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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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任銘再次恢複意識時,隻覺得周圍一片靜悄悄的。
他眯著雙眼,待眼睛適應光線後,便全部睜開,觀察著四周。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地麵上發生漫射,整間屋子都變得亮堂堂的。
他正在一張小床上,屋內空無一人。
他突然感覺一陣口渴,在床頭右手邊發現了一杯水,便坐起身,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一杯水下去,他整個人滿血複活,之前哪哪都難受的身體,現在任何不適都沒有了。
一股濃烈的汗腥味傳來,他低頭一看,身上還是之前的那身衣服。
渾身黏糊糊的,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方洗澡。
從床上下來,他開門出來,正準備找個人問問,浴室在哪,迎麵便走過來一熟人。
“任記者,你醒啦!”王家豪興奮的叫了一聲,下一秒,他急忙拎著手裏的水壺跑過來,道“你怎麽下床了,快回去躺著。”
任銘不說話,後退兩步,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深深的鞠了一躬。
“哎。”王家豪把水壺一放,趕緊扶他,“你這是幹嘛。”
然而他扶了兩下,卻沒扶動,他急了,“你快起來啊任記者。”
過了大約五秒,任銘直起身子,鄭重道“你救了我兩次,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是我應該的,謝謝你。”
聞言,王家豪有些不好意思,高原紅的臉蛋變得更紅了。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當麵說“是我的救命恩人”,這種感覺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隻是心情卻極為愉悅。
他感覺,自己和那個“偶像”哥哥的距離,又拉進了。
看著眼前的任銘,他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麽,隻是舉手之勞,你不用給我鞠躬的。”
任銘不說話,什麽舉手之勞,巡邏路有多難走自己可是深有體會的,那麽艱險的路,就算輕裝上陣也可能有生命危險,更不要說再背一個人了。
這回的人情,算是欠大了,這可不是簡單的送點禮物或者塞筆錢,就能還清的恩情。
“家豪,你有什麽願望沒完成的嗎?”任銘問道,他想做次聖誕老爺爺。
“願望?”
“嗯。”
“我想想啊。”王家豪思考了一陣,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邊境永安,戰友們每次巡邏,都能平安返回。”
他的這個願望,直接把任銘難住了,這簡直和世界和平異曲同工啊,這不是某個人能實現的,“除了這個,你還有其他願望嗎?”
王家豪道“希望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你就沒有關於自己的願望嗎?”
“自己的啊……”王家豪放空了一陣,突然看了任銘一眼,扭捏道“我想再玩一次無人機。”
“就這個?”任銘反問道,這個願望也太簡單了。
王家豪“嗯,就這個。”
任銘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
兩天後的傍晚。
在任銘望眼欲穿的等待下,巡邏小隊終於回來了。
除了把任銘背回來的兩人外,十八人一人不少,全都安全返回。
隻不過他們的狀態不是很好。
衣服已經髒的不像樣了,有幾個還負輕傷,而最嚴重的,是張班長。
離別前,他還好好的,但回來時,他卻是被抬回來的。
不斷的穿越冰河,把他腿凍的已經走不了路了,膝關節腫的像饅頭一樣。他的兵都心疼的快哭了,他本人卻像沒事人一樣,反過來安慰這些孩子。
見到任銘,他笑著遞過來一個背包,“裏麵是你要的,幸不辱命。”
任銘沒想到,他都這樣了,還記得自己讓他拍攝的事情,他接過背包,“張班長,別管這個了,還是先接受治療吧,您的腿拖不得了。”
經過醫生的治療,張班長能正常走路了,但醫生也向他發出了警告,如果不休養,還要參加巡邏任務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雙腿就可能保不住了。
張班長隻是一句淡淡的“知道了”,並沒有多說。
而這一切,都被任銘忠實的用鏡頭記錄了下來。
然後,他做了一件這兩天一直都想做的事——騙著張班長,把摻有恢複藥劑的水喝了下去。
用不了多久,張班長就能恢複如初了吧。
……
巡邏隊伍歸來了,也意味著任銘要走了。
今天是周三,而周五,就是給節目組交視頻的日子了。
今晚,是他在哨所的最後一晚。
連長王宜鑫特地暫停了訓練,為他舉行歡送晚會。
來時列隊歡迎,走時晚會歡送,雖然這個地方常年積雪,但卻成了他心底最溫暖的一個地方。
因為是臨時決定,因此晚會辦的非常簡陋,和他參與錄製過的晚會完全沒得比,但他卻玩的很開心。
他甚至久違的唱起了歌。
而他這一開嗓,直接驚豔全場。
之前,大家對他的印象,是一個長相帥氣的記者,而今晚過後,又多了個定語,歌唱水平不亞於專業歌手的帥氣記者。
……
次日早上六點,天剛蒙蒙亮。
邊防33連全連站在大院門口,目送一輛軍用吉普的離開。
王家豪手裏拿著一架無人機,那是任銘送他的禮物,價值好幾萬。
他卻不清楚,還以為是兩三千的便宜貨,推辭了一番,還是在任銘的堅持中收下了。
車內。
任銘坐在後排,透過後車窗,看著戰士們,以及紅牆上“忠誠守邊防”的遠離,直到汽車轉彎,再也看不見了,便收回視線,看著旁邊,曾經帶給他慘痛記憶的背包。
這裏麵裝的,除了一些戰略物資,其餘的和他們巡邏時候一樣。
更重要的是,這個背包還承載著幾十位戰士的夢想。他們都想來陽城,這個夏國的心髒城市看一看升旗,可現實是,他們來不了,因此,任銘就帶著這個承載夢想的背包,上路了。
下午兩點,軍用吉普終於開到了位於日光城的機場。
“砰!”
“砰!”
車門被關上,王宜鑫跟任銘輕輕擁抱了一下,鬆開後,他摘下墨鏡,微笑道“我就送你到這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歡迎你以後再來做客。”說完,他又道“不不不,還是別來了,我們那窮山惡水的,實在不是一個好去處。”
任銘道“那就王連長來找我吧,您回去也跟戰士們說,隻要想去陽城或南江旅遊,一個電話,我隨叫隨到。”
“那感情好。”王宜鑫笑嗬嗬的,看了下手表,道“你還是快走吧,別誤了飛機。”
兩人又擁抱了一下,互相道別。
任銘坐上了飛機,卻不是飛南江、陽城的,而是另一座他完全陌生的城市,在那裏,他還有人要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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