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如果我回不來,記得去接我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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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節,晉江原創網首發, 作者碼字很辛苦噠, 請支持正版~ 鹿鳴澤愣了一下, 隨即也朝他笑笑:“還以為你會撐不住睡過去。”
鹿鳴澤拿著藥膏走到阿爾法身邊, 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床頭坐起來, 他身上的毯子滑下,露出裏麵赤-裸的身體。剛剛給阿爾法洗澡的時候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已經被鹿鳴澤扒光了, 毯子一掉下去,連個遮掩都沒有。
鹿鳴澤望著眼前布滿傷痕的美好肉-體, 幹巴巴地說:“不好意思, 你的衣服沒法穿了。”
阿爾法自己撐著身體坐起來,笑著搖搖頭:“理解,如果不及時清理傷口,感染了會很麻煩。”
鹿鳴澤撓撓頭發:“好吧,你理解就好,你現在能坐起來了?你身上還有傷,別逞強。”
阿爾法點點頭:“休息了一下好多了,可以堅持。”
鹿鳴澤心想這人還真是挺牛逼的,他摸過他身上的傷,好幾處關節脫臼,膝蓋都腫成饅頭了, 該有他的手……嘖嘖, 這樣還能麵不改色地跟他談笑風生, 著實厲害。
鹿鳴澤心下不忍, 他伸出手捏住阿爾法的肩膀:“我幫你正一下骨,忍著。”
阿爾法還沒反應過來,鹿鳴澤已經一手握住他的肩膀,一手抓著他的手臂,然後往上狠狠一懟!隻聽哢嚓一聲,手臂接上去了。阿爾法剛剛沒忍住,悶哼了一聲,鹿鳴澤見他眉頭擰起來兩個疙瘩,拗著手腕左右活動一下脖子:“怎麽樣?”
——他的動作配著這副表情,並不像要幫人家正骨,反而像要幹架。
阿爾法輕輕吐出口氣,試著活動自己的胳膊:“不疼了……”
鹿鳴澤得意地笑了笑:“我很熟練的,上次我家豬掉進水溝摔得骨折,都是我治的,你隻是脫臼而已。”
“……”
“你脊椎沒問題,四肢的關節有些錯位……情況不算糟糕,但是也不樂觀,關節紅腫,有積水的趨勢。也不知道你怎麽到這來的,這樣的狀態走路都走不了吧。來,把另一隻胳膊伸出來。”鹿鳴澤好心是一個原因,還有他之前騎著車撞了人家,他身上這些傷保不齊就有哪處是被他撞出來的,放著不管很心虛。
接下來阿爾法沒再露出什麽痛苦的表情,不論鹿鳴澤怎麽給他正骨,他都表現得很淡定,他身上很多處脫臼的關節已經開始水腫了,鹿鳴澤摸了幾次越發佩服他忍痛的功力。
阿爾法身上開放性傷口倒是不多,鹿鳴澤給他把破皮出血的地方全部敷上黑漆漆臭烘烘的傷藥,邊抹邊有些幸災樂禍地抖眉毛:“別介意哈,良藥苦口,臭藥治病,咱們貧苦人家,能用臭藥已經算條件不錯啦。”
——當年他第一次用這個藥時,可是被臭得頭暈了大半天。
他說著拿扁木棒把又黑又臭的傷藥往阿爾法臉上抹,一邊抹一邊在心裏偷笑——長這麽好看有什麽用,拉了燈都是一樣黑。
但是阿爾法根本不為所動,還一直彎著唇角,仿佛被糊一臉臭泥的不是他。他那雙淺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鹿鳴澤,眼底都是笑意,後者終於被盯得不自在,撓撓臉:“老盯著我幹什麽。”
阿爾法聲音裏含笑:“看不出來……你這麽調皮。”
鹿鳴澤自然聽得出他所說的“調皮”是什麽意思,他莫名覺得自己被調戲了,一個二十大幾的大男人,被說調皮,那肯定不是好話啊,但是他又不知道怎麽反駁——人家又沒罵他。
鹿鳴澤憋屈地嘟囔道:“我也沒看出來,你長這麽正派,挺會撩啊。”
阿爾法一臉純良疑惑不解:“撩?”
鹿鳴澤用力在他小臂的傷口上拍了一下:“年輕人,不要對所有事都這麽好奇,現在是我問問題的時間。”
鹿鳴澤的本意是什麽都不想問,但是剛剛他給阿爾法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他身上的傷好像不是單純脫臼那麽簡單,他每個脫臼的關節上都有一個細小的針孔,光看看都覺得觸目驚心,他不敢想象它們是怎麽來的。但是在弄清楚那些針孔的來曆之前,他也不能冒然用藥,萬一出現什麽不良反應會很難辦。
“你身上的針孔到底怎麽回事兒。”
阿爾法抬起眼睛看看他:“你不是告誡我,在斯諾星上不要輕易對陌生人的過去產生好奇心嗎?”
“我是這麽告誡你的,但是我得給你丫用藥治病啊,萬一產生不良反應怎麽辦。”
鹿鳴澤站起身攤開手:“如果你不需要治療的話,就當我什麽都沒問。”
他說完就不再管阿爾法了,自己走去鍋邊盛飯,鹿鳴澤能感覺到阿爾法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是敏-感劑。”
鹿鳴澤眨巴一下眼睛,回過頭看向他,阿爾法便清清楚楚地又說了一次:“是敏-感劑的注-射針孔。”
鹿鳴澤微微瞪大眼睛:“敏-感劑?從字麵意思理解,它的作用是……”
“使身體的感覺更加敏銳,深刻。”
阿爾法眼神微妙地盯著他說道:“不論是痛感還是快-感。”
鹿鳴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咳……你們城裏人真會玩兒。”
這回輪到阿爾法驚訝了:“你居然沒聽說過敏-感劑嗎?雖然這種新型藥物現在隻用於軍部,但是信息這麽發達,即使跟軍部沒關係的人也不應該對它完全陌生。”
“信息發達那是說的別的星球,你來斯諾星也有幾天了,就沒發現這裏有什麽異常?”
鹿鳴澤冷笑一聲:“別說是用在軍部的新藥,就是舊藥我們也不知道。這裏連電視都沒有,廣播電台隻收得到政府台,從哪知道那些花邊新聞。”
阿爾法抱歉地說:“來這裏幾天不是被搶劫就是被追,我還沒來得及觀察。”
鹿鳴澤將飯菜盛出來放到桌上:“那我現在告訴你好了,我們這裏,人人都還在溫飽線上掙紮呢,你們這些城裏來的小爺是無法體會廣大基層勞動人民的辛酸苦辣的。”
阿爾法聽出他的怨念,忍不住笑道:“我現在跟你一樣,生活在這顆星球……不要這麽排外。”
“成成成,我不排外,也不仇富……嘖,那你被注-射的所謂敏-感劑,有沒有什麽禁忌啊,知不知道跟哪些藥相克,全都告訴我。膝蓋傷很嚴重,再不消腫腿就廢了,還有手指,等會兒得上個夾板,都要用到藥。”
阿爾法下意識摸了自己的膝蓋一把,微微低下頭:“敏-感劑的效用期已經過了,會被身體代謝掉,你可以隨便用藥,沒關係的。”
鹿鳴澤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有些低落,話裏好像有深意,他鬼使神差地問:“敏-感劑的種類有什麽不同?”
阿爾法歎息著說:“是有些,按效期分短期和長期的,按效果,分兩倍體感,五倍體感,十倍體感……”
——效期越短,體感越強?
鹿鳴澤被自己的猜測驚到了,這位小公子好像不是普通的流竄犯啊,即使是逃家的禁-臠也用不著這麽狠吧?而且敏-感劑這種東西,怎麽想都覺得是用在逼供上……
阿爾法像是看透了鹿鳴澤的想法,他臉上快速閃過尷尬的表情,後溫柔地看著他:“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自由了。”
——這簡直相當於變相承認了鹿鳴澤的猜測。
“喀喇。”
鹿鳴澤聽到了自己被萌到的聲音。
他拿這種堅強又柔軟的人最沒辦法,尤其對方經曆這麽淒慘,簡直讓鹿鳴澤父愛爆炸。他歎口氣,從鍋裏盛出一大碗土豆豬肉,又撥了一些韭菜炒雞蛋進去,走到阿爾法身邊側身坐在床上。
鹿鳴澤把碗遞給他:“等會兒我試試給你的腿消腫,你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吧。”
阿爾法有些難為情:“餓了……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鹿鳴澤看著阿爾法乖乖點頭的樣子,腦子裏轟得一聲,像炸了個煙花,又被萌了一下。他喜歡他的坦誠,對這樣乖巧又討人喜歡的孩子……實在沒什麽抵抗力。
鹿鳴澤藏在頭發後麵的耳朵浮起一層紅色:“咳!舉手之勞,那什麽,你跟別人一樣,叫我鹿吧。”
“我叫你鹿鳴澤會比較特立獨行嗎?”
阿爾法笑著伸手去端碗,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還是他手指的骨頭斷了不靈活,他的手輕輕覆在鹿鳴澤手背上,溫熱感從相貼的皮膚間傳過來,兩個人看著彼此同時愣在那裏。
還是阿爾法反應比較快,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換了另外一隻接住碗,垂下眼睛輕聲問:“不好意思,能給我餐具嗎。”
“喔……喔對!餐具!”
鹿鳴澤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他急忙去櫥櫃拿了一把勺子塞到阿爾法手裏:“那……你吃吧,我也吃飯。”
不等阿爾法有什麽反應,鹿鳴澤就迅速跑了,他去鍋邊盛出一碗,跑去門邊蹲在上校旁邊吃——這個位置是離床最遠的。
鹿鳴澤背對著阿爾法蹲在地上,一邊往嘴裏塞土豆一邊哀歎,搞什麽飛機,不就碰下小手嘛,怎麽這麽大反應,到現在手還忍不住哆嗦。
……難道真是太久沒碰過男人,饑-渴了?
上校聞到香味醒過來,趁鹿鳴澤發呆把嘴伸過去,試圖把筒子嘴伸進他碗裏,鹿鳴澤一巴掌抽在它狗頭上,小聲罵道:“吃,就知道吃,你到底是狗還是豬啊。”
鹿鳴澤端著一大碗肉走到一個小木門前麵,用力敲敲門:“瑪麗!開門!”
不一會兒屋裏就有人跑了出來,門一打開,露出門裏麵的小姑娘。小姑娘是完全西化的長相,皮膚很白,棕色的眼睛大大的,紅頭發被梳成兩根羊角辮,臉上還有一些調皮的小雀斑。
她隻有十六七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少女的青春氣息,看見鹿鳴澤後臉上露出興奮神色,猛跳起來撲進他懷裏:“鹿哥!!!”
“哎喲!”
鹿鳴澤趕緊舉高端著肉的那隻手,另一隻手摟住她防止摔倒:“瘋妮子,把菜撞翻了看我不揍你!”
瑪麗笑嘻嘻地從他懷裏滑下來,順手接過他手裏的碗,拉著他往屋裏走:“你從來沒那樣做過,我不怕!快進來,我們正好要吃飯!媽媽讓我去找你,沒想到你自己來了。”
“找我?家裏有事嗎?你小心點,別燙著手!”
瑪麗一家人就是當麵把鹿鳴澤從雪地裏救出來的一家,他剛來時瑪麗還是個小女孩,這幾年已經長得越發亭亭玉立。鹿鳴澤考軍校回來就從這家裏搬出來,任他們怎樣挽留他都堅持離開。
瑪麗長大了,他一個大男人,再住下去非常不方便。不過他住得也不遠,雙方家裏煮了好吃的會給對方送過去。
瑪麗把鹿鳴澤帶到餐廳,伍德大嬸端著一盤綠油油的菜走出來:“臭小子,來得真是時候,你今天可有口福。”
鹿鳴澤望了她手裏的盤子一眼,驚訝地“喝”一聲:“岩食菜啊!還這麽一大盤,今天家裏有什麽大喜事?做這麽豐盛。”
岩食菜是斯諾星所產的為數不多的幾種蔬菜之一,數量很少,多長在懸崖上,味道跟前世的香椿芽差不多,炒雞蛋好吃。日常裏普通人家是不會吃它的,因為很難采摘,有人賣,但是貴。
伍德大嬸但笑不語,伍德大叔從一本破書後麵抬起頭,瞥著瑪麗笑了一下:“今天有人上門跟瑪麗求婚,你嬸嬸已經答應了,喏,那盤菜就是那小夥子送來的。”
瑪麗紅著臉在一旁跳腳:“約瑟夫!!!你說什麽!!!我還沒答應呢!”
不管過多久鹿鳴澤都沒辦法習慣子女對父母直呼其名,一巴掌拍在瑪麗頭上:“沒大沒小。”
伍德大叔拿起那本紙張都泛黃的書翻了一頁,哼道:“這丫頭越來越瘋了,就該早點把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