族西幸,宋公執政,世代富貴,豈不勝於受人猜忌?周賊乃是無倫小人,跟著他,能有什麽前途?”
韓膺胄其實不是一個合格的說客,但是,宋行風早就與這些心懷趙宋皇室的人勾聯上,在某種程度上說,他已經沒法回頭了。
他們搭上線雖早,可真正成事,還是當初李綱東去濟州,在濟州與宋行風密會過,那一次讓宋行風心中生出了別樣的心意。
在周銓手下,宋行風確實得到了不少機會,可是人心不足,莫說葉楚這樣追隨周銓已久的老人,他眼睜睜看到韓世忠與嶽飛提拔得極快,而他卻總是慢上半拍,心裏如何平衡?
再加上他身邊喜歡任用西軍故舊,哪怕不合乎華夏軍體製,他花自己的錢也要養著數十號人。這些人個個也都希望借他之勢飛煌騰達,可是卻因為無法遵守華夏軍的製度而沒有機會,都是心懷怨氣,總在他麵前嘀咕抱怨,這更讓宋行風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不受信任與重用。
而今日來與他聯係的韓膺胄,對周銓的痛恨也是有原因的。其兄長韓肖胄,在相州戰役爆發時正是相州知州,那一仗裏韓世忠無視其安危,使之幾乎亡於金人之手,戰後又直接掌控相州,將這個被趙宋皇族許諾歸韓家世代管轄的祖籍之地弄得“禮樂盡失”、“綱紀敗壞”。
當然,韓膺胄所認為的禮樂綱紀,是指韓家在相州占據大量土地的事情嶽飛之父嶽和,就曾經佃種韓家之地,就是嶽飛自己,若不是跟了周銓,少不得也要給韓家當佃戶。
“我去四川,是要打硬仗的,恐怕沒那麽容易行事,而且,我如今軍中,絕大多數人還是忠於濟王,我便是舉事,他們也未必會聽。人手不足,時機不好,隻以一軍之力,與諸軍相抗,我實在沒有把握!”沉吟了一會兒,宋行風緩緩說道。
“相州不必擔憂,我們會說服鍾相,大軍到後,隻要打個兩三場勝仗,他就會投降了,到時宋公要人有人,要地有地!經此大勝,依周銓的規矩,必然親臨川境,安撫人心,那時隻要宋公將之扣住,何愁大事不成?中興大宋,再造河山。功臣第一,非宋公莫屬!”韓膺胄自信滿滿地道。
宋行風眼中閃動著一絲異芒。
若真能得手,他想的可不是中興大宋,這華夏天子,兵強馬壯為之,到時候……他宋行風為何就不能當一回太祖皇帝?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