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傀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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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

    南宮恨我好似想起來什麽一般,頗有些猶豫的喊著南宮澤。

    南宮澤停下了腳步,回首一笑道“你我之間,又何必這樣扭捏。就算閣主不認你這個兒子……我卻還是認你這個弟弟的。”

    南宮恨我甚是感動,沉聲道“大哥!”

    南宮澤站定了身子,似乎在回想什麽一般,半晌方道“那時的你,剛剛來到棄劍閣,你遠遠站在練劍場外,看著我教閣內的弟子。你的表情是那樣充滿著渴望,那時……我便認定你這個弟弟了。”

    南宮恨我苦笑一聲“可我……我到底還是沒有資格學習劍法。”

    南宮澤歎了口氣,道“說吧,大哥若能辦的事情,便一定給你辦到。”

    南宮恨我甚是感激,沉聲道“大哥,能否幫我找一個人。”

    ……

    深夜。

    張老三的柴房裏飄出了陣陣的香味。

    雖然鍋裏煮著的肉散發出了誘人的味道,可這幾人的臉色,卻仍甚是難看。

    蕭檀心臉色鐵青,似乎甚是不悅;範先生麵色蒼白,就連頭也不願抬起;張老三隻得舀起肉湯,盛放到了幾人的麵前。

    南宮恨我仍是一臉病容,看著那一鍋肉湯發呆。

    張老三見眾人似乎都有心事,便搓了搓手,道“大夥也都餓了,不如……先吃點東西好了。”

    範先生見南宮恨我與蕭檀心誰也沒有說話,連忙幹笑了幾聲,道“還是……還是吃點東西吧,要不然哪裏還會有什麽力氣。”

    蕭檀心聞言,頗為勉強的笑了一笑,將那肉湯推到了一旁,道“我還不餓。”

    範先生應了一聲,又把頭低了下去。

    良久之後,南宮恨我才恍如從夢中醒來,沉聲道“蕭公子,你說的那條密道……可還能用?”

    蕭檀心搖了搖頭“這條密道……就算沒有封死,也定會有人把守,想要從那裏進入,實在是難上加難。”

    南宮恨我苦笑一聲,道“那便無法可想了,是麽?”

    蕭檀心絕望般用手捂住了臉,顫聲道“前些日子,範先生已經把這城裏的百姓,能召集的都召集個遍,現如今隻得我們四人,又能做的了什麽?”

    見南宮恨我默不作聲,蕭檀心似乎想起什麽一般,道“楚公子,你不是說過,還有一個人在暗中助你麽?那人……現在在哪裏?”

    南宮恨我無奈般搖搖頭“他……他在什麽地方,在下確是不知,他隻說過,會暗中助我,至於他人在哪裏,他卻未曾說過。”

    蕭檀心聞言,眼裏露出一絲的遺憾,歎了口氣,道“硬闖不行,密道也未必有用,楚公子,若要救你的朋友,恐怕……”

    南宮恨我甚是決絕,拱手道“蕭公子,不論結果如何,我也是一定要去救我的朋友的,我等萍水相逢,諸位倒也不必為了我白白犧牲性命。”

    蕭檀心哼了一聲,道“蕭家的事便是我的事,又怎麽能說與我無關?你這樣說,把我當做什麽人了!”

    範先生看得二人言辭甚是激烈,趕緊又把那肉湯向兩人身前推了推,道“還是先吃飯,再想辦法,先吃飯,吃飯。”

    蕭檀心對那碗肉湯似乎頗是嫌惡,用力將那碗推到一旁,就連肉湯也灑了大半。

    南宮恨我抬起頭來,看著範先生,天氣雖冷,範先生的頭上卻沁出了汗滴,南宮恨我不忍範先生如此操勞,便將那肉湯端了起來。

    南宮恨我見那一碗肉色澤瑩潤,香氣馥鬱,正要張口,忽然心裏一動,又將那碗肉湯放在了地上。

    張老三看著南宮恨我沒有動那碗肉,手裏那碗肉便也訕訕的放了下來,不好意思般問道“楚公子,這……不合胃口?”

    南宮恨我搖搖頭,道“怎會不合胃口,隻是想起一件事,想要問問範先生。”

    範先生聽後似乎輕鬆了一般,道“我……我還以為楚公子吃不慣這……”

    範先生話音未落,南宮恨我便笑道“先生多慮了,在下自小過得便是縮衣節食的日子,這碗肉湯,在在下的眼中,無異於玉盤珍饈了。”

    蕭檀心驚訝得“哦”了一聲,抬眼看向南宮恨我,卻見他那狹長的雙眼內,甚是真誠卻又帶著一絲的悲哀,確不像是在說謊。

    張老三奇道“那……那公子可還有什麽事想起來要問?”

    南宮恨我站起身來,繞著那煮肉的鍋走了一圈,旋即又看向範先生,道“先生可還記得,當時是怎麽纏住看守,又把鑰匙扔到了蕭公子的手下的?”

    範先生聞言一愣,皺眉道“這……”

    張老三略有不快,道“先生剛從鬼門關出來,想必甚是驚恐,當時之事,又怎會記得那麽清楚!”

    範先生卻擺擺手,道“無妨,無妨,當時那人送飯進來,鐐銬的鑰匙就在他那左側腰間懸掛,我一把抱住他的雙腿,然後……”

    南宮恨我突然打斷了範先生的話,道“先生好記性,還能記得鑰匙掛在哪裏。”

    範先生的頭上又沁出了汗滴,呢喃道“我……我記得便是很清楚……”

    蕭檀心瞪大了雙眼,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正要說話,卻聽南宮恨我繼續問道“先生,那請回答在下一個問題,現如今蕭公子腰間懸掛的那檀木,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範先生聞言一驚,雙眼卻不自主的向蕭檀心的腰間看去,豈料蕭檀心那腰間卻是空空如也。

    範先生仿佛被人捏住了咽喉,頓時長大了口,發出不明意義的聲響,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隻有蕭檀心有如明白了什麽一般,又以手掩麵,長歎了一口氣。

    張老三不明所以,隻是看著這三人神色各異,也知道絕不正常,一時間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南宮恨我的眼神甚是銳利,沉聲道“先生,眼前之事尚且記不清楚,為何多日之前之事卻仍能記得分毫不差?”

    見範先生一時語塞,南宮恨我接著說道“是因為有人故意將你放在蕭公子那間監牢,又告訴你看守之人鐐銬的位置,你才會記得這樣清楚,是與不是?”

    張老三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這又是為什麽……”

    蕭檀心臉色變得更是難看,低聲道“自然是為了救我出來。”

    張老三更是不解,隻覺得這柴房裏更為陰冷,道“我是個粗人,我……我腦子笨……”

    南宮恨我死死看向了範先生,範先生隻覺得南宮恨我似乎有著滿腔的怒火,要傾瀉在這無邊的月色之中,看到他那目眥欲裂的模樣,範先生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南宮恨我冷冷地道“你這樣,對得起死在安鄉府裏的那些人麽?”

    張老三左顧右盼,不知該要說什麽才好,最後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了南宮恨我的休息,道“楚公子,可……範先生也沒害我們啊,是不是?”

    範先生聞言一震,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向下軟去,南宮恨我的雙眼又露出了一絲的悲憫,道“他們讓你故意把蕭公子放出去,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是麽?”

    範先生全身的力氣終於被抽空一般,癱坐在了地上,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張老三大吃一驚,指著範先生道“先生……你……”

    南宮恨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沉聲道“那一日,先生告訴我,府內那些百姓的親人,行動遲緩,不知疼痛。我便在想,那些人怎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蕭檀心一直沒有說話,此時那俊美的臉上卻突然浮現出了一絲殺意“告訴我,為何?”

    南宮恨我一字一句的答道“是’歸燕樓’的’傀儡香’。中’傀儡香’之人,五感六識全無,變成一個隻能聽人擺布的傀儡。那日,想必蕭定遠便是以那蠱惑人心的琴聲,來操縱這些中了’傀儡香’的百姓。”

    南宮恨我看著蕭檀心,繼續說道“所以,隻要讓我們幾個人中了’傀儡香’,就算是一個不不諳武功的普通人,也可以將我們製住。”

    張老三似乎明白了什麽,指著那鍋洋溢著香氣的肉湯,道“難……難道……”

    南宮恨我點了點頭“不錯,這鍋肉湯裏,便有著’傀儡香’。隻是……在下曾聞過一次’傀儡香’的香氣,因此,這個味道,便是如何也忘記不了的。”

    南宮恨我的聲音逐漸低落下去,在他的腦海裏,浮現的又是那一日武當之巔上,那血流成河的景象,南宮恨我歎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

    蕭檀心的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指著範先生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

    範先生的身子抖得如篩糠一般,半晌才爆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聲“你們知道什麽!蕭定遠不是人!他是瘋子!是鬼!是魔!”

    範先生的雙眼裏盡是驚恐,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一般“他告訴我,如果我不這麽做,他便殺了我所有教過的孩子,把他們一個個的骨頭穿起來,為我搭建一個房子;用他們的肉,作為我的食物。我能怎麽做?我能怎麽做?”

    範先生帶著哭腔,痛苦的坐在了地上,一時間,整個柴房竟是鴉雀無聲。

    因為誰都知道,如果範先生沒有達到蕭定遠的要求,那蕭定遠一定會這樣做。

    又有誰會防備一個不會武功的尋常百姓呢?

    範先生紅著雙眼,低聲呢喃道“我不怕死,我隻怕……隻怕……”

    蕭檀心冷哼一聲,怒道“不怕死?那就去死吧!”言畢便抽出了一把短刀,向範先生擲了過去。

    那短刀速度極快的射向了範先生,範先生本就不會武功,隻得閉目等死。豈料那短刀卻是“鐸”的一聲釘在了牆上。

    範先生目如死灰,張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身上竟是一個傷口也沒,那短刀卻隻不過割掉了自己的一綹頭發。

    範先生看向蕭檀心,顫聲道“我……”

    蕭檀心怒道“滾,離開這新安城,否則……”

    南宮恨我卻伸出一隻手,抵住了範先生的肩頭,範先生一臉驚恐和不解的看向了南宮恨我。

    見範先生甚是恐懼,南宮恨我的神色與語氣恢複如常,沉聲道“不要走。”

    蕭檀心麵色冷冽,道“讓我看見他,我怕我會殺了他。”

    南宮恨我的臉上又露出了一抹孤寂的神色,道“那一日,公子與先生從府內逃出來,我便有些懷疑,本以為是蕭將軍性情大變,治軍無方。可再後來,在安鄉府門外之時,那合圍之勢,卻是訓練有素。我便在想,許是有人故意將先生與公子放出來,巡夜的兵士才那樣的散漫。”

    蕭檀心緊緊抿著雙唇,將眼前那晚肉湯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聲音嚇得範先生幾乎跳了起來,南宮恨我又輕輕拍了拍範先生的肩頭,範先生覺得一股暖洋洋的真氣流入到自己的體內,不自主的坐了下去。

    南宮恨我繼續說道“所以,這證明了蕭將軍並不想要我等的性命,而是想要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麽。”

    蕭檀心抬起頭來,似乎想到南宮恨我要說什麽一般,雙眼頓時放出了亮光,道“不錯,說下去。”

    南宮恨我又看向了範先生“先生,在下再問你一個問題,倘若我等中了’傀儡香’的毒,你又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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