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一個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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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馬車停在沈府的大門口前,他咳了一陣兒,起身推開車門下了車。
即便是身後隻跟隨著何夕一個人,易了容之後沈府人等自是不識得他,但絡繹不絕前來吊孝的朝中臣子可是識得大名鼎鼎的喋虛先生。
見他發髻高梳頭頂,內穿白衣外罩灰袍。
雖然,看上去瘦得皮包骨,好似弱不禁風;
但是,這個年青人氣宇的軒昂,不怒自威的神態,舉手投足間頗有些與當今聖上相像。兩軍陣前令賊子聞風喪膽,雖敗猶榮,令臣子們禁不主的就躬身一旁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靈幡被一陣風吹得嘩啦啦作響,眼前再一次出現熟悉的場景。
仿若沈長清知道他來了,他們曾在室內長談,從而沈長清徹底改變了對這個年輕的人的印象,對他青睞有嘉。
他躬身禮罷,點燃了一柱香。
接著,他轉過身,招手沈府中的幾個重孝直係親屬入得一室內。管家任伯自是看出這個年青人大有來頭,在沈家遭此大災、風雨飄搖之時,形同救星。
‘撲通’
不待眼前這個年輕人說話,任伯往地上一跪。
‘當當當’
磕了三個響頭。
眼淚早都哭幹了,隻剩得幹嚎道:“我家老爺沈長清清廉了一輩子,最終被人以搶劫為名而殺害,他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緊跟著,沈長海、沈長江還有沈誌軍、沈誌祥等人也齊刷刷的跪倒,一口同聲哀泣道:“沈長清死得冤啊!沈長河死得不明不白啊!老太太經受不住打擊,就這麽的跟去了!我沈家支離破碎了,嗚嗚......”
他背對著眾人哽噎著。
接著,任伯與眾人等將沈府所發生之事一一道出。
他一邊聽著,一邊沉思著不住地來回踱步。
稍刻,他向門口處走去,回過頭來,咳了兩聲道:“咳咳,殺人償命,跟這件事所有關聯者,一個也跑不了!”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室內的眾人等麵麵相覷。
任伯瞪圓了眼睛,抓著頭發,不知道這個年青人是誰?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就給他跪下磕頭,道出沈家的冤屈,而他卻實打實的受了這些,又給了他們最強硬的回答?
“他是誰呀?”沈長海疑惑道,“怎麽與當今聖上頗有幾分相像啊?”
“我們不識得他,”任伯恍然大悟道,“或者是太子妃娘娘識得他,老爺的冤死得以昭雪,可以瞑目了!”
眾人驚詫追出,他登上馬車已經走遠。兩個臣子吊孝罷,站在沈府門口處,小聲議論著喋虛先生智勇雙全之事。
......
天色擦黑,太子妃回到宮中。
沉痛的打擊突襲,哀傷過度,令她的頭痛欲裂,走起路來,感覺到腳下無底,形同踩在棉花團上一般,深一腳,淺一腳的。
灰蘭跟玳瑁扶著她,神經繃得緊緊的,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自小一起長大,怎麽能不了解她的脾氣,沈長清的死,已經將這場暗裏廝殺爭鬥直接搬到了明麵上,接下來非你死便是我活。
室內安靜,燃著蠟燭。
隻稍稍的用過了一點兒晚膳,大概是戌時過半不到的光景,她就昏沉沉的躺下在榻上,抬眼看著光禿禿的棚頂。
不知道他命宮人急匆匆的將她催促回來的原因,自回到宮中也沒見著他的身影。
腦海中紛亂的思緒,睜眼閉眼揮之不去她的祖母跟父親,好像還有他的四叔父、卷鐵扶著她娘一塊兒從遠處奔著祖母而來的身影。
她抬手揉著太陽穴,暫時的放下她的家人,集中精力回想著在這之前,玳瑁在奶娘處所聽所看到的一切。
不出她的意料,奶娘沒幾天活頭了,好幾個人盼望著聽到她死了的好消息,然後,賜予厚葬。
她想現在就起來,去奶娘處看看,沒有什麽特別話想問她,即便是問了,她不想說也不會吐出一個字兒,隻看她有沒有想往外吐的話。
奶娘這一生是悲哀的,她說她想孩子幾乎發了瘋,然後,才進的宮。
然而,她進宮後看著她的孩子一日又一日的長大,而最終沒有直接死在她的孩子手中也是變向的死去......,恐怕是她的人還沒有死,心已經死去了多時,或者說就有可能在那天的雨夜裏就死去了......
貴妃說她們兩人在背後陰了她,以至她騎虎難下,不得不收手令皇後占了大便宜,這其中又是怎樣的一場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陰謀,奶娘必是非常的清楚。
而另外的一個人,十之有八九就會是太子的生父,除了這樣的血緣至親關係,誰會豁出去滅九族的風險而行出此事呢?
不是想不出這個人會是誰?諸多的疑點指向了這個人。
但是,僅憑借著諸多的疑點又能說明什麽呢?這個人必得經奶娘之口認證才有最大的把握將他從暗處蒿出到明麵上,一招致他死地。
掉包之計,可以說令人震驚,但凡說出一星半點兒來,必是嘩然一片,沒有強有力的證據是絕對不行的。而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奶娘就這麽的死去了,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劉公公一麵在行動不假,睿王突然在淩晨引兵前去邊關平息賊子叛亂,向來了解喋虛先生運籌帷幄的她,能從中看出幾分。
然而,從事件驚人的惡劣手段、迫害她沈家的凶狠速度來看,暗處之人定是等不及了。
她想,最好的進展就是她將奶娘領到聖上麵前,直接揭發出此驚天陰謀,削掉某些重臣兵權,將太子一眾人等下得大獄當中。
然而,這件事談何容易?
或許,無論做出多麽喪良心之事,做母親的都會去原諒孩子。
這就說明奶娘極有可能寧可去死,也不會答應這麽做,反而將自己與喋虛人等暴露出來。
奶娘反過頭來會不會將自已已經知情說給太子,以此搏得生的機會,誰又有把握呢?
況且,朝中眾臣子關係複雜,又哪是削掉一個兩個人手中兵權就可以穩坐無憂之事?必然要生出亂子來,而睿王此時又不在皇城之中。
前一回,聞得睿王邊關平息戰亂全軍覆沒之消息,皇後大殿之上大讚四皇子閆理景之事,她並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