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新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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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府上下沒事兒便竊竊私語,議論主家是不好,可耐不住八卦的心。
“那鄒縣令跟蔣家人氣勢洶洶的來,蔫不拉幾的走,真是匪夷所思。”
“恐怕也是怕了大小姐吧!”
“我聽說,大小姐給那鄒縣令看了個東西。而後鄒縣令就一口咬死說祖家那兩位,都是自殺。”
“什麽東西?”
“我怎麽知道?”
……
紅柳擦著桌子一邊兒小心翼翼打量著祖縱融。
倒是不像她想象中那樣。
原本以為祖縱融是個不好惹的,做她仆人定是分外苛刻,輕則打罵,重則暴斃不是沒可能。然而,祖縱融似乎把她遺忘了。
也不給她交代活計,就是清晨洗漱都讓她歇息著要自己來。
挺奇怪的。
原本想著那天官府來了人,祖家就要倒了,誰知道柳暗花明。祖縱融好好的,這祖府卻是沒人敢惹了。
擔著一個煞神貼身女婢的頭銜,紅柳也蹭到了好處。之前出門別人瞧不上她,冷嘲熱諷的,如今見了她都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祖縱融如今就像貓。
她窩在躺椅裏,身上蓋著千金一張的狐裘毯子在太陽地裏睡著,人畜無害似的。
紅柳瞥見她邊裏的茶,想著去給人換一換,結果剛到她身邊,祖縱融就猛地睜開眼。
不同她嬌弱的外表,她那雙眼如同刀刃一般,噙著戾氣。
紅柳噗通就跪下來了,忙不迭地說道“大,不,主子。我看您茶水涼了,想……”
“嗯。”
祖縱融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將茶壺遞給她。起先尖銳地模樣不複存在,姿態慵懶,扯了扯攤子睜著眼望天。
紅柳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往臥房走,生怕再驚動了這個煞神。
“主子!”
遠遠的。紅柳聽見有人吆喝,想著誰這麽膽大,瞥眼一看原來是之前在祖縱融身邊的清風。
聽說是去買管家,結果一去兩天,這才回來。
清風一點兒不畏懼祖縱融的樣子,顛顛地,一身灰土。
祖縱融蹙了蹙眉,抄起來一塊兒糕餅丟過去“吵死了!”
清風嘿嘿一笑,抓起那糕餅就塞進嘴裏。
“管家呢?”
“沒找著!”
祖縱融當即就直起身子,紅柳扒著腦袋,尋思這個清風是完蛋了。
連個管家都找不著的。
祖縱融手指摁在他頭頂,臉上掛著笑“所以,你這兩天跑去做什麽了?”
清風伸著手去夠她旁邊盤子裏的糕點,一把把的抓。
“燕京那邊兒匪徒橫禍,好多來京城逃竄的流民,吃不飽穿不暖的。我就把錢給他們了。”
“你還有臉吃?”
祖縱融拿住盤子不肯再讓他抓,她頭疼地蹙起來眉“沒有管家怎麽辦?府裏那麽大一攤子的事兒,你想讓誰來操持?我?還是你?”
那些財產也都沒有清算。
祖縱融是不想摻合這些銅臭之事,但這個世上已經不是誰修仙厲害誰做主的時候了,到處都需要錢財來支撐。還有那九層樓。有那麽多人嗷嗷待哺,她一個樓主不能讓那些人天天拿命去換錢。
要不是這個,她也未必要回來祖家,在這京城盤著。
“那管家確實不好找。要找穩重的,年紀合適的,還得沒私心。到時候說不定要摻合樓裏的事。”清風撇著嘴,站起身來擋了祖縱融麵前的太陽,她惱著把人扒拉到一邊兒,繼續曬著光“所以呢?”
清風嘿嘿一笑。
她撇眼過去,清風就跳脫地說道“你等等,我去給你把人叫來。”
紅柳一直瞧著,沒見清風受罰,詫異地瞪著眼。
清風這人膽子可真大。沒辦好事兒還敢跟主子嬉皮笑臉的。
自從祖縱融跟官家交了一次手,府裏上下對她也敬怕了很多,沒人再叫她大小姐。這人就是祖家的主人,他們的靠山,毋庸置疑。
紅柳送了茶,給祖縱融倒了一杯就杵在旁邊沒動了。
祖縱融看了她一眼,紅柳就趕忙說道“屋裏屋外的我都操持好了,實在沒什麽活計,就讓我在主子身邊照顧著吧。”
“不怕我了?”
祖縱融眯了眯眼。
紅柳遲疑了一下,哆哆嗦嗦“不,不怕。”
祖縱融笑意深了兩分。
這個小姑娘平日裏做事手腳麻利,沒事兒就在背後盯著她瞧,怕是怕的,但沒有什麽歹心。
這人本就該是多接觸才能交心的。
縱使,她一開始隻想著讓紅柳把家搗騰幹淨,住的舒適一點。
沒一會兒,外麵糟亂地腳步聲又響了起來,清風嘀嘀咕咕不知道跟人說著什麽,他一進院就格外熱切“主子,這就是我帶回來的人!”
他身後那少年約莫也就十五六歲,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收拾的幹幹淨淨。不卑不亢的。舉手投足倒像是誰家的公子哥。生的也白白淨淨,十分清秀。
那少年抬頭看了一眼祖縱融,沒跪,隻是扭捏的俯身說道“主子。”
“你想讓他當管家?”
清風這人做事兒就跳脫的很,真當是除了殺人以外,一事不成。
祖縱融打量著少年,清風扯了扯他的衣袖“別看他小,但是會的可多了。你給主子說說。”
少年緊繃著臉,抿了抿唇,朗聲道“我本是燕京姚家的,出自書香門第。精通數算。往日裏也都是幫著操持家務的。”
清風掏著他的賣身契遞給祖縱融。
賣身契寫著他之前的身份,因何而賣身。
“姚韓斐?”
“奴,奴在。”
想來確實是個公子哥,他自稱著奴,耳尖都是紅。臉上也是一種隱忍。
“就留在祖府吧。紅柳,你帶著人去把之前管家的房屋整理整理,讓人住下。”祖縱融頓了頓,說道“希望你盡快熟悉環境,操持起來祖府裏裏外外,不要讓我操心。”
“是,主子。”
紅柳看這姚韓斐染了女兒家的羞澀,這新管家可真好看。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清風說道“他父親被歹人殺了,家產被搶的搶,燒的燒,剩了個精光。族人一個不理。母親重病,急需錢財。他沒了法子才把自己賣出去。我見著他的時候,那人牙子本來要把人賣到小倌館裏去的。我瞧著他跟別的奴隸不一樣,想來是個弄文弄墨的。”
“怎麽樣,我這事兒辦的不錯吧。”
祖縱融轉著杯子不說話,清風撓了撓頭“我考過了,他那字寫的可好,珠算也十分熟練。定然不是騙子。畢竟要親近之人,所以去了趟燕京找人打聽過,他家品性也好,養出來的兒子不會是奸人。”
“嗯。”
祖縱融倒不是想這個,她默了默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一個公子有文采,有模樣。一身的傲骨。來做管家,真能賣命賣心?”
清風把視線投在那紙賣身契上。
“這東西用銀兩就能換。我看他不像個會服輸的,怕是養不熟。”
清風立馬就明白了,掏出來腰間半掌的短刀“我這就去搓搓他的銳氣,挑斷他的腳筋,看他到時候怎麽跑!”
祖縱融眉心一跳。
“主子等我片刻!”
“給我站住!”祖縱融知道清風這個愣頭青,她要攔不住,以後這個姚韓斐定然就站不起來了。
“還有什麽吩咐?”清風皺了皺眉,不認可的問道“總不能挑手筋?”
“打打殺殺,成什麽體統?”祖縱融嫌棄地擺擺手“這事兒就作罷,養著歸養著,九層樓的事兒就別同他講了。日後再尋一個靠譜的。”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