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所有人都可以動搖,唯獨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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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節, 晉江原創網首發, 作者碼字很辛苦噠, 請支持正版~ 少年有一張好看的臉, 他的眼睛是如大海般深沉的藍色,金色的發絲柔軟而耀眼。隻是此時此刻,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正被濃鬱的悲痛覆蓋,濃密卷翹的睫毛上也盈滿晶瑩的淚水, 這令他的美貌更加令人動容。
少年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讓淚水流下來,他用舊頭盔和遍布破洞的軍大氅遮掩自己的容貌,卻遮不住身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信息素。
他握著自己胸前的十字架低聲呢喃:“上帝……為什麽我是一名Omega, 為什麽……”
一名軍官站在遠處看著少年,眼神沉甸甸。
“老天對我真不公平!因為我是Omega, 天生就該屈服於Alpha的淫威之下, 就要在發情期無法控製地想跟你們上床……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是一個男人, 我想上軍校,我可以證明自己比任何Alpha都強, 你為什麽不肯給我這個機會?因信息素產生的愛情不是我想要的愛情!”
少年對著朝他步步逼近的軍官搖頭呐喊, 像隻受驚的兔子, 但是曾經標記過他的Alpha的味道卻令他無法反抗,少年腿軟地幾乎跪倒在地, 穿著筆挺軍裝的軍官走到少年麵前, 投向他的目光中滿是憐惜、寵溺和不容拒絕的霸道。
軍官肩膀上兩條銀色的橫線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 如他英俊的容貌一般奪人眼球。他捏著少年的下巴,抬起他的臉,為他輕輕拭去淚水:“寶貝,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隻要你跟我回去,好嗎?”
少年絕望地搖頭:“不,我回去了他們也不會允許我再待在軍校,我的信息素會擾亂Alpha的正常生活……”
他突然抓住軍官的袖子,如同抓著一把救命稻草,哽咽哀求說:“威廉,你能替我保密對嗎?求你了,隻有你能幫我,隻要我繼續使用抑製劑。”
軍官很抱歉地看著他,把少年攬入懷裏:“對不起寶貝……”
“嗚……哦,不……”
“咣!”“劈裏啪啦!”“咣當!”
一連串噪音打破這對苦命鴛鴦重聚的悲愴氣氛,軍官和少年一起回頭,看到罪魁禍首,然後默契地,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罪魁禍首拎起掉在地上的半扇豬狠狠摔在案板上,血沫和稀鬆的脂肪飛濺出來,恰好落在兩人剛剛踩過的地方。
罪魁禍首對二人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抱歉手滑。”
罪魁禍首是個打扮土氣的青年,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穿著黑色棉上衣和厚厚的灰色工裝褲,外麵圍著一條沾滿油光和血汙的全身圍裙,腳下踩水鞋,手裏一把菜刀。他頂著一頭棕黑色的天然卷,頭發濃密得過頭,眼睛都被遮住大半。可能正因為此,他看起來顯得有些髒——不對,應該是非常髒,說實話,青年此時的形象要比那個少年扮醜時還髒好幾倍。
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合時宜,把菜刀放下猶豫地指著一邊角落:“要不然,您二位那邊繼續?我這豬肉攤該開門做生意了,您在前邊擋著,我也不好開張不是……”
軍官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尷尬,他下意識鬆了一下抱著少年的手,盡管隻是鬆開兩根手指頭,也還是讓人看出他的尷尬。他對著那個青年點點頭,然後帶著自己的Omega匆匆離開了。
——淩晨五點鍾怎麽就有人出門做生意了!而且這人還這麽沒存在感!真是WTF!
天然卷的青年看著那兩人走遠,抓了抓蓬鬆的頭發,從背後屋子裏拉出根水管,他把水管頂端捏扁,用高速的水流衝洗幹淨豬肉上沾的泥土,開始劈豬肉。他得趕在太陽升起之前把豬肉劈好,要不然等會兒巡警來了,他還沒分好豬肉,收拾起來會手忙腳亂的。
青年名叫鹿鳴澤,象棋殘局“獨鹿鳴澤”的後仨字。他親生爸是個象棋發燒友,恰好又姓鹿,覺得這是天意,就興高采烈給他取了這個名字。鹿鳴澤沒繼承他爸的象棋天分,也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因為聽上去像萬年難見的天煞孤星,忒不吉利。
為了吉利,也為了能夠讓他們更容易地發音,鹿鳴澤隻告訴別人自己叫“鹿”。
鹿鳴澤手腳麻利地把半扇豬肉骨肉分離,彎著腰在案板旁邊剁了好久,剁完了碼出整齊的一排排,給珍妮小姐的骨髓棒子單獨留出來,這才洗幹淨手,捏著胳膊上酸疼的肌肉靠在一邊休息。
沒過多久,適才離開的軍官去而複返,鹿鳴澤遠遠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哭笑不得。早就猜到這個人會去而複返,他一直是這個尿性,死!性!不!改!
威廉走到豬肉攤前麵一尺遠的地方,對鹿鳴澤抬手打招呼:“嗨,鹿,好久不見。”
鹿鳴澤笑著點點頭:“是挺久的,你這混得不錯,都混到上尉了哈。”
威廉沒想到鹿鳴澤麵對他時會這麽坦然,驚訝地挑了挑眉,他盯著鹿鳴澤看了許久才回過神,心想,這家夥要麽演技太好要麽心理素質過硬,不然對著他的時候怎麽如此無動於衷。
“鹿……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解釋,我想是時候說清楚了。”
鹿鳴澤臉上的笑容消散了一點,他下意識從案板上摸過一塊豬肉捏在手裏,開始切方塊:“哦。”
威廉歎口氣,看到鹿鳴澤頭發上沾著的一大片油光遲疑了瞬間,然後顫巍巍伸出手,像是想摸摸他的頭:“關於我們倆,我很抱歉,這件事都是我的錯,拜倫什麽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在軍校的時候跟拜倫一個寢室,那天他的抑製劑用完了,不小心被我撞見,才發生後來的事。鹿,你要相信,我是愛你的,都是命運,讓我們越走越遠……”
鹿鳴澤一歪頭,行雲流水地躲開威廉的手,他抬起頭微笑著:“然後呢?”
威廉愣了愣,他最初就是被鹿鳴澤這樣的笑容俘獲,後來雖然也因為異地戀和身份發生變化的關係對他疏遠,再次見麵卻發現對方身上果然有吸引自己的閃光點。
威廉軟化了硬邦邦的語氣:“聽我說,鹿,我們,就是剛剛在這裏,我們討論的事情非常機密,拜倫Omega的身份在軍團中非常敏感,一旦暴-露,他很有可能被送交軍事法庭裁決,所以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鹿鳴澤笑著點頭:“成成成,沒問題,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還有別的事沒。”
威廉深深地盯住他:“鹿……你可千萬不要去告密。”
鹿鳴澤臉上的笑容一下就撂地上了,手裏的砍豬刀咣當劈進菜墩裏,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威廉:“告密?我上哪兒告密,爺整天不是擺豬肉攤賣豬肉就是被城管老鷹抓小雞似的攆得滿大街跑,我有空告密嘛我?”
這一晚鹿鳴澤睡得極不安穩,總是夢到身後有雙眼睛在盯著他瞧。鹿鳴澤討厭那種感覺,仿佛隨時都會被肛掉的感覺……
靠!
四指緊並,如同刀鋒一樣向前刺出,鹿鳴澤感覺到自己的攻勢被半路截了下來,他猛地睜開眼,阿爾法正站在旁邊看著他。鹿鳴澤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他兩隻手緊緊夾著。
“你的手……”
阿爾法微笑地看著鹿鳴澤的指尖:“幸好綁著夾板,不然我這隻手都被你削掉了。”
鹿鳴澤將視線移到自己的指尖,他的四指還僵硬地繃著,微微彎曲作為緩衝,拇指緊緊扣在食指旁邊,像用來使尖刀穩固的輔條。鹿鳴澤的手指形狀有平庸,指尖有些圓,手指並不修長,反倒有些頓挫,看上去甚至與他頎長的身形並不相配。但是他手上的肌理非常細膩,均勻地包裹著指骨,倒也賞心悅目,但是與阿爾法的手指完全不是一種漂亮方式。
這是一隻充滿攻擊性的手,是一隻不需要武器就可以殺人的手。
鹿鳴澤皺了下眉頭,手指慢慢放鬆下來,緊繃的手指像被抽去筋骨的蛇,失去攻擊性。
阿爾法鬆開手後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撓著自己一頭亂糟糟的卷發沒精打采地說:“早啊……天亮了。”
說完瞅阿爾法一眼——個子果然很高。
阿爾法沒想輕易放過他:“你剛剛怎麽了?好像在做噩夢。”
鹿鳴澤打個哈欠從沙發上爬起來,現在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才像剛起床:“以後我睡覺時候不要隨便靠過來。”
“嗯?”
他一邊疊被子一邊說:“我不喜歡。”
阿爾法溫柔的灰色眸子微微閃光:“是嗎?”
“……”
鹿鳴澤沒說話,疊好被子之後往阿爾法床上一瞟,見對方的床鋪整整齊齊,突然記起來:“你怎麽下床了啊?回床上去,你的腿不能長時間站立。”
阿爾法沒動彈,直勾勾盯著鹿鳴澤,突然說道:“你一定殺死過不少床伴吧。”
後者沒防備他突如其來的問話,反應過來之後嘴角一抽,轉過身看向阿爾法:“你是不是病情加重了,發炎引起發燒,腦子燒糊塗了是嗎?”
阿爾法本來就沒打算繼續那個話題,他抬起手將手背壓在自己額頭上,盯著鹿鳴澤眨巴兩下眼睛:“你說得沒錯,我覺得是有點熱。”
鹿鳴澤一聽頓時顧不上跟他開玩笑了,急忙把阿爾法的手拉下來,用掌心去摸他的額頭,手底下傳來微燙的體溫,鹿鳴澤頓時頭疼不已。
阿爾法見對方變了臉色,也跟著嚴肅起來:“有些低熱而已,沒關係的。”
鹿鳴澤拉著阿爾法回到床上,把他塞進被窩裏:“關係大了去了!你先躺著,我給你測一下-體溫。”
阿爾法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鹿鳴澤原本打算用自己的土辦法給他消膝蓋的水腫,但是他現在發燒了,身體內環境改變,他如果用了粗暴的土辦法給阿爾法消水腫,說不定會令情況變得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