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二章 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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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約間傳來太子走路的聲響。

    以手中的金湯匙慢慢攪動著、攪動著碗裏的湯羹,隻感到心裏邊一陣陣的難受。

    她揣摩透了他的心思,看出來了他的詭計,這個夜裏注定的不平常,要發生很多血腥的事件,每一件都會牽動著她的神經。

    他走了進來。

    至門口處故意放輕了腳步,卻佯裝出稍有些醉醺醺的模樣,一隻手臂撫在門框之上,腦袋順勢壓在手臂之上,目光迷離著歪頭瞄著她,又似乎是在做夢。

    室內不是很亮。

    兩麵牆壁上的燭光交織在門口處,恰是將他的身影各劈走一半,仿若站在米字鏡頭前的鬼影,重疊交替,空間交叉、立體多維,張牙舞爪。

    她坐在那裏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

    “喔,這些菜看上去不錯,”他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剛剛隻是吃了一小口。急著回來看看你。你家裏的事情我查清了。”

    “查清了什麽?怎麽回事?”她追問道。

    他看著桌上的菜品,似是在想著什麽,然後,衝著站在一旁邊垂頭而立的宮女,像是剛要說話,話還沒等說出來,太子妃道:“拿酒來!”

    “呃......,他一怔,”直接將咕嚕到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

    小宮女冰蕊自太子入得室內起,就緊張的要命。自打太子要將她拖出去杖斃的那日起,她就將他看成了魔鬼,不可抗拒的魔鬼。

    這一會兒,要給魔鬼斟酒,滿滿一壺的酒能將一頭驢給悶倒,就算魔鬼有些酒量保準也喝得放挺兒,冰蕊拿起酒壺上前斟酒,心情忐忑。

    “怎麽準備了酒?這是掐算出,我要回來喝點?”他有些個極不是心思的說道。畢竟被人給一眼看穿了令他有點不自在跟尷尬。

    “到也不是,”太子妃道,“聞得你淋了雨,就命人備了這一壺酒驅寒。

    “喔,我說的呢,”他的聲調有些低沉。

    看得出硬著頭皮往下說早在心中掂量好的話,當然是被人知道了,感覺沒有跳出她的手掌心而感到索然無味;但是,箭已經搭在弦上,不能不發。

    “嘖嘖嘖,好酒!”

    他幹了桌上滿滿一杯的酒,咂巴了一下嘴,突然聲調變得很高說道:“你猜怎麽著?你們沈家接連的出事,背後是誰在搞鬼?”

    “你都查到了什麽?是誰在背後搞鬼?”她追問道。

    “我說了,你可別立刻火冒三丈的去找他們家人算賬啊?實話跟你說,我非得替你殺了他,不過早一天晚一天的;或者你不高興了,我立刻殺了他方一世這條狗!”他說道。

    “你立刻殺了他!”她恨道,“無需遲疑!”

    即便是心中早已經預料到背後陰險小人可惡的嘴臉,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時,她還是控製不住的血往臉上衝,想一把就將方一世的脖子擰斷!

    “我不是不想立刻就殺了方一世這條狗,是我派出去搜集他作惡證據的人還沒有搜集到最強有力的證據,他不過是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他說著話,吃了一口跟前的菜。

    “蘇昊的死,不是他親口對你說的嗎?

    眼看著你年輕有為的臣子被這等卑鄙無恥、手段極其殘忍的小人直接害死,你無動於衷嗎?不涼眾多臣子的心嗎?”

    她問道,“執掌江山,何以立威?你會惹怒了這些人,弄得他們齊刷刷地站出來跟你做對,至時就算是後悔,也晚了!”

    ‘啪’

    她的話惹惱了他,張著嘴巴掉出口中的菜,端起滿滿一杯酒猛然潑在了她的臉上,猝不及防,她隻覺得一陣熱辣辣的火燒火燎!

    伺候在一旁邊的宮人侍者,早在聽見兩人的談話之時,就已經俯伏在地,瑟瑟發抖,將臉緊緊地貼在地麵上一聲不敢吭。

    隻有冰蕊低頭站在一處,她得隨時上前斟酒。

    兩人不在說話。

    目不轉睛對視。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酒氣,偶見燭芯暴起一絲火花,發出劈啪一聲響。

    “哦,你說的對,還調查個什麽證據?不多殺幾個何以立威?你放心,離方家滿門抄斬、滅九族的日子不遠了!

    我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方家如此的迫害你沈家!

    早在初入宮中時,我也不是沒聽說過,出手就是人命的溫良娣跟飛揚跋扈、拿死個人當玩似的方良娣!

    可巧了,可巧父皇就冊封她們倆人為我的兩個良娣。

    幸虧有你當上了太子妃,否則我得瘋,得發瘋!父皇的眼光毒啊!”他看著她說道。然後,以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示意斟酒。

    冰蕊忐忑上前斟滿了酒。

    “父皇病了,我很擔心,”

    他又說道:“父皇對我真的非常好,自小到大不曾斥責過我幾句。我害怕,害怕極了,有一天,會突然失去了父皇,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打殺得來的天下,不可能在打殺之中得到治理。”她說道,“逆天而行,終是苦果無窮。”

    ‘啪’

    又是滿滿一杯酒潑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臉火燒火燎的已經紅得似一盆嗤嗤燃燒著火炭,兩隻眼睛也冒出紅光,目不轉睛的瞪視著他。

    “明天,明天等著聽我殺了方一世的消息,有沒有膽量,親自去看看,看我一劍砍下他的腦袋或者一劍將他穿個透心涼?”

    他說完端起酒杯一口周了進去:

    “那麽,你不要安耐不住你自己,等不到明天就先將方良娣弄死,聽我說,不要這樣,好不好?”

    不言而喻,他的話得反著聽,他的意思擺明了催促她立刻去殺了方良娣。

    “我也不清楚自己會怎樣做?”她說。

    “嗬嗬,你的不清楚指的是什麽?會發生什麽事?”他追問,臉上做出很失望的表情。

    “有可能狂風暴雨,也有可能風平浪靜,”她說,“必竟這是殺父亡家之仇。”

    “何為狂風暴雨,風平浪靜又怎麽講?”他問道。

    “殺父亡家之仇為狂風暴雨,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為風平浪靜。”她說道。

    “要我說,是今天下午的狂風暴雨換來了夜晚的風平浪靜。哈哈……”他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