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開口，也算是打斷了對方。
    這回換做是‘淩笑玉’安靜了下來。
    睜著眼靜靜看他，一直到他音落才冷不丁的笑了聲，“作為一個將死之人，我並不關心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都要死了，或許這一刻。
    或許下一秒。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很快。
    她知道與否，她也不想再做什麽了，欠了他的也好，當年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也好，到如今這一切也都結束了！
    淩笑玉唇邊的笑從始至終都沒有淡下來過，即便是麵對將死，她看起來也平靜的仿佛不過爾爾，不過是睡一覺。
    等睡醒了。
    一切就都結束了。
    但其實，這一覺，隻要是睡著了……就沒有後續了。
    將會是永遠的結束。
    鳳凰眼神凝住，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瞳孔收縮，“淩掌門，你才是那個淩掌門。”
    盡管他現在還拿不出任何證據，但他的直覺無一不在告訴著他這一點！
    “你的靈力……”他說著不管不顧就抓住了淩笑玉的手心，注入了一絲靈力修為。
    隻有從裏，或許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與謎團，至於從對方嘴裏，他已經不指望能夠聽到什麽答案了。
    “你幹什麽！”淩笑玉掙紮著，被他握住的那一刻就想抵抗。
    如果不是這會兒，她是真的沒有力量再與他打一架了。
    那架勢都要再次跟鳳凰打起來。
    可惜……
    表麵的東西再能騙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也好。
    時間線跳回到淩笑玉衝回了青羽門找‘淩笑玉’，看著坐在大殿內明顯是早就在等著她的師父。
    “為什麽？”
    或許這些年來，真正執著著的，不光是小鳳凰，也還有她。
    發現了師父假死的事實，發現了她們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發現了雙生子的真相。
    原來從頭到尾，雙生，在‘淩笑玉’的眼中就是合該犧牲掉一個，被代替掉一個的。
    而那個人，是她。
    ‘淩笑玉’也給了她答案，“好妹妹，既然這會兒你都回來了，那剛好，也省得我再廢多的心思，幹脆就能解決了你！”
    淩笑玉身上的修為是實打實的沒了，當時。
    因為‘淩笑玉’的一劍，毀了她的丹田，令她修為盡失，她能從鳳凰那邊脫身，都是借著這會兒的傷勢，還有那麽點靈力遺留在身體內，催動法寶。
    “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這裏。”她說不清當時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
    有點想笑，可又覺得沒什麽值得笑的。
    她這個人，這一生都仿佛是個笑話！
    看到了對麵朝她刺來的殺招，她也迅速的將懷裏的丹藥吞下，眼底帶上了決絕之色，一個飛身運足了靈氣就對上了對方！
    本該靈力盡失的廢材身體，那瞬間卻打得‘淩笑玉’殺招被擊退，接連的後退！
    最後狼狽落了下來，“你的實力恢複了？”
    那當然了。
    好歹是做了這麽多年的青羽門掌門，淩笑玉這些年來因為懷揣著些心思，所以收了很多偏門的法寶，不務正業的……所以這也是青羽門在她手裏麵才會越發展越差的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當然，在這種時候，她就沒必要再跟對方交代了。
    盡管這會兒她的實力能恢複，這樣逆天的轉變，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同樣是巨大的！
    三個時辰，她就會徹底隕命，周身筋骨寸寸階段。
    所以，在鳳凰追到了這邊時，質問她時。
    淩笑玉看著，她忍不住就想，或許，這樣的告別就是一個最好的告別了。
    讓淩笑玉已經先一步死了。
    而她這個‘淩笑玉’，也會接著死在他手裏。
    “你根本就不是你師父！你身上的傷勢要怎麽解釋？不對，為什麽你的傷勢會這麽嚴重！”鳳凰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淩笑玉攔不住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戳穿。
    她靠在了對方懷裏，眼神半睜開瞧著都很費力的模樣，又笑了起來，“你憑什麽覺得我才是誰？都是一樣的臉，我剛才與她動手，她用了損招，陰了我一把，所以才會傷重！還是說，能夠這麽細致的觀察出我們的差別，你想要的也根本就不是報仇！”
    “而是……”
    一句話說到了這，她又猛地停下。
    眼睜睜看著男人一張臉逐漸陰沉下來，她靠著的胸膛跳動也變得更加有力，激烈，淩笑玉閉了閉眼。
    笑聲更大！
    以至於抑製不住猛地一口血吐了出來。
    她死死抓住了對方手腕，“你真的想要報仇嗎？還是說……想得到她？隻是想證明她的心裏哪怕有那麽一點角落裏，是裝了你的！可惜了！她已經死了！”
    “被我殺死，不論你怎麽想也好。”
    她邊說，就要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哪怕當場閉上眼睛去世，都要掙脫開對方的懷抱。
    淩笑玉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她最後看了對方一眼，搖頭，“看來我那個好妹妹，當初或許做的蠢事都還是有用的。”
    “如果她這會兒還活著的話。”
    偏偏就是人已經死了。
    淩笑玉越想，眼眶也跟著通紅，之後現場再次的沉默，鳳凰之後很久都沒有再開口，而是一直沉默的盯著她。
    好像很久很久。
    就在淩笑玉感覺自己將要倒下，再也支撐不住時……
    她耳邊又聽到了一聲很輕的笑，“我以為，隻有你是不一樣的。與其他的人類修士都不一樣。”
    “我以為，你把我放在了一個相同的位置。”
    “我以為，我是可以和你在一起的……”說到了最後一句時，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
    輕得幾乎就要飄散在了空氣裏。
    淩笑玉笑著的臉僵住，後背微微發顫，那是心跳聲太大了，像是要自己撕開了血肉，努力奔向了對麵的人，擁抱住他！
    ……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是要到了這種時候，才能讓她明白，當初，她從一開始就錯了。
    這個人，注定會住進她的心底最深處，牢牢紮根。
    刺入她的心髒，每一根神經，血肉也好，想要拔除，毀掉，勢必也要將她自身一同陪葬！
    跟著，萬劫不複。
    她不應該，想著去欺騙他的。或許，如果沒有欺騙的話，也就不會有師父的得逞，徹底讓一切走向了一個無法挽回的極端。
    “她已經死了。”淩笑玉低下頭，聲音冷凝。
    她握著劍的手死死用力，全身都在跟著顫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