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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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差半日就能到達京城。幾十裏外的京郊已經展現出不同其它城市的繁榮,官道隨處可見擺賣的小攤。
玉衍難免激動,話也多了起來說道:“我們是一進城便去尋祖姑娘嗎?”
“你知道祖姑娘此刻在哪兒?”
跟玉衍要見到祖縱融那種欣喜勁兒不同,這麽多年,宿年依舊有些近鄉情怯,縱使,時過境遷,這裏也早就換了另一番模樣。
他望著陌生的道路,唯獨山依舊,撂下簾子。
“恐怕我這般出現在她麵前,不妥。”宿年冷笑著。
玉衍對此格外的好奇,問道:“你跟祖姑娘是有仇?”
每次提及祖縱融時宿年的表現就格外的耐人尋味,不過多半時候都是咬牙切齒。
宿年又不說話了。
玉衍想了自己跟祖縱融相見的時刻,說道:“可是祖姑娘偷了你什麽東西?”
宿年張了張嘴,皺起眉頭。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玉衍被他突然的凶樣震了一震,仰了仰頭:“若是你不去尋的話,你便告訴我祖姑娘所在之處,我去尋就是了。”
宿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望著他那張幾分清冷,如今扭捏作態的小男人模樣,唇角一揚。
“你若是這番去,估摸著是要羊入虎口。”
玉衍眨了眨眼:“這話怎麽說?祖姑娘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
宿年覺得這好好的公子哥,偏生就長了一張嘴,聒噪的很。
不是傳聞說,天醫穀之輩皆是高嶺之花,不染世俗,仙人姿態的嗎?
玉衍那一臉的憧憬實在讓宿年心煩。他原本還想著要帶玉衍去揭露那個女人虛偽的假麵,讓她無地自容。但玉衍很成功的消磨了他所有的耐心,此刻,這種厭煩直接到達了頂點。
宿年表麵不顯,照舊是一張無動於衷,無波無瀾的模樣,說道:“我還有些家事,暫時去找不了。一會兒到了京城門外,我告知你她的住所,你自行前去就是了。”
玉衍聽著還挺歡喜,但他也不好糊弄,琢磨了一番這話的裏裏外外,問道:“京城門外?你不是說,她在京城嗎?”
“京城的郊外也叫京城。”
宿年一本正經。
玉衍又道:“可是張三峰有道她是在京城的東邊住著。”
這話完全就是胡說八道的。
他隻是想炸一炸,看看宿年是真心要指引他還是假模假樣。
玉衍哪裏看不出來,這個宿年是有貓膩的。
“是嗎?”宿年抿了抿唇,笑道:“看來九層樓的眼線也不過如此。”
宿年沒有道盡著裏麵的彎彎繞繞,玉衍卻點點頭順著他說道:“我亦是這樣認為。”
“我去求那張大人,他也隻是模模糊糊給了我一些信息罷了。我連這姑娘是誰還都不知曉,要不是遇到了宿公子,如今我怕是還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晃著呢。”
玉衍拱了拱手,為了自己的小人之心道歉:“是我庸人自擾,惡意揣測宿公子了。宿公子乃是大善人,玉衍給您陪個不是。”
宿年抬手摁在了他的胳膊上:“不必,不在意。”
宿年去京城的岔路口把人放下,告知道:“從這兒往前去,有一個叫玉峰村的地方。玉峰村裏有一汪甘泉,名叫望月泉。她家就在望月泉邊兒,是沒有柵欄的那家。哦對,他們家還養了一條獵犬,性子烈的很。”
“你見了她就告訴她,宿年不日前來拜訪。我去京城一趟,很快就來。”
宿年扒在馬車邊兒上朝玉衍笑:“若不是事情趕得急,我就該送送你。”
玉衍聽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還好心的要送他一趟,不管路上他是如何對自己冷眼相對,這一刻玉衍覺得,這人可以深交。
嘴冷,心是熱的。
“一路上多有叨擾,不敢再麻煩宿公子。我等見了祖姑娘定然會如實相報。宿公子不必擔憂我,你且去辦自己的事就好。”
“那,再會。”
宿年拱了拱手,玉衍朝他拜了一拜,轉身朝著宿年指的路去。
一人一劍,孤零零的。
宿年從馬車裏撩起來簾子,眸子無波。
什麽玉峰村,望月泉。
都見鬼去吧!
果真天醫穀都是一幫隻知道研究醫術的傻子。玉衍若是有點兒常識就該知道這是條直通邊關的大道。
再會?做夢會去吧。煩人精。
宿年擺脫了玉衍,心情逐漸回升。
他取出來袖間的短匕,掏著軟布條出來細細擦拭著。
要是有人識貨定會大驚喊一句,並非凡品。
可惜。
這個世界上識貨的人,就隻剩他一個了。
之前他曾經把匕首擺在祖縱融麵前來著,祖縱融隻是瞥了一眼,拿著頭發吹了口氣,歎道:削發如泥,好工藝。
“自己的東西,自己都不認識了?”
宿年麵色沉著,聲音也冷厲幾分:“我看你還能給我演到什麽時候。”
京城內已經被惡狼盯上的人渾然不覺。
店鋪門外已經站滿了要看熱鬧的百姓,鋪子裏的掌櫃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一眾小廝連頭都不敢抬。
祖縱融左邊站著清風,右邊站著姚韓斐,手裏捧著兩本賬簿。
姚韓斐是個精細的。
他整理出來賬簿後又新寫了一本,清晰的標出來哪年哪月,銀錢是怎麽流入金家的。
金葉持家後就格外的膽大妄為,先前還虛頭巴腦聯合管家做個假賬,後來連作假都不屑了。
“一共五萬兩銀錢。”
祖縱融從賬本裏抬了眼:“給我個解釋吧。”
祖縱融手一抬,清風就端著一碗茶遞到了她手中。祖縱融刮著上麵的茶葉,吹了兩口。
這間鋪子跟金家關係最近。
執掌鋪子的是金家的女婿,名叫鄒啟文。
“什,什麽五萬錢……”
鄒啟文垂著頭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偏生還要強撐一下。
祖縱融直接將賬本甩在他的臉上:“你自己做的帳,心裏不清楚?”
“我給了你們三天,過來向我祖家磕頭贖罪的時間。不知悔改也罷,竟然還變本加厲妄圖把鋪子裏所有的銀錢一並搬到金家去?”
祖縱融笑了一聲,手裏的茶跟著顫了顫:“金葉是什麽下場,我就不必再提。小門小戶登不上台麵的東西,何時也敢這般猖狂了。誰給你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