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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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拜天一大早,  何家人就早早起床大掃除,準備迎接客人了。

    夏露對於小姨那位相親對象保持高度好奇,畢竟昨天小姨信誓旦旦地說對方的長相不次於戴譽,  她還沒見過比戴譽還好看的男同誌呢。

    不過,  當這位相親對象出現在何家四合院時,  夏露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其實小姨沒撒謊,人家確實長得很俊。白襯衫搭配黑衣黑褲黑皮鞋,  頭發整齊地梳成偏分,看起來白白淨淨,  斯斯文文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對方的年齡,說他二十三歲也有人信。

    夏露偏頭瞅一眼自己身旁的戴譽,  再看看幾步開外正與外公寒暄的人。

    在心裏暗暗比較一番後,得出了還是戴譽更精神的結論。

    那位相親對象長得好是好,就是吃了身高上的虧,  與戴譽一比,  矮了小半個頭呢。

    如今好多人的相片拍得都是半身照,  她覺得小姨可能被相片誤導了。

    陪著一起來的媒人是儲蓄所長的愛人,  見了外婆便熱情介紹道“這是小溫,  溫伯林,在機床廠當工程師的,  我跟他媽媽是表姐妹。”

    瞧見本人以後,  雖然她也承認這位小溫長得挺好,但是外婆對於他有過婚史這件事還是心存芥蒂的,  隻客氣地笑笑“小溫是吧,別站著了,進來坐吧。”

    話剛說完就被小閨女急急拽了一下衣袖,好像她剛說錯了什麽話似的。

    外婆假裝沒察覺,  不搭理她。

    所長愛人也知道自己這位表外甥的婚史確實不招女方家人待見,遂嗬嗬笑著道“本來第一次見麵應該去伯林的住處的……”

    不待她說完,外婆便點了頭。

    就是嘛,她昨天就在心裏犯嘀咕,哪有第一次見麵直接來女方家裏的?要麽就到外麵找個地方見麵,要麽就去男方家裏看看家庭情況。

    這可倒好,八字還沒一撇呢,他們家先著急忙慌地大掃除了。

    “不過,伯林如今住在單位的集體宿舍,讓你們過去實在是招待不周。”所長愛人麵不改色地繼續解

    釋,又看向溫伯林道,“你自己說說怎麽回事。”

    溫伯林長得斯文,說話也有些溫吞,慢條斯理地說“廠裏本來給我分配了一個兩居室,不過我後來離婚了,又正趕上廠裏有其他同誌著急結婚卻分不到房子,幹脆就搬了出來,把房子騰給他們了。”

    其他人都沒什麽反應,何娟先問“那你以後結了婚住哪兒啊?”

    她其實不怎麽在意住哪兒的問題,大不了他們結婚以後還住在什刹海這邊。她就是想跟溫同誌搭個話。

    雖然比照著戴譽看,溫伯林的個子確實有點矮,看起來沒那麽英氣挺拔,但是何娟根本不在乎,一米七和一米八對她來說都一樣,比她高點就行了。

    誰讓人家長得好看呢!

    溫伯林瞟一眼對麵的娃娃臉短發女青年,沒幾秒便收回了目光。頂著對方黏在自己身上的灼熱視線,他慢吞吞地說“當初已經跟廠裏說好了,如果我以後再婚,會重新分一處房子給我。”

    外公張羅著讓眾人進屋。

    走在後麵的何娟挽著夏露的手臂,小聲對她說“這樣正好!我才不想住別的女人住過的房子呢!”

    感覺自家小姨在乎的重點有些迷惑,夏露低聲吐槽“別的女人用過的男人你都不在乎,一個房子而已,你反倒計較上了。”

    何娟“……”

    生氣地在外甥女臉上掐了一把。

    一家人幫著相看對象,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很難冷場,為了炒熱氣氛,所長愛人拉著外婆一通熱聊。

    壞處便是真正相親的雙方,很難說得上話。尤其溫伯林的性子還有些慢熱,別人不問他話,他是絕不開口的。

    戴譽和夏露這兩個小輩,幫著眾人倒了茶,便沒什麽事了,隻需要陪坐在一旁吃瓜看戲。

    急於跟溫同誌說上話的何娟,見戴譽聽兩個老年婦女聊天聊得興起,終於想起了讓他過來的用意。

    於是,她指著夏露和戴譽二人,語帶驕傲地介紹“這是我外甥女和她對象,兩人

    都是京大的學生,一個經濟係的,一個數力係的。溫同誌,聽說你也是大學生?”

    溫伯林露出進門以來第一個笑,點頭道“我也是京大數力係畢業的。”

    “啊——”何娟驚喜道,“這不是巧了嘛!”

    “是挺巧的,”溫伯林補充,“我是數力係重新組建後的第一屆學生。”

    戴譽笑道“那您正經是我師兄呐!”

    提了兩個數力係教授的名字,溫伯林問“他們現在怎麽樣,還在京大授課嘛?”

    “在的,給我們上高等代數和解析幾何。”看小姨一副著急加入話題的樣兒,戴譽十分貼心地將話題引到他們身上,“師兄,咱倆入學時間正好相差了一旬呐,我是63級的。光看您的外表,可真看不出來已經畢業那麽多年了。您跟我小姨一樣,都是麵相顯小的!”

    何娟笑著接話“我就是吃了臉嫩的虧,本來在單位已經是老資曆了,就因為長得顯小,經常被領導認為還不成熟。”

    一旁豎著耳朵偷聽的外婆“……”

    你領導媳婦還在座呢,你說的那叫什麽話呀!

    “你長得是比較年輕。”溫伯林點點頭。表姨說這位同誌已經二十了,不過看起來確實不像。估計也與家庭環境有關。

    “您二位跟我和夏露站在一塊兒,外人還得以為咱們四個是同學呐!”

    戴譽一麵繼續幫小姨捧場,一麵腹誹未來小姨夫太沉穩了。要不是發現他的視線總有意無意地往小姨身上瞟,還以為他是被迫來相親的呢。

    好在溫伯林也不是真的悶葫蘆,稍稍適應以後,雖沒主動與何娟搭話,卻也與戴譽和夏露聊了不少在學校裏的見聞。

    外公外婆冷眼旁觀他們聊天,等戴譽給對方倒上第三杯茶的時候,外公冷不丁地問“小溫,你看你學曆高,工作穩定,長得精神,談吐也很得體,前妻怎麽就舍得跟你離婚呢?”

    “哎呀,爸!你問人家這個幹嘛啊!”何娟不快道。昨天不是已經說過了嘛,因為他沉迷工作。

    外

    婆安撫道“這有什麽,人家小溫又沒有掖著藏著的意思,你爸問問還不是關心你們嘛!”

    溫伯林確實沒有避諱,直言道“我前妻是個浪漫主義者,而且沒人陪伴時會變得很焦慮。剛結婚的時候還好,後來為了發展事業,我花在工作上的時間增多,她受不了就提出離婚了。”

    “年輕人以廠為家,投身社會主義建設,我們都是理解和支持的。”外婆話音一轉道,“不過,你如果一直這樣顧不上家裏,哪怕以後再婚了,也很難將婚姻維持下去吧?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其中一方一味的付出總不是長久之計。”

    溫伯林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難得現出些赧意,他勉強解釋道“我前妻要跟我離婚的那段時間,正是我們廠攻克程序控製機床技術難題的關鍵時期,所有工程師和技術員都是二十四小時堅守崗位的。我那時確實是一心撲在事業上,沒顧及到家裏。不過,等那個攻堅戰打完以後,我就回歸正常生活了,現在也能按時下班。”

    何娟晃了一下母親的手臂,阻止她繼續問下去“我跟溫同誌才第一次見麵,還沒正經相處過,您現在問那麽多有什麽用!”

    萬一相處之後發現彼此性格不合,不想結婚了,現在問這些不是浪費時間嘛。

    她瞄一眼牆上掛鍾,又看向夏露二人和溫伯林,問“這個時間正好可以去前門吃褡褳火燒和毛肚,要不咱們幾個年輕人一起出去吃個午飯?”

    心知小姨隻想跟相親對象單獨相處,夏露很有眼色地擺手婉拒“我倆一會兒得一起查詞典翻譯教授給的資料。時間挺緊的,我們就不去了。”

    戴譽更是直接起身送二人出門。

    分開前與溫伯林笑道“師兄,你今天先跟我小姨好好聊聊,她是個十分有趣的人。等你下次再來的時候,也可以去我那邊的院子坐坐,我肯定好茶好酒款待!”

    溫伯林笑著點點頭,與他握了手便隨著何娟離開了。

    站在院門口,夏露問戴譽“你覺得這位

    溫師兄咋樣?跟我小姨能成嘛?”

    戴譽嘿嘿笑“第一次見麵就把媒人扔下,急吼吼地拽著相親對象出去了,你覺得能不能成?”

    小姨相親的事,對於戴譽來說隻是個小插曲。從什刹海回去以後,他特地跑了一趟三係工廠,將研究院王院長的要求對許廠長說了,包括降低水輪泵的生產成本,以及與福建的機械廠進行價格競賽的事情。

    許廠長倒是沒有戴譽想象中的擔憂,一徑保證廠裏一定打贏這一仗雲雲。

    戴譽沒有他這麽樂觀,提醒道“水利研究院那邊要求咱們先生產一台樣機送過去,不但要與其他廠的產品比對外觀質量,還得在能量實驗台上比較產品性能。”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怎麽說咱也是京大的校辦工廠,工藝肯定是沒問題的。拿到研究院去核驗質量肯定能通過。”許廠長拍著胸脯保證。

    戴譽“……”

    咋感覺對方把他當成傻小子糊弄呢?

    “這個項目本來就是你設計的,現在又是項目副總工了,”許廠長沒含糊,真就給了戴譽一個副總工當,“這個水輪泵的生產和過審,你得上點心啊,沒事的時候多去車間看看。”

    戴譽頷首,但也沒大包大攬,隻說“我實驗室那邊還有別的課題,生產車間安排好以後,我肯定會過來觀摩學習的。平時還是交給總工和車間主任負責吧。”

    許廠長對他的表態比較滿意,他也怕對方拿著雞毛當令箭,真的對車間裏的生產指手畫腳。

    設計和生產可是兩碼事,車間的事還得聽車間主任的。

    給他冠個副總工的頭銜,更多的是為了讓他跟研究院那邊保持聯係,再有就是遇到技術難題時,可以請他適當地修改一下圖紙。

    之後的幾天,戴譽果然如他說的那般,並沒有去三係工廠露麵,隻等著車間做前期籌備工作。

    他在實驗室裏幫文學姐記錄實驗數據的時候,終於見到了胡子拉碴,好幾天沒露麵的郭師兄。

    文蘭詫異道“師兄,你這些天

    幹啥去了?怎麽弄成這副德行?”

    “跟老師呆在一起來著。”郭師兄含混說完,便轉移話題道,“我今天過來,是有正事的。”

    聞言,戴譽和馮峰都放下手中事情,聚過來。

    “學校要求各教研室加強對三係工廠的技術支持,我上午去參加了物理係和力學教研室開的聯合會議,之前各個車間的聯係人最近得去工廠蹲點。”郭師兄看著三人說,“我負責對接的一車間最近在加班加點生產高壓泵,聽說出現的問題也不少。”

    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說這些是啥意思。

    “不過,我最近要跟著章教授做課題,抽不出時間往三係工廠跑。”郭師兄的視線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問,“你們誰想代表咱們實驗室去幫忙?”

    話落,文蘭和戴譽率先搖頭。

    “我最近在寫畢業論文,手裏還有別的工作!”文蘭對郭師兄道,“再說我剛入學那兩年整天去三係工廠勞動,在那邊真是呆膩了。你讓他們低年級的去吧,還有新鮮勁呢。”

    郭師兄躍過特長在計算物理方麵的馮峰,看向已經有好幾個產品投產的戴譽“你怎麽回事?”

    “許廠長給我按了個水輪泵項目的副總工,我到現在還沒去過廠裏呢。”

    另兩人還是第一回聽說這件事,不禁詫異看向戴譽。

    沒想到一年級的戴譽居然能當上副總工,馮峰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地向郭師兄爭取“師兄,要不讓我去吧,哪怕我在工科方麵差一點,不是還有教研室的老師在嘛。”

    沒有其他選擇餘地的郭師兄很爽快地答應下來,並對他好一通鼓勵。

    估摸著廠裏對於生產水輪泵的準備工作還沒做完,戴譽本不想那麽快就去三係工廠的。不過,馮峰對於去工廠做技術支持的興致實在太高了,事情剛敲定沒兩天,他就攛掇著戴譽與他一起去車間裏轉轉。

    上完早上的第一節課,二人騎著自行車來到三係工廠。

    高壓泵的生產主要在一車間,

    而水輪泵被安排在三車間。

    戴譽與他在車間門口分開,直接去了三車間。

    一進門,耳朵裏充斥的就是轟隆隆的機器轟鳴聲。

    三車間的車間主任姓錢,是個四十多歲的黑瘦中年男人。去年在水錘泵和水錘消除器的討論會上,錢主任是見過戴譽的。

    見到戴譽一個人過來,錢主任終止與車工組長的交談,快步走過來,與他握手“早就聽許廠長說,你是水輪泵項目的副總工。今天總算把你盼來了,就等著你來做技術指導呢。”

    戴譽擺手道“車間裏有自己的生產流程,我就是來觀摩學習的,可不敢給你們瞎指揮。”

    聽他說得認真,錢主任也鬆了口氣,京大每年都要搞一批學生過來車間弄什麽技術指導。

    不過,理論和實際操作是兩碼事,他們每次過來胡亂指導一通後,車間裏都要緩好長時間才能恢複原來的秩序。

    戴譽並不知對方心中所想,隻客氣問道“咱們項目的總工是哪位啊?您帶我去拜訪一下吧!”

    “嗬嗬,廠裏對水輪泵的項目十分重視,委派咱們廠的賀總工直接負責這個項目。”錢主任停頓片刻說,“不過,這會兒總工不在,一車間那邊出了點問題,他去一車間了。”

    “你剛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咱們車間的情況吧?”

    戴譽沒答話,視線在車間裏巡視一圈,見到車床、立車、鏜床等機床整齊有序地擺在車間裏,便問道“水輪機和水泵的生產都在這個車間裏嘛?”

    “對,目前咱們先集中精力生產出一台樣機,把所有冷加工生產環節都放在一塊,便於交流和管理。等以後生產線加大了,在將水輪機、水泵和其他配件單獨分車間生產。”

    錢主任帶著他在車間裏簡單參觀了一圈,原材料和功能各不相同的機床確實已經準備就緒了。

    戴譽由衷歎道“沒想到咱們車間的籌備速度還挺快的。”

    提起這個,錢主任不免有些得意“廠裏重視,我們肯定得加班加點地

    弄啊!你看那邊——”

    錢主任指向一個機床示意他看,“葉輪和輪軸那些需要精細加工的還沒有成品,不過泵體已經生產出兩個了,你可以過去看看。”

    二人來到機床附近,戴譽看著地上那一排七八個泵殼,著實有些詫異了,問“這才幾天呐,你們動作可真快啊!泵殼都弄出這麽多了!”

    錢主任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尷尬地說“那些是廢品件,那兩個等待精加工的才是成品件。”

    而後用手指向機床另一邊的兩個泵殼。

    “那七八個都是廢品件?”戴譽不可置信地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泵殼這種鑄件經常會因為在鑄造過程中產生缺陷而報廢。這種損耗每個工廠都有,這是不可避免的。”

    戴譽“……”

    生產了十個鑄鐵泵殼,隻有兩個是可以繼續精加工的。廢品率百分之八十,這損耗也太高了吧?

    “新產品的製作工藝還不熟練,過段時間工人們手熟了,成品率自然就提升上來了。”錢主任找補道。

    戴譽點點頭,沒吱聲。

    他今天是第一次下車間,情況還沒摸透,不便多說什麽。

    而且看工人們習以為常的樣子,估計這種損耗率是被廠裏默認的。

    錢主任早就被廠長交代過了,這位副總工是水輪泵的設計者,也是與水利研究院合作的紐帶,十分關注質量問題。

    於是,對戴譽安撫道“你放心,送去水利研究院的樣機,肯定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質量上絕對不會出紕漏。”

    戴譽“……”

    單隻一個泵殼的報廢率就這麽高,其他部件就更沒準了……

    最後的樣機興許還真是百裏挑一的。

    此後的幾天,戴譽和馮峰每天下課都來三係工廠打卡。

    車間裏,隨著成品泵殼的增多,報廢品也在成幾何倍的增長,滿滿登登地堆在車間的一個角落。

    與車間主任和工人們熟悉了以後,戴譽打算問問那些報廢品的事。

    休息時間,他與車工孫師傅和兩個年輕學徒工

    蹲在廠房對麵的一片樹蔭下抽煙。

    “孫師傅,咱車間裏那些報廢的泵殼就不要啦?後續有處理辦法嘛?”

    “嗬嗬,有啥辦法?”孫師傅哼笑一聲,“都是鑄造車間那邊糟踐東西,這玩意兒已經成型了,也不可能回爐重造啊!”

    “嗐,改善鑄造車間的鑄造工藝,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是鑄鐵廢品每天都在增加,不能就那麽堆放在廠裏吧?總要有個處理辦法。”戴譽斟酌著說。

    “早就想過辦法了。那些鑄件其實有些是可以焊補的!理論上,補一補就能用。”孫師傅猛吸一口煙,搖頭歎道,“不過,鑄鐵焊補的技術是很難掌握的,光是具體操作和溫度控製,就沒幾個人能弄清楚。”

    “廠裏沒找焊工師傅焊補一下試試?”

    “肯定試了啊!不過因為掌握不好技術,一焊就會出現白口層,有的還會變形或者出現裂痕,補了還不如不補呢!醜不拉幾的,賣給誰去啊?”孫師傅咬著煙屁股,撇撇嘴。

    “那您覺得焊補以後,那些廢品重新投入生產的比例大概能有多少?”戴譽問。

    “怎麽著也能有百分之七八十吧。”孫師傅搖搖頭,“沒戲,不光咱廠裏的焊工做不了這個,一般的焊工都做不了!”

    “不把廢品率降下來,咱這水輪泵的成本也太高了,到時候不得賣出天價啊?”戴譽吐槽。

    “那不能,這種水利項目,國家是有補貼的,總會把價格壓下來的。隻不過到時候吃虧的就是國家了。”孫師傅歎道,“我們早就想解決這個問題了,可是有啥辦法,技術就在那擺著。之前廠裏還組織工人代表去上海和天津學習過呢,學完回到廠裏,那理論知識一套一套的。一上手幹活還是完蛋!”

    旁邊有個學徒工嘀咕“肯定完蛋啊,學技術不跟技術工人學,整天跟著工程師和研究員上課,能學出啥來?”

    戴譽“……”

    他來廠裏的主要任務是控製水輪泵的成本,而現在的最大支出就是報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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