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任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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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半,旭日初升。
營地的周圍,依舊是白茫茫一片。
昨晚生活過的痕跡,都已被處理完畢,而本應開拔的巡邏隊伍,卻依舊停在原地。
“40c!”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隨隊醫生抬起頭,指著水銀溫度計上的刻度,嚴肅道“你不能再繼續了。”
任銘的臉因為高溫而有些紅,他聲音微啞道“我沒事,還可以堅持。”
說完,他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剛起來時還不覺得,現在連嗓子都不舒服起來。
“不行!”張班長第一個站出來拒絕,看著嘴唇發白,臉色潮紅的任銘,他臉上滿是內疚,“都怨我,就不該讓你隨隊,昨天上午進山前就該讓你回去的。”
任銘見狀,安慰他道“張班長,是我要跟來的,不怪n……咳咳……你。”
嗓子越發難受了。
他以為,經過恢複藥劑加持的自己,應該能把握住這裏惡劣的環境,誰知這裏的水太深,根本把握不住。
其實這也正常,和這些經過專業訓練,長期戍邊的戰士比起來,說他是“溫室的花朵”也不為過。
昨天,他從爬完最初的那個“小土坡”開始,到傍晚紮營為止,他的衣服一直都沒幹過。
濕衣服貼在身上,讓他忽冷忽熱的,還要爬雪山、涉激流,加之經過各種危險地形時,都要提心吊膽的,晚上的帳篷還漏風,漏進來的風像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割”著他的身體。
同時擁有這麽多“生病”的充分條件,他不生病才怪。
隨隊醫生趕緊拿出退燒藥和消炎藥,又擰開水壺,一並遞給他,看著他服下藥,醫生嚴肅道“你必須馬上回哨所,不然隻怕病情會加重。”
“咕嘟。”
任銘咽下嘴裏的藥片,把水壺還給他,道“我……咳咳,我吃完藥,應該就……就沒事了,可以繼續走。”
他說這話是有根據的,恢複藥劑雖然不能讓自己不生病,但能加快自己的恢複速度,這在前段時間受刀傷時就驗證過了。
看他難受的樣子,張班長一扭頭,吼道“王家豪!林超捷!”
“到!”
“到!”
聽到班長喊自己的名字,王家豪和另一名老兵立即站直身體,高聲答到。
張班長“你們倆,負責把任記者背回哨所,其他人,繼續前進!”
“是!”x2
軍令如山倒,所有人都動作起來,沒被點名的繼續行軍,被點名的兩人則留了下來。
任銘用沙啞的聲音道“張班長,等一下。”
張班長停下腳步,轉身不解地看著他。
任銘不說話,默默打開自己的背包,把攝像和收聲設備一股腦拿出來,交到他手中,解釋道“張班長,我是沒辦法繼續前進了,還請你帶著它們,咳……記錄下,咳咳,你們在終點展旗的那一刻。我想讓全國人民都看一看。”
他說完,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嗽也帶動他渾身酸痛的肌肉,喉嚨痛,肌肉疼,腦袋暈,身體發冷,呼吸間還有些缺氧,現在的他,哪哪兒都不舒服。
張班長接過所有設備,鄭重應道“我答應你。”
可剛答應完,他就犯了難。
t的自己不會鼓搗這些東西啊,但剛答應下來就反悔,這也不是人幹的事啊。
就在班長為難之際,王磊站出來,主動將這個燙手山芋給攬了過去,他有攝影師經驗,對這些還是相當熟悉的。
大部隊走了,僅留三人站在原地。
“咱們也走吧。”
王家豪將任銘的背包交給林超捷,他和的林超捷背包已經交給大部隊了,背包裏的物資,足夠自己三人返程路用了。
走到任銘跟前,背對著他,下蹲,“任記者,上來吧。”
接下來的路途,自己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了,不然一個失誤,那就是兩條人命。
任銘歎口氣,繼續跟隊是不現實了,沒想到,最終自己還是成為了累贅。
可惜的是,終點展旗的場景,自己是看不到了。
他把王家豪扶起來,道“我自己能走,還沒那麽脆弱。”
說罷,他就開始自己往回走,沒了壓在背上幾十斤的背包,他的腳步輕快。
是真的輕快,輕到他慢慢覺得腳下的凍土都變得柔軟起來。
他身後,兩名戰士看著他輕飄飄的腳步,對視一眼,戰友間的默契讓他們瞬間明白對方的意思。
王家豪緊走兩步,直接追上他,不待他反對,直接背起就走。
正常狀態下,他的戰鬥力就比不上王家豪,更遑論現在病懨懨的他了。
“放,咳,放我下來吧。”任銘用沙啞的聲音道。
對於這段路的難走,他自己深有體會,背個幾十斤的背包都能累沒半條命,更不要說換成一個一百多斤的人了。
王家豪此刻卻好像變成了聾子,任銘說再多,他就是一句不答,隻管埋頭往前走。
任銘體重一百四,相當於兩個背包的重量,可消耗的體力,卻不是乘以二那麽簡單。
四十分鍾後,王家豪脖子上青筋畢露,牙齒緊咬著,汗如出漿。
“換人。”感覺任銘馬上就要從自己背上滑下,他連忙叫出來。
林超捷連忙上前搭把手,兩人在交接的過程中,動作盡可能的柔、慢,因為此時的任銘,睡著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一直在王家豪耳邊,讓放下自己的他不說話了。
交接完,兩人都鬆了口氣,因為他依舊沒醒。
又走了半小時,林超捷突然停下。
“換我吧。”王家豪還以為他累了,然而林超捷卻搖搖頭,皺著眉快速說道“你快摸摸他額頭,我咋感覺他呼吸不太對。”
王家豪聞言,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放在任銘額頭,滿手滾燙。
他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推了推任銘,“任記者,醒醒,任記者!”
任銘又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很困很困,很想就這麽永遠的睡下去,可有個煩人的聲音,一直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打擾自己睡覺。
“任記者!”
“任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