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閣作為古董行翹楚，難免跟清河堂來往頻繁，而且清風和陳亮時不時地“眉目傳情”。

    

    高彧清知道裏麵有貓膩，倆人不說蛇鼠一窩也是沆瀣一氣，便道：“垃圾就是垃圾，以方首席的眼力，挑這些回去怕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高彧清渾然不給麵子，氣的方清風咬牙切齒。

    

    懟了方清風自然輪到陳亮了，龜孫一口一個贅貴婿，豈不知他祖上偷分掘墓有傷天和。

    

    “怎麽了兄弟，難道我說的不對？”陳亮嗤之以鼻。

    

    關於寧家貴婿的傳聞在這一行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入贅寧家多年卻被寧家人跟狗一樣呼來喝去，放眼天下寧貴婿一枝獨秀。

    

    高彧清摸了摸鼻子盯緊陳亮，“陳堂主弄些不入流的玩意以次充好，也就騙騙天真的方首席。”

    

    “高彧清！你胡說什麽！”

    

    方清風極為惱火，高彧清一再當著眾人的麵鄙視他的專業，他不能忍。

    

    高彧清斜睨，“我說你天真有錯麽，這些都是陳堂主推薦給你的吧？”

    

    “你……”

    

    方清風被問住了。

    

    原石確實是陳亮事先準備好的，作為寧貴閣的首席鑒寶師對原石一道不甚精通，為了確保自己眼光無誤獲取老閣主歡心，拜托陳亮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高彧清一口一個垃圾，這是把他當白癡了。

    

    “高彧清，說話要講證據！”

    

    陳亮的臉色也變了，當這麽多人，寧家的廢物贅婿是要砸他清河堂的招牌！

    

    “你們不是要賭麽，開始吧。”高彧清掃過全場，“雖說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但也並非全都是草包。”

    

    一席話惹得全場騷動。

    

    這小子竟然指桑罵槐，看似在說清河堂的原石都是垃圾，實際上是在嘲諷全場的客人！

    

    老者來了興趣，上下打量。

    

    好一個處變不驚的寧家貴婿，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嘩眾取寵？

    

    高彧清對老人笑笑，負手觀望展櫃的原石，一派大家風範。

    

    另外，嘲諷全場的感覺真爽，誰讓他們不明真相就亂嚼舌根的。

    

    “高彧清你就等著輸吧！”

    

    方清風有絕對自信，這次跟清河堂站在同一陣線，有了陳亮的幫助，切出頂級胚玉不過是分分鍾的事，看這廢物如何收場！

    

    “裝腔作勢。”

    

    有客人越看高彧清越不爽，誰無端端被罵一頓心情都不會好。

    

    更有人直接嘲諷：“貴婿，你不是說清河堂裏都是垃圾麽？如果你真的找到了上好胚玉，該怎麽說？”

    

    高彧清看都沒看他，淡漠道：“上課不認真聽講，剛才不是說了，不入流的東西中偶爾摻雜些金玉也不是不可能，關鍵是能不能慧眼識珠將它找出來。”

    

    “我——”

    

    那青年被懟的抓狂，讚某人一句還來勁了，而且誰是他的學生！

    

    一個上門的廢物也敢在清河堂口出狂言。

    

    其他客人的態度差不多，皆是冷眼嘲笑等著看笑話。

    

    隻有那老者看高彧清的眼神略顯複雜。

    

    他知道清河堂的原石有貓膩，尋覓許久才找了一塊大概率能切出上好胚玉的原石。

    

    不知是上了年紀眼力變差，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他沒再找到第二塊有可能切出好品相的原石。

    

    ……

    

    方清風裝模作樣，順著陳亮的眼神鎖定了一塊原石。

    

    此間原石多有封裝，重做的原皮自然不能用正常“觀”的技法來推斷，因此技術活變成了碰運氣，能不能買到封裝中還算有價值的小玩意全憑氣運。

    

    方清風現在放心了，陳亮示意的那塊原石絕對是好東西。

    

    於是在一眾詫異的目光中指指那平平無奇的原石，“就它了。”

    

    高彧清和老者同時去看，正巧撞見方清風和陳亮對視。

    

    嘖嘖，他倆的眼神簡直了。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客人們議論紛紛，這塊原石無論是從品相還是從色澤紋理都是垃中之垃，方清風自信滿滿確定沒問題？

    

    老者的表情起了抹輕蔑，高彧清則是冷笑。

    

    不再理會他們，繼續尋覓。

    

    其實方清風挑選的原石不用切也知道，裏麵定是春暖色的玲瓏翡玉，因色澤春紅名雅而聞名的上品之器，不說價值連城也算得翡玉佳品。

    

    方清風把暗度陳倉用的精妙，小人得誌的模樣卻跟小醜無二。

    

    高彧清不知道他的臉皮比城牆還厚，更為寧貴閣悲哀。

    

    “開始吧。”

    

    陳亮要親自動手處理原石。

    

    客人們圍攏上前，那老者也去看。

    

    隨著打磨聲不斷，驚呼聲傳到了高彧清耳中。

    

    “我去，太邪門了！”

    

    眾人驚疑，大呼不可能。

    

    陳亮嘿笑。

    

    等大家再細看，發現真的是翡玉中的頂級色澤，玲瓏暖陽！

    

    方清風哈哈大笑，“謙虛”的表示僥幸。

    

    陳亮吹捧道：“怎麽是僥幸呢，方首席獨具慧眼，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

    

    “沒錯，方先生不愧是寧貴閣的座上賓，就這一手本事，絕了！”

    

    客人們溢美之詞不斷，拍馬屁不要錢，結交一位鑒定大師以後興許能沾沾光，何樂不為。

    

    全場都在誇，方清風非常受用，他期望的效果達到了，而高彧清呢？

    

    沒錯，高彧清還在找，一副懶散模樣。

    

    他譏笑道：“怎麽了高兄弟，還沒找到呢？”

    

    有大腹便便的客人揶揄，“我看寧貴婿也就嘴巴厲害。”

    

    言訖，哄笑聲不斷。

    

    高彧清麵沉如水，隨口答複：“陳堂主的這些好玩意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陳亮撇嘴，“技不如人就明說，輸給方先生不丟人。”

    

    “輸？”

    

    現在高彧清在自己的字典裏找不到這個字。

    

    不過這些原石真不是一般的垃圾，靈眼找尋許久都沒有發現超越玲瓏暖陽的胚子，看來陳亮知道封裝中除了當前這塊，其它都是渣渣，而沒切開的多是劣質紋理，用腳指頭也知道肯定切不出好東西。

    

    如今倒成就了方清風穩贏的局麵。

    

    高彧清有些犯難，再這樣下去自己豈不是要輸了……

    

    那是！

    

    等掃過某處原石，瞬間高彧清整個人定在了原地，渾身顫抖眼瞳劇烈收縮。

    

    迅速將目光後退半米，重新鎖定那塊六公斤左右的原石！

    

    裂紋密布的垃圾紋理下升騰淡淡的綠色煙氣，以靈眼爆發滲透進去，倏地一抹翠光映進眼底再也揮之不去。

    

    帝王綠！

    

    高彧清的手都在抖，那小小的一抹翠光讓人恨不得仰天長嘯。

    

    真的是帝王綠，雖然不大，但絕對可以完爆方清風的玲瓏暖陽。

    

    “怎麽，輸不起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有人哈哈大笑，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

    

    整個前廳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高彧清充耳不聞，尋思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帝王綠，打些小巧的玉雕應該是夠了，婉茹應該會喜歡吧。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原石拿了下來。

    

    入手沉甸甸的。

    

    “找著了？”

    

    眾人費解。

    

    方清風還在嘲諷：“高彧清，看來你果然是什麽都不懂，就這破玩意……”

    

    話沒說完就被陳亮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才意識到說錯了話，急忙改口：“還愣著幹什麽，別耽擱大家的時間，開始吧。”

    

    眾人圍來，想看看這破爛石頭裏麵到底能有什麽名堂。

    

    老者也很好奇，其實剛剛他仔細看過這塊原石卻沒看出來什麽端倪，雖說開裂的原石並非沒有好東西，但根據紋理來判斷極大概率是白瓜。

    

    高彧清不說廢話，親自動手。

    

    翠點位於核心，若是讓別人切怕是給切壞掉。

    

    “對了，我買這塊。”

    

    高彧清差點忘了最關鍵的一環，還好沒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