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 生死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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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與皇後、貴妃等人,坐在一處類似看台的地方,喝著茶水,並且從茶碗上方往場地當中瞅著。

    太子騎著高頭大馬在前,手裏牽著韁繩,沿馬場轉著。八個禦馬官分兩側,一路小跑,緊緊護在左右。

    那一匹高頭大馬,渾身上下通黑,連一絲的雜毛都沒有,油光閃亮,黑得宛若一根奔跑著的焦炭棒;又若天邊不緊不慢飄來的一塊形若黑鍋底一般的烏雲。

    安綺公主性格活潑,大雪紛飛的嚴寒都擋不住她來此騎馬的興致,何況春暖花開正適合騎馬之時?

    見她一馬當先,奔跑得很快,不停地衝著看台上父皇、母後揮手致意,一展她的颯爽英姿。

    雖然,馬速跑得比較快,但是,騎在那離地麵不足三尺高的小矮馬身上,即便是狂奔起來也沒有身旁兩個禦馬官的腿快,看著就是很滑稽。

    “咯咯咯......”看台上不時的傳來陣陣笑聲。

    一陣風,無聲的在天空中追逐著雲朵。

    一大塊、一大塊的雲朵瞬間飄向西北一麵,堆積在遠處山巔之上。

    仿若高高聳立著的雪山,威嚴肅穆;又似山峰女神頭頂戴著的一頂白色小禮帽,翹首企盼,遙望遠方。

    天空湛藍得若水洗一般,陽光無有一絲遮擋,直照禦馬場之上。

    “嗬,剛剛有雲遮擋住陽光便沒有覺出來,這一會兒,陽光強烈,但比這強烈陽光更加晃眼的是太子妃這身衣裳。”皇後微笑說道,“貴妃,聞得是你費心給她做的?”

    “我這不也穿著呢?”

    貴妃笑道:“我們變成了老太婆,無可避免的事,即便心裏不願意承認。都說老了愛色兒,越鮮豔濃烈越好,這話可是不假,咯咯咯......”

    “貴妃還沒有老到滿頭白發,皺紋密布之時,愛色兒這茬兒,可是鮮豔濃烈到了極致上。但不知待到老態龍鍾之時,可還有鮮豔濃烈之色應對啊?”皇後笑問道。

    “我可活不到那老態龍鍾之時,咯咯咯......”

    貴妃隨口一說,說完又非常的後悔。

    下意識的以手捂了一下嘴巴,眼睛裏閃爍著好像是皇後將話茬給帶歪,引誘著她繞進去詛咒自己的懊惱當中,極不是個心思的抹搭了皇後一眼。

    一陣短暫的沉默。

    忽見太監總管引領著一個衣著整齊的禦馬官來到聖上跟前,禦馬官跪地叩頭,太監總管道:

    “回聖上,禦馬官說場內太子所騎的那一匹寶馬正是前一時,得到的頑劣良種馬,現已經被馴服得服服帖帖,與其同來的還有一匹棗紅良種馬,奔跑起來形若燃燒著的火焰,直拉一道火線。”

    “禦馬官,棗紅馬可也被馴得服服貼貼?”聖上問道。

    “回聖上,已被馴得服服貼貼。

    棗紅馬與這匹黑馬同為良種馬,又同時被馴服。兩馬一紅一黑,紅者如火焰,黑者如染墨,皆為不可多得的寶馬良駒。”禦馬官道。

    “棗紅馬不會是如場內安綺公主所騎,不過是離地麵三尺高的小矮馬,紅是紅,但奔跑起來看著形同一隻被染色的大山羊一般吧?咯咯咯......”貴妃插言,笑得花枝亂顫道。

    “不敢,不敢欺君!”

    禦馬官急忙叩頭道:“被稱為寶馬良駒者皆為不可多得的千裏馬,可日行千裏,可媲美有名的:汗血寶馬、的盧馬、宛天馬還有白龍馬。”

    “到底是你嘴裏說的千裏馬還是大山羊,牽出來溜溜便知,你可別光說呀?”貴妃大聲道,“聖上,是不是?”

    “依貴妃之意,牽出來溜溜。”聖上道,“皇子、公主皆在場內,可要穩妥些。”

    “遵旨。”禦馬官叩頭接命而去。

    這一邊,瞪眼觀瞧著場內眾人的肖二郎,見太子下得那一匹黑馬,禦馬官接過韁繩將黑馬牽回,方將忐忑不安的心落回肚子當中。

    肖二郎自是得到了太子妃傳來的預警消息。

    心中暗忖皇後主持的‘春晴園’賞花遊園活動,突然改成了貴妃張羅起來的‘禦馬場’騎馬涉獵,此中必有見不得光的勾當。

    而有著四個月身孕的太子妃由太子陪著而來,七個月身孕的溫良娣半路調頭而回,怎麽能讓人不多想。

    這一會兒,遠遠的瞅著看台上身影晃動著的貴妃,偶聞得傳來陣陣的笑聲......

    肖二郎已然是察覺出被關起來做苦役的那百多天裏,從前淑妃豔姐嘴裏得知到的一些事情,已經引起了貴妃的警覺。

    一百多天雖然不長,但是卻也不短。

    從為人處事以及縱多的細節上來看,珍珠相信豔姐口中的話百分百是真的,貴妃這個女人狠毒超常。

    或許,以她一個小小的禦馬官肖二郎的身份,即便是知道的再多,貴妃也不足為懼,更不會將她放在眼裏,動手可能都懶得動一下。

    但是,一旦知道了她與太子妃之間親密無間的關係,那這件事可就不一般了。

    依著她超常的狠毒,勢必要將這件事按死在萌芽狀態。

    看著場內身著大紅衣極其惹眼的太子妃,珍珠有些糊塗了,太子妃何曾穿得這麽惹眼過?

    即便是初次參選太子妃,那麽重要的日子裏,她都以一身淡雅素衣、不戴珠飾的參試,何況現在還挺著一個形若小鍋一般隆起的孕肚?

    已經是禦馬場中降服劣馬高手的肖二郎,敏銳的捕捉到什麽.....

    放眼碧波如海浪般翻滾的禦馬場,馬兒早已經適應了這滿眼的碧波,突來這紮眼的大紅,又金絲銀線的滿身晃得人睜不開眼睛,人多再鬧鬧哄哄,最是容易驚到馬兒。

    馬兒畢竟是畜生,它可不識得誰是誰?若再有人存心故意,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幸好見得太子一直陪在太子妃的身旁,緊緊牽著她的手,這才令肖二郎繃緊的心有一絲的放鬆。

    忽聞得禦馬場管事者急急的命令肖二郎,前去將那一匹棗紅馬牽出來,聖上與皇後、貴妃人等欲觀瞧。

    聞得此聲,肖二郎才落回肚中的一顆心,突然被蒿起至嗓子眼處。

    想與管事者說出,眾多人等在場內,不可如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聖上、皇後與貴妃之命,豈能是一個禦馬場管事敢違抗的!

    ......

    打開馬房大門,肖二郎似覺不對。

    原本每日裏或是低頭安靜的吃著草料、或是跪臥在草垛上見到她的麵立刻就站起來,張著口鼻似問好一般的棗紅馬,這一會兒,直勾勾地站立在馬棚之內。

    兩眼之中目光有些呆滯,突突突、突突地往外吐著粗氣,看著就極其地不安,或者不是什麽好的征兆!

    心頭一緊,肖二郎三步並成兩步竄向前。

    她似乎看出來,馬兒吃下了不應當吃的東西,以手快速的攪動著馬槽裏的草料,不一時,果然見到草料裏出現一粒粒黑色的老鼠屎,她的腦袋‘嗡’地一聲,喑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