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京裏的老世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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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唐澤聽完雲展回話,讓人傳西和子爵,陸娟娘進京以後由西和子爵負責經管,包括勸說她結案。

    西和子爵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家和清河侯南陽侯府相似,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但是自幼不管真假都習練拳腳,他的祖宗是戰功而得到爵位。

    後代的子孫們躺著吃功勞,勤快的早上練幾拳,浪蕩的時候與人打架不吃虧,等到少年混賬過去,指著祖宗功勞謀官職的時候,大多往太平地帶的軍營裏去,沒事吃空餉吃花酒,有事也能保住性命。

    犯懶的典型就是這一代的西和子爵,他空有一個好個頭兒,真的比試卻稀鬆,不過是走動起來看著高大,還有這一點兒的威風,他不敢去軍營,哪怕都是繁華太平的好地方。

    他自家心裏明白,倘若出個土匪劫道的,他一冒頭隻怕先沒命,他謀求更偏重於文官的刑部差使,真的出公差,佩上腰刀也似模似樣,至於打起來怎麽辦,他隨身總是帶著精幹捕快們。

    見到皇帝宣他,西和子爵從容來到“回皇上,民女陸娟娘著實無禮,皇上向她寬容,她就沒完沒了的折騰,給多少錢也不要,馬家賠禮她也不應,一定隻要馬得昌伏法,可是她沒傷沒損,全家進京導致生活困頓是她全家的行徑,臣勸好幾回讓她全家先行返回,不要荒蕪田地,陸娟娘不肯聽從。”

    “啪!”

    皇帝把一紙公文摔到他麵前。

    西和子爵撿起來,把眼睛放上去,倒抽一口涼氣“她同意結案?這這這,這不可能,昨天我勸她,她指著我鼻子罵不是人。”

    誰辦的這事情倒不用問,這裏有皇帝麵前的大紅人兒,西和子爵說到一半,視線看向雲展,在麵上擺出敬服“請問雲大人如何辦到,教我吧。”

    “三百兩銀子,一塊地,”雲展冷冷淡淡的回答。

    西和子爵叫起冤枉來“我也是這樣說的,要錢,馬家給,馬家願意出一千兩呢,買幾塊地也夠了。”

    “外加一門親事。”

    西和子爵叫得更加大聲“我也是這樣說,馬家願意娶她,願意認她這平民當嶽家。”

    “不是嫁給馬得昌,我另外給她選了門外省的親事,此生不用再回原住址,帶上全家安安靜靜的重新過日子。”雲展悠然。

    西和子爵滯上一滯,又開始叫起來“她想嫁別人,可以對我說啊,我是三天兩頭裏去勸她,我是三天兩頭裏挨罵,她怎麽不對我說呢,雲大人您評評這個道理,她竟然不待見我?”

    雲展沒有藏私,但是西和子爵還是不明白,又或者裝不明白,雲展挑一挑眉頭道“她是不相信你吧?”

    “她竟然不相信朝廷?”西和子爵怒了。

    這位,牢記著他代表朝廷勸解陸娟娘,卻忘記他同時還代表著他自己的見解和看法,陸娟娘要是不相信朝廷,又何必一路告進京呢?如果對自己身處的國家沒有信任,那是正眼也不會看衙門。

    西和子爵的這一句話,讓唐澤和雲展先是啼笑皆非,又一前一後的緊鎖眉頭。

    半個時辰以後,在吏部的清河侯收到最新消息,西和子爵的官職沒了,慌的清河侯匆匆忙忙的理完公事,鍾點一到就疾步出衙門,走出這門就低聲吩咐跟隨的家人“讓西和到老地方,注意不要被人看到。”

    老地方是家不起眼的小茶館,在很背靜的街道上,清河侯進來的時候,見到灰頭土臉的西和子爵已經在了,他捧著一碗茶水,呆呆的看著牆壁。

    清河侯摸摸茶碗,歎道“冷了的,放下來換一碗。”

    西和子爵抱的鐵緊,像抱著很容易失去的寶物,清河侯沒拿下來,就由著他抱著,坐下來給自己倒茶吃,他後半天想著西和子爵的事情,幾乎沒有吃茶,嗓子火辣辣的,喝下三碗才感覺好些。

    “怎麽會這樣呢?”西和子爵這個時候也呆呆開口,嗓音裏帶著哭腔。

    “怎麽一回事情,你快對我說。”清河侯道。

    門外傳來輕而疾快的腳步聲,又進來幾個人,分別是臨江侯、龍山侯、虎步侯,他們也是剛從衙門趕來,也是一個一個的麵色沉重。

    都催著西和子爵說,西和子爵沒出息的吸吸鼻子,像個孩子一樣,眼睛裏噙滿淚水“我,我沒有虧待她啊,那個陸娟娘,我許給她的不少,南陽侯府這兩年地裏打點的不少,再願意出三百兩,我說動老馬出八百兩,咱們幾個人從小一處長大,不能眼看著欒家妹妹家裏出事不幫忙,都看著老欒不是,咱們湊了一百,我出了十兩銀子呢,我說,陸姑娘啊,你還年青,你拿我當個長輩,我說話你要聽,你的事情我為你跑前跑後,總共要到一千二百兩,你別急,這錢不是一筆給你,一千是現銀兩,隨要隨你,另外兩百是馬家和你一娶一嫁,那天使用的數目,一千二百兩不少了,你還有個以後當官的女婿,你公公恢複官職,你還有個當官的公爹我好話說上幾大籮,結果她罵我喝人血不是人。大家為我作證,自從老馬小馬關到刑部,欒家妹妹就知道哭,每天茶飯都是我經心,南陽侯府裏不送,就是我從外麵買,我幾時從裏麵賺過錢?”

    他就顧著訴委屈,清河侯急了,拍拍桌子“我聽說結案了,給她開的什麽條件?”

    “那辟邪一隻手拿著三百兩銀子,一隻手拿著地契,這樣兩隻手全占住,也不知道他怎麽弄的,還能同時推個男人出來,陸娟娘拿上銀子揣上地契,全家跟著女婿走了,現在隻怕出了三十裏鋪,今晚會在五十裏鋪歇腳。”

    辟邪,一開始是兒子們給雲展的綽號,眼紅哪裏有事哪裏就有雲展的身影,誰不知道到處公事上有身影,也就有功勞,兒子們就說雲展是個辟邪,到處鎮著呢。

    老子們偶然聽說,覺得形象,私下裏說話也這樣稱呼護國公府,他們不是隻說雲展,而是整個護國公府和公主府,事實上想想大儀大長公主當年力挽朝綱,不也算是一隻辟邪?

    在這裏西和子爵說的隻是雲展,他沒有解釋,大家也聽明白。

    臨江侯還是沒聽明白結案的具細,,西和子爵姓陳,臨江侯道“老陳,你再說仔細些,為什麽一千二百兩銀子不要,女婿也不要,偏偏小辟邪說話民女就肯聽,這裏麵有什麽彎彎繞兒?”

    清河侯也道“是啊,你丟官稀裏糊塗,我們還怎麽幫你扳回?”

    西和子爵就重新說了一遍,臨江侯道“三百銀子不多,以地換地也不難,南陽侯雖陪著兒子迎親不在京裏,但是他在戶部開個公文也方便,我看問題出在這女婿身上,小辟邪給陸娟娘找了個什麽身份的女婿,老陳,呃,你這什麽表情,看來你不知道”

    “我怎麽知道我上哪兒問去!皇上在麵前,我能問出這麽多已經不容易。”西和子爵惱羞成怒。

    門簾又響,春江伯氣喘籲籲進來“列位都在,還有許昌伯、定和子爵呢?也算齊全了,我全弄明白了,老陳,你丟官丟的不冤枉。”

    “你!”

    西和子爵氣怔在椅子上。

    其餘人的視線轉向春江伯,春江伯一五一十的說起來“說老陳丟官職,我就知道出在馬家案子上,平時我說老陳,馬家父子不是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知己,看著南陽侯老欒照顧一二也就是了,你有時太客氣,我一直擔心你在刑部裏受連累,果然,”

    “說重要的!”清河侯惱了。

    春江伯嚇一跳“哦,是,我想事情出在宮裏,可巧我往宮裏送公文,自然在宮裏尋相熟的公公打聽,花了十兩銀打聽到一句話,”

    大家一起支耳朵。

    “老陳出宮後,皇上和小辟邪又說了半天,有笑聲夾著話出來,說小辟邪為情所困,為情能當鬼穀子。”

    清河侯哎呀一聲,眼睛放光道“這就是了,陸娟娘是新集人,小辟邪六月裏成親要娶的也是新集人,看來小辟邪在新集下的功夫,陸娟娘所以肯聽他的。”

    西和子爵氣道“這案子歸刑部,不是兵部裏事情由著小辟邪當家,他憑什麽插手,他憑什麽一聲招呼不打就插手?”

    清河侯和臨江侯一起擺手,都要開口說話時,臨江侯讓上一讓,清河侯斷然道“大小辟邪都不是搶功的人,我看這事情起自新集,也許是陸娟娘的親戚鄰居關切著她,讓小辟邪用上。小辟邪和未婚妻通信是得意事情,京裏誰不知道?他很方便就得到新集的消息。這件公事大家學上一學,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尋尋當事人的親戚說話,也許管用。”

    除西和子爵丟掉官職還是不服氣以外,坐在這裏的人都點頭稱是。

    以清河侯為首的這些沒落或走向沒落的老世家們,認為西和子爵官職丟的不冤枉,接下來隻商議等唐澤息怒後,重新為西和子爵謀官職。

    不知哪一年起,他們起唇亡齒寒之心,彼此之間願意幫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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