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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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 八級焊工的技術水平就是焊工界的技術天花板了。無論哪個廠,對八級工都是相當寶貝的。
對於這一點,戴譽深有體會。他爸是濱江機械廠的八級鉗工, 不但工資看齊領導幹部, 逢年過節的福利待遇高, 而且手底下有一串十幾個徒弟。他不在家的時候,家裏重活累活全是他爸那些徒弟去幹的。
哪怕那位老師傅退休後再沒做過焊工的工作, 光憑八級焊工的名頭和肚子裏的幹貨,就夠他們廠裏這些菜鳥學了。
李主任似是對馮峰講課的事還心有餘悸, 介紹完那老師傅的情況,不顧戴譽的挽留, 端著飯盒就溜了。
“你真覺得找個焊工師傅就能降低廢品率?”馮峰仍心存疑慮。
“如果這位師傅的技術水平真能成功焊補報廢泵殼的話,大概可以讓七八成的廢品變成品。”
“找個焊工就能解決的問題,廠裏為啥拖到現在?咱們廠裏沒有八級焊工, 別的廠裏總該有吧?”馮峰覺得他把事情想簡單了。
“你以為八級焊工是大白菜呐?普通焊工確實不稀罕, 但是全市也找不出幾個八級焊工來。就算找到了, 人家為啥要來咱廠裏幫忙?”
這可不是修補一個兩個泵殼的事, 他們廠的泵殼都快堆成小山了, 誰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
“想從根源上解決廢品率的問題,還得提高鑄造車間的工藝水平。不過, 我在這方麵不擅長。”戴譽不遺餘力地給他戴高帽, “師兄你經驗比我豐富,要是能找到改進辦法, 就能給廠裏解決大問題了。”
馮峰才不聽他瞎忽悠,撇嘴道“廠裏不隻有工程師,還有各個教研室和實驗室派來做技術支持的老師,那麽多人都解決不了的事。我咋解決?”
“試試唄。”戴譽嗬嗬笑。
“算了。改進那個還不如找個焊工把庫存廢品解決了呢!見效快一點, 我也能跟郭師兄有個交代。”
改進技術的進度太慢了,等他們回
到學校都未必能解決。
“那行。”戴譽無所謂地點頭,“先看看廠裏的決定吧。”
“吃完飯咱倆就找許廠長說這事去。”
戴譽想了想,建議道“我看還是直接去找賀總工吧。”
剛來駐廠沒幾天,他就發現了,許廠長對於生產上的事大撒把。他不懂技術,所以給自己的定位很明確,隻負責統籌協調。
兩人吃完飯溜達過去的時候,賀總工正跟一群工人蹲在廠房對麵的大樹下抽煙。
賀總工的年紀跟小姨那位相親對象溫柏林差不多,但是顏值上差遠了,又黑又壯的,一看就是常年在車間打轉的。
戴譽拉著馮峰過去,擠到人堆裏跟大家蹲在一塊兒。
見他們過來,賀總工從兜裏掏出煙盒遞過去“能抽不?”
戴譽拿出一支點上,笑道“我以前在工廠上班的時候煙癮大,整天跟師傅們一塊抽煙。不過上大學以後,沒人陪著一起抽我還挺不習慣的。直到進了咱們廠才總算重新找到了組織!哈哈!”
“我之前煙癮也不大,自從來廠裏上班,就被這些老煙槍帶壞了。”賀總工指指身邊的一圈工人,又看向馮峰,“在這方麵咱們都得向小馮學習!”
馮峰被一圈叼著煙的老煙槍圍著,深覺自己格格不入。有些不自在地撓撓下巴,傻笑了一下。
賀總工看看時間,問“你倆這時候找過來有事吧?”
“我們想解決一下一車間和三車間廢品泵殼的問題。”戴譽二人將他們的打算跟賀總工說了。
賀總工擰眉歎口氣“新產品的廢品率居高不下,主要還是鑄造工藝的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就無法從根本上降低廢品率。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鑄造車間看著他們改進工藝,都沒顧得上那些堆積的廢品。”
馮峰急道“那廠裏有沒有意向邀請這位牛師傅啊?”
一個焊工師傅插話道“要是能請來一個八級工,沒準還真能補好一部分廢品件。我們之前嚐試著焊補過幾
個泵殼,不過技術還是不行,總是出現白口。雖然也能用,但那樣的產品生產出來也是殘次品。”
賀總工沒怎麽猶豫就點頭答應“這是好事啊,能找到一個八級焊工不容易,有空來廠裏指導的就更少了。要是真能將人請來,廠裏給你們記一大功。”
得了廠裏的準話,馮峰便主動攬下了尋找牛師傅的任務。
戴譽這些天工廠學校兩邊跑,作為顧問晚上還得去校乒乓球隊跟著訓練。於是,幹脆將這事推給了他。
本以為尋人的事沒啥難度,誰知道過去了三天,仍是沒動靜。
這天戴譽剛下課來到廠裏,正好碰上了同樣從外麵回來的馮峰。
“那老頭估計真的是作古了……”馮峰邊往廠裏走,邊頗覺晦氣地對戴譽抱怨,“我們去電車公司家屬院打聽了一遭,根本就沒有一個焊工牛師傅。”
“那牛師傅全名叫什麽,去電車公司一打聽就能打聽到吧?”
“李主任學徒的時候隻知道師傅姓牛,具體叫牛什麽還是聽別人喊的才知道,說不準叫牛犇,牛奔,還是牛什麽!”
“哪怕是作古了,在電車公司也不可能查無此人,怎麽說也是個八級焊工呢。”戴譽直覺這事有點不對,問,“就算是電車公司的職工也不可能都住在電車公司家屬院吧,有沒有可能住在別處?”
“應該不能吧,李主任說牛師傅退休之前一直住在那邊,總不可能退休就換住處了。”馮峰搖頭道,“本還想讓李主任陪著去一趟,不過,最近車間裏一直加班,他抽不出時間。而且他跟著牛師傅學徒的時間太短了,沒去過家裏。”
戴譽安慰道“下午我也陪你去找找。找不到就算了,別處肯定也有厲害的焊工,實在不行讓廠裏出麵去別的廠求助一下。”
下午,馮峰帶著戴譽以及廠辦的辦事員小劉再次找去了電車公司家屬院。
剛到家屬院門口,就被收發室門邊坐在藤椅裏的大爺攔住了。
“嘿,你們
怎麽又來了?”大爺開口就是地道的京片子,“哦,這次又帶一新人?”
“大爺,我們進去找人的。”馮峰討好地笑笑。
大爺語氣不耐煩道“我都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這邊沒有姓牛的焊工。總往這跑,不是成心礙事兒嘛。”
“是已經退休的,八級焊工。”辦事員小劉補充。
“甭管退沒退休,都沒有姓牛的焊工!”大爺口氣挺衝的,“我在這邊快二十年了,大院裏的人我全都認識,從沒聽過哪個焊工姓牛的。”
戴譽將自行車停在收發室門口,從車上下來,翻出煙問“大爺來一根不?”
“您這是啥牌子的煙?我怎麽沒見過?”大爺摘下棉線手套,接過一根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我老家那邊的,北京這邊沒得賣。”戴譽給彼此點上煙,隨口問,“您以前也是工人吧,我看您跟我們廠裏的那些工人師傅一樣,隨時帶著手套。”
大爺將另一隻手套也摘下來,甩甩空著的手說“我剛倒爐灰去了。”
接收到馮峰的眼神催促,戴譽跟大爺商量“我們都是京大校辦工廠的工程師,這次是想來請一位八級焊工師傅出山,幫我們廠解決一個技術難題的。”
大爺點點頭,但仍是不鬆口“我們這院兒裏真沒有您要找的人。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那不能,您沒有必要騙我們。”戴譽笑道,“我是想跟您打聽點別的事。”
“您先說說吧,看我有沒有那能個兒。”
“時間太久了,我們其實也不確定那位焊工師傅的全名。您能不能幫我們想想,咱廠裏還有哪位是八級焊工?”
大爺疑惑問“你們怎麽就跟八級焊工較上勁了?”
“廠裏有兩條泵類生產線的泵殼廢品率比較高,我們暫時能想到的降低廢品率的辦法就是對報廢的泵殼進行焊補。不過,廠裏的焊工師傅都做不了,所以才想找這位退了休的八級工師傅,去我們廠看看有什麽補救的措施。”戴譽耐心
解釋道。
大爺事不關己地說“那麽大的工廠,怎麽連個能拿得出手的焊工都沒有?還得去別的廠借人……”
聽了他的話,馮峰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那種技術難題,別說我們廠的焊工師傅做不了,其他廠的師傅也去看過,照樣束手無策。”
怕他嘴快將人得罪了,戴譽忙按住他,對大爺笑道“就因為問題太難了,才不得不找個技術最厲害的師傅!我們廠的一個車間副主任曾是這位師傅的徒弟,據他說這位師傅的技術水平相當厲害。”
大爺叼著煙,不再吱聲了。
“您幫我們想想,廠裏還有哪位師傅是八級焊工?那些報廢品也是國家財產,要是能修理好,不是減少國家的損失嘛。”
“沒有了。”大爺搖搖頭,“八級焊工哪是那麽好得的。一個廠裏出一個,恨不得供一輩子。”
戴譽又跟他拉拉雜雜地說了半天廠裏報廢泵殼的事。收發室大爺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也不嫌他們煩了。
“行了,老劉。該換班了。”另一個大爺拎著飯盒溜達過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劉大爺從藤椅裏起身,與戴譽幾人揮揮手,就背著手晃悠著進了家屬院。
對著新換班的這位收發室大爺,馮峰打聽道“大爺,咱家屬院裏有個姓牛的焊工師傅嗎?”
“姓牛的?”大爺想了想,搖頭,“沒有。”
馮峰歎口氣,回身推上自行車,對戴譽和小劉說“看來是真沒這個人,走吧,回去再仔細問問李主任。”
戴譽卻沒動地方,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對正要進入收發室的大爺問“劉師傅退休這麽長時間了,焊補手藝還能行嘛?”
大爺笑“那有啥不行的,您別看他整天在我這收發室晃悠,廠裏有啥解決不了的難題,還得請他回去指點呢。”
回頭看向傻愣愣的馮峰和小劉,戴譽搖頭笑道“走吧,去供銷社買點東西,總不能空手上門請人幫忙。”
馮峰後反勁兒
地問“不是牛師傅嘛,怎麽變成劉師傅了?”
“可能是李主任呢了不分吧。”戴譽好笑道,“這事還挺普遍的。我們宿舍有兩個南方哥們也呢了不分。”
小劉一拍腦門,哭笑不得地說“一車間李主任老家確實是南方的,好像是鄂西的。”
馮峰“……”
“那老頭肯定早知道我們要找的就是他了!還一直裝傻充愣的,就是想看咱們的笑話!”嘀嘀咕咕一通,馮峰又看向戴譽好奇問,“你怎麽確定他就是牛師傅的?”
“猜的唄。咱廠裏的焊工師傅平時也都帶著手套,而且他手背上有不少疤痕,應該是燙傷的。”戴譽簡單解釋了一句。
小劉去供銷社買了水果和酒回來,三人按照收發室大爺的指示,去了劉師傅家。
劉師傅見到門外的三人,半點不意外,對戴譽點點頭“您比他們倆聰明一點。”
“主要是您演技太好了,都趕上電影明星了!”戴譽嗬嗬笑道,“再說,一般人誰能想到姓氏還能被弄錯了。”
像講笑話似的,將他們鬧的烏龍給劉師傅學了一遍,便直奔正題。
“劉師傅,我們廠的情況您剛才也大致了解了。我是水輪泵項目的副總工,”又轉身指向馮峰,“這是高壓泵項目的總工。您看由我倆來請您出山幫忙,分量夠不夠?您要是嫌我倆太年輕了,我這就回去找我們廠長去。”
“咋的,還要告狀啊?”
“哈哈,不是。”戴譽失笑,“我們隻是來打前站的,我們廠長和總工還在家等著呢。隻要找到了人,他們立馬就能過來,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將人請回去。”
馮峰也笑道“劉師傅,我們總工說了,隻要您能去,就給您一個顧問的頭銜,工資待遇與您在電車公司時一樣。”
“我要那麽多錢幹嘛,還能指望那點工資攢盒兒錢?”劉師傅輕嗤,“閉了眼那些錢又帶不走!”
戴譽忙慫恿道“不隻是工資的問題。我們廠裏有
不少年輕的焊工師傅,等待您蒞臨指導工作呢。您要是能從中挑出一兩個天賦不錯的,先不說收徒的事,哪怕隻是傳授點皮毛,也能讓大家受益匪淺了。當然了,您要是能有看中的,徒弟隨便挑。”
“最主要的還是能給國家節約資源,省下不少不必要的浪費。”小劉也跟著敲邊鼓。
劉師傅沒再跟他們打機鋒,拿出一個背包跨上,沒什麽表情地說“走吧。”
“幹啥去?”三人齊齊一愣。
“不是去你們廠技術交流嘛。帶路吧!”劉師傅一臉高冷。
沒想到這老爺子辦事這麽痛快,戴譽應承一聲,笑道“一會兒讓我師兄載著您,他騎車最穩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的馮峰“……”
戴譽在路上跟小劉商量,讓他快點騎車,回去通知廠裏,好好招待劉師傅。
於是,劉師傅的到來果然受到了廠裏的熱烈歡迎。
許廠長和賀總工親自在門口迎接劉師傅,許廠長一口一個“老先生”,麵子給得足足的。
不過,劉師傅的性格確實比較各色,對於這些麵子功夫並不感冒。進了廠就要求直接去車間看看廢品的情況。
大家巴不得他能盡快給鑄件會診呢,既然人家不在乎這些,他們便幹脆省去繁瑣步驟,將人帶去了對方廢品的車間。
劉師傅一看那些廢品的數量,也沒忍住“謔”了一聲,小聲嘟噥“這廢品數量可有點多啊。”
彎下腰去檢查腳邊幾個泵殼的情況,仔細觀察了進半個小時,直到在場眾人腳都快站麻了,他才起身點點頭。
“能修。”劉師傅擦擦額上的汗,“鑄鐵焊補雖然比其他的材料難補,但也不是什麽特別難的技術難題了。我十多年前就給電車公司修補過鑄鐵的發動機和電動機。”
眾人“……”
誰能想到他們的焊補技術居然可以落後人家十年?
像是沒看到大家的表情,劉師傅繼續說“這些裂損的部件主要分兩種,一種是在泵殼內
部有比較大的裂痕,可以用全部預熱的焊補方法解決。另一種是在泵殼兩端或者表麵有一些短小的裂紋,可以用局部預熱法……”
戴譽抬頭環視了一圈,發現圍在前麵的,全是他和馮師兄,以及許廠長這類無關人員。遂趕忙招手將廠裏那幾個焊工師傅叫過來近距離聽講。
說不準劉師傅能在廠裏留多久,最起碼得讓廠裏的焊工師傅將泵殼裂紋的修補技術學到手。
劉師傅果然沒讓大家失望,挑選了一個表麵有許多裂紋的泵殼,拿起氣焊槍,用他所說的局部預熱法,給大家演示了一遍。
待泵殼溫度逐漸冷卻以後,根本看不出被焊補過的痕跡,整個泵殼與成品泵殼別無二致。
現場傳出工人們鼓掌喝彩的聲音,紛紛喊著劉師傅這樣才是能工巧匠,神乎其技!
接下來的半個月,劉師傅每天都往三係工廠跑,一呆就是一整天,不但解決了大部分問題,還將鑄鐵泵體裂紋的焊補方法傳授給了廠裏的幾個年輕焊工。
眼瞅著廢品泵體的事情解決了,管理層們集體鬆了一口氣。
戴譽也以為水輪泵的生產應該不是問題了,樣機送去水利研究院,生產成本也隨著廢品率一起降低了,完全可以直接對研究院報價。
誰知好日子沒過幾天,三車間的錢主任又在一天下午找到了戴譽。
“水輪機的葉輪廢品率一直沒有降低,而且葉輪不是焊補能修補好的。主要是發現鑄件內部有縮孔和氣孔。不改善工藝的話,葉輪的廢品率就一直降不下來。”
戴譽“……”
早知道他們廠的工藝菜成這樣,他還費勁巴拉地給廠裏爭取啥,還不如讓其他機械廠生產呢。學校裏還有一堆事,他總不能一直在這邊當救火隊員。
這樣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啥時候能是個頭?
雖然葉輪的廢品率問題沒解決,但這又不是一兩天能辦好的事,他還得正常過日子呐。
禮拜六跟夏露回什
刹海,剛進外公家的四合院,就被小姨逮個正著。
“明天機床廠舉辦聯誼舞會,溫柏林邀請我去參加,你們跟我一起去吧!”
夏露不想去當電燈泡,便婉拒道“我明天還得翻譯資料呢,不打算出門了。”
同樣拒絕的話溜到嘴邊,卻見到小姨對著他們擠眉弄眼,戴譽隻好改口道“去玩玩也行,勞逸結合,放鬆一下心情嘛。”
回頭瞅一眼拿著大蔥重新回灶間做飯的老娘,何娟拍拍胸口,歎道“幸虧你們回來了,要是沒有你們陪著我去那舞會,你們外婆肯定不會讓我單獨去的……”
戴譽“……”
快三十歲了還沒找到對象,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她也是擔心你嘛。”夏露安慰道,“再說,外婆還是對他離婚的原因心存芥蒂的。”
“哎呀,他當時那麽說完全就是給自己找麵子,哪是因為沒時間陪伴,前妻才跟他離婚。那段時間他們全廠的技術人員都是全天堅守崗位的,別人都沒離婚,咋就他離了呢?”何娟神秘兮兮地說,“他早就私下裏跟我說了,他前妻在那之前就已經在外麵有人了!”
戴譽“……”
連這都能交代,看來兩人真是要好事將近了。
“小姨,那個聯誼舞會,除了跳舞有沒有別的節目啊!我不會跳交誼舞。”戴譽岔開話題,又扭頭看向夏露問,“你會不?”
“會啊。”夏露理所當然地點頭。
戴譽的雷達瞬間開啟,警惕地問“你什麽時候學的?跟誰學的?男的女的?舞伴是哪個?”
“……”夏露輕嗤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的事情可都事無巨細地向你交代了,連幾歲開始不尿炕都說了,你咋還掖著藏著呢?”戴譽不滿地嘟囔。
“那是你自己主動交代的,我又沒逼你。”夏露斜瞟他一眼,問,“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舞伴是哪個,又能怎麽樣?你想要個什麽結果呢?無非是自尋煩惱嘛!”
“嘿,你這人!我跟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