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等老子學會了給你繡幅清明上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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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節, 晉江原創網首發, 作者碼字很辛苦噠, 請支持正版~ 真是上帝的寵兒,本來長相就很占便宜了, 眼神還這麽正直……嘖,所以這種人怎麽會流落到斯諾星, 被拐賣?難道是北城那邊的逃奴?
鹿鳴澤等了半天沒見他有反應,忍不住把手伸到他麵前晃晃:“哥們兒,你醒了沒有?還懵著呢?能動嗎?”
那個男人好像這時才看清眼前的人,他急忙做一個要撐床的姿勢,但是他身上的傷實在太重,撐了半天連胳膊都沒撐起來。
鹿鳴澤用枕頭墊在他腦袋下麵:“小心點……我剛剛給你檢查了一下, 你身上的傷看著嚴重,其實都是皮外傷,骨頭大致沒事, 但是有幾處關節脫臼了,起不來就別勉強,躺著吧。”
——脫臼的關節還都是被人卸下來的, 唯一有變形的地方是他的左手, 手指頭上的小骨節裂了好幾處,治療起來有些麻煩。除此之外他身上還有些舊傷, 傷口都結疤了。
但是鹿鳴澤前世學的是解剖, 治傷的本事都是來這裏之後自己治自己慢慢摸索著積累下來的, 其實他有些後悔沒學醫, 不然也不會隻能當殺豬販子,醫生這種職業在斯諾星顯然更受歡迎。
那男人依言沒有再逞強,他微微垂下眼角,整張臉顯得很溫柔:“……是你救了我麽?”
他聲音跟長相很相配,沉穩而充滿磁性,或是太久沒說話的原故,略帶沙啞。鹿鳴澤心裏後悔這麽早把他刷洗幹淨,如果讓他髒著,自己至少不會被這個人的顏值左右判斷。
他抬手在自己卷卷的頭發上撓了撓:“算是,我在路上撿到你的。”
對方感激地望著他,嘴唇微微嚅動:“謝謝你……”
鹿鳴澤見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便擺擺手:“沒事沒事,舉手之勞,你也不用感動成這樣吧。”
對方歎口氣,他想借著枕頭坐起來,但是身上的傷好像很嚴重,他隻能微微把頭昂起來:“抱歉,我有些失態了……因為自從來到這顆星球就一直在倒黴,被搶劫了很多次……你居然願意收留身無分文的我。”
——如此說來,他既不是逃奴也不是流竄犯,倒像城裏有錢人家的落魄小公子。
等等,他沒說過要收留吧。
鹿鳴澤想這樣說,但是對上男人異常誠懇的眼神,他就說不出口了。鹿鳴澤略微有些不自在,因為他想起自己之前還搜了人家的身——為了看看他身上有沒有財物。
“那個,嗯……舉手之勞而已。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鹿鳴澤知道不能問他為什麽會到這個星球來,到了斯諾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故事,並不是說他救了人就可以隨便打聽人家的私事,所以用名字這種相對不是那麽尖銳的問題轉移話題比較合適。
“我叫……”
鍋蓋正好在這時發出一陣蒸汽吹出來的哨音,鹿鳴澤回頭看了一眼,過去把火關了,土豆燉肉的香味從鍋裏飄出來,引得人垂涎欲滴。
他揭開鍋蓋打算等菜涼一下再盛出來,一邊對那個男人說:“你不用管我,說你自己的。”
床上躺著的男人才開口:“我叫阿爾法。”
鹿鳴澤背對著他,不由挑了一下眉頭,然後對方又禮貌性地問他:“那你的名字?”
“哦,我叫男人。”
阿爾法愣了一愣,鹿鳴澤在碗裏盛了一點土豆湯嚐了嚐,仿佛味道不錯,他的眼睛在卷卷蓬鬆的劉海底下眯起來。
阿爾法艱難地模仿發音:“男人……我從來沒聽過這種發音的名字。”
這回鹿鳴澤很吃驚:“你居然能聽懂我的話?”
第一次有人聽懂他說的話,他們聽不懂的時候都會覺得他在說亂碼,按理說在這個世界“男”和“女”都不存在於正常的發音係統,他們隻叫“雄性”、“雌性”、“Alpha”、“Beta”、“Omega”之類,雖然在雄性和雌性後麵會加上字母來代表性別,顯得高大上,但是鹿鳴澤還是覺得它像野獸派命名法。
阿爾法輕笑一聲,好聽得很:“我當然聽得懂,不過這是什麽意思?”
“這不是重點,我說你編假名騙人能不能不要編這麽假的,Alpha是指性別吧,我問你名字。”
難道他看起來像傻子?
阿爾法苦笑著說:“沒有騙人,我真的叫阿爾法,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也是長大後才知道Alpha是什麽意思。不過除了性別它還代表leader,這樣想就不會覺得特別奇怪。”
鹿鳴澤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位不靠譜的父親,當年如果他取名時候不要那麽腦洞大開,也許他的命運就不會是整天被人劈腿,他可是很信命的。
鹿鳴澤頓時對阿爾法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憐憫之情——他還覺得叫阿爾法比叫鹿鳴澤要更悲催一點,他的名字隻能說明取名的人傻,而這個阿爾法,更像是因為不受寵才被取得這麽隨便。
“那好吧,阿爾法,我叫鹿鳴澤,三個字的發音對你來說可能比較困難,你直接叫我鹿就好。”
阿爾法沉默了一下,說出字正腔圓的三個字:“鹿鳴澤?”
鹿鳴澤又驚訝了:“哇……你發音很準,厲害。”
阿爾法像被噎住了,他保持躺的姿勢疑惑地看著他:“你在嘲諷我嗎?”
鹿鳴澤搖搖頭:“沒有,我在真心實意誇獎你,幾乎沒有人能把我的名字讀這麽準確。”嗯,這就是他長相不討喜的原因,眼睛和眉毛距離太寬了,做什麽表情都像目中無人。天生一張嘲諷臉,怨不得他。
“幾乎沒有,那就是說還是有的。”
鹿鳴澤笑了笑沒說話,心想爺這名字在地球上人人都念得出來,誰知道你們這裏的人什麽語言係統,話還說不清楚了。他正在從鍋裏往外盛土豆,肉塊切得四四方方,五花連著皮,鹿鳴澤習慣性用叉子戳了幾下,已經熟透了。濃鬱的香味飄出來,混合熱氣的香氣在寒季中格外誘人。
上校聞到味道饞得要死,撲過來扒鹿鳴澤的腿,鹿鳴澤舉著肉跟上校周旋,然後聽到阿爾法突然問:“男人……也是一種性別嗎?”
鹿鳴澤忙著抬頭看他,不慎被上校搶走一塊豬皮五花肉,氣得鹿鳴澤一拳頭揍在上校的狗頭上:“你盆裏不是有嗎!吃你的去!”枉他還特地煮了不加調料的給這隻蠢狗,把它當精細狗養活,它自己倒不知道珍惜。
上校挨了打,終於不過來纏磨,嗚咽著跑到角落裏去舔自己的飯盆。
鹿鳴澤長長吐出一口氣,把肉盛出來:“是,是一種性別,我們家鄉話,沒什麽特別的,就是雄性的意思。”
阿爾法笑著說:“你的家鄉?聽上去很有趣,我從來沒聽過直接用雄性和雌性區分性別,大家一般用Alpha、Beta、Omega這種二級性別區分。”
鹿鳴澤沒說話,小心翼翼給碗裏的土豆澆上湯,他抽空抬頭瞅阿爾法一眼:“你剛到斯諾星?”
“嗯,到這裏沒多久。”
“那我呢,作為斯諾星的土著居民,要告訴你一件事。”
鹿鳴澤放下那碗土豆燉肉走到阿爾法身邊,抱著手臂微微垂下眼睛看著他,後者配合地仰起頭。
鹿鳴澤微笑著,努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不那麽目中無人:“在斯諾星最禁忌的就是對陌生人的家鄉和過去產生興趣,遇到脾氣暴躁一點的,可能直接打你。”
——這裏是流竄犯和宇宙海盜的避難所,家鄉已經屬於“敏-感話題”的範疇了。
阿爾法睜著那雙灰色的眸子與他對視,良久勾起唇角:“好的,謝謝你,鹿鳴澤。”
鹿鳴澤怔愣一下,迅速移開視線——作死啊,這個人笑起來怎麽這麽風光霽月,還有不要這麽叫他的名字好不好,也太性感了。
“咳,我現在要出去一下,過一會兒再回來。”
阿爾法還不能動,便躺在床上輕聲說:“那我可以問你去哪裏嗎?”
鹿鳴澤從衣架上拿下外套披到身上:“當然可以,我去隔壁送碗肉,順便拿些藥回來,你不還傷著嘛。”
阿爾法下意識往門外看一眼,鹿鳴澤接著說:“你不用害怕,上校會保(ding)護(zhe)你的。”
上校聽到鹿鳴澤叫自己的名字,響亮地汪了一聲。阿爾法默默看了一眼蹲坐在門口朝他吐著舌頭“哈、哈”喘氣的大黑狗,神情複雜地說:“謝謝……”
誰知還沒等他靠太近對方就睜開眼,看見是鹿鳴澤便露出微笑:“謝謝。”
“你怎麽還沒睡?休息一會兒吧,我在這看著,不會有事。”
阿爾法搖搖頭:“剛才已經睡了一下。”
他身體有炎症,如果不及時消炎的話,水腫下不去,身體高溫也會持續下去。所以麥洛奇就先給吊了一瓶消炎藥,至於骨折的地方,鹿鳴澤之前做得不錯,後續處理不是特別麻煩。
鹿鳴澤心裏歎口氣,從身後拿出一個鐵飯盒,打開蓋子,露出裏麵金黃色米粒和白色米粒交替的粥:“那吃點東西吧,早飯就吃得少,這都快中午了……”
粥在斯諾星絕對算難得的好東西,特別是這種摻雜白米的粥。
不過更值錢的還是金色的那些米粒,這東西與岩食菜一樣,好像又是一種特產——總之鹿鳴澤在地球的時候沒見過。
這種米粒的奇特之處在於它的味道,即便是生長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也會因為植株不同而擁有不同的味道,到底是甜的還是鹹的,要煮出來才知道。
這種米粒多用作調味,但是因為使用起來會有一定風險,也許會煮到難吃的那一株,所以這種米粒被叫做幸運珠。
——好吃即幸運,不好吃即不幸。
鹿鳴澤這等窮人是吃不起幸運珠的,而且也沒興趣吃——貴還吃不飽。隻有錢多又閑著沒事做的有錢人才會對幸運珠產生興趣。
“幸運珠?這裏怎麽會有。”
鹿鳴澤冷漠地舀了一勺喂到阿爾法嘴邊:“搶麥洛奇的。”那個死變態特別會享受,能賺錢也會花錢,他吃用都是最好的,不搶他搶誰。
阿爾法從善如流張開嘴吃了一口,金色的米粒在他口中碎裂,阿爾法不由地挑了一下眉頭:“哇哦……”
鹿鳴澤頓時來了興致:“什麽味兒?”
阿爾法朝他抬抬下巴:“你自己嚐。”
鹿鳴澤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勺子,還記得剛剛這玩意兒被阿爾法舔過,不好意思真裝不知道,於是直接拿著鐵飯盒喝了一口。
金色的米粒入口即化,口腔中彌漫上一股清香的橙子味兒,鹿鳴澤眨巴眨巴眼,突然覺得懷念——他是有很久都沒吃過橙子了。
鹿鳴澤回過神發現阿爾法正在朝他微笑,又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阿爾法現在不能行動也不能抓握,跟個廢人差不了多少,鹿鳴澤費這麽大勁把他救回來,總不能再任由他餓死。
阿爾法又吃了幾口粥就表示不需要了,鹿鳴澤想到他輸液裏麵有葡萄糖,也不再勸,一仰頭把剩下的粥喝光了,一點吃人剩飯的障礙都沒有。
阿爾法神色莫測地盯著他,半天沒說話,鹿鳴澤用手背擦擦嘴:“你幹嘛老這麽看我。”再這樣看他就不客氣了,簡直找肛。
阿爾法這才回神似的垂下眼睛:“……沒什麽。說起來,你跟麥洛奇什麽關係?”
鹿鳴澤習慣性拿著飯盒去水池邊洗,一邊洗一邊考慮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他倒不是非要回答不可,但是阿爾法對所有的事從頭看到尾,他沒有疑惑反而不正常。
“我以為你會更好奇我答應了他什麽條件。”
阿爾法輕笑道:“這個嘛……我大概能猜到。”
鹿鳴澤洗完飯盒在水池裏甩甩手,轉過身看著他:“哦?”
他臉上明擺寫著不爽,因為之前麥洛奇的話非常容易讓人誤會,如果阿爾法隨便把他認為成用身體做籌碼的人,鹿鳴澤大概會忍不住揍他一頓。
阿爾法依舊溫柔地看著他:“大概六七年前,聯邦政府曾經報道過一則駭人聽聞的連環殺人事件,涉案人是一名醫生。”
鹿鳴澤說:“你認識那個醫生?就是麥洛奇?”
阿爾法搖搖頭:“我不認識他,那個醫生的名字也不叫麥洛奇,而叫邁吉克。報紙上曾經刊登過那名醫生的相貌,不是麥洛奇的臉,但是這麽多年宇宙警察都沒能抓到人,所以有種說法是那張被曝-光的臉其實是假的。”
鹿鳴澤點點頭:“也有可能,六年前……確實正是那時,北城醫院開始在斯諾星聲名鵲起。”
阿爾法問道:“你知道他的罪名是什麽嗎?”
“邁吉克?連環殺人?至於麥洛奇的罪名我不知道,我從來沒問過,也不感興趣。”誰會想去了解一個變態的過去,知道越多越麻煩。
阿爾法道:“其實也不算,事發之後三個月,受害者才覺得不舒服,幾人在家中同一時間暴斃身亡,死因不明。”
鹿鳴澤疑惑地問:“連死因都不清楚怎麽就抓住罪犯了?”
“很容易找到線索,調查過程中發現這幾個人之間沒有任何交集,除了一點,就是他們都在同一個醫生那裏看過病。宇宙警察請邁吉克協助調查,他很幹脆地承認了那起案件是自己做的。”
“……”
鹿鳴澤聽著聽著覺得牙酸,這行事風格確實很像麥洛奇那個死變態。
阿爾法繼續說道:“他說自己隻是在這些病人身上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他將連接了狼基因的質粒接入病人的性腺中,並且插入一段可以令目的基因快速表達的基因片段,想改造這些病人的性腺。但是這些病人無一不表現出對新插入基因片段的不耐性,最終導致了悲劇。”
鹿鳴澤無語半天,罵道:“……有病啊?”
他現在萬分確定了,那個殺人犯絕對就是麥洛奇這個死變態。
阿爾法微笑著搖搖頭:“天才的思維是無法被常人理解的,他們的想法往往驚世駭俗,但是在他們自己看來卻理所當然。怎麽說……”
他抬起一隻手輕輕壓著自己的唇,沉吟道:“也許在他的概念裏,隻是在做一個無傷大雅的實驗,而選定這些病人作為實驗對象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了他們的性腺有缺陷……他想修正這種‘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