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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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凡在沉默半晌之後,笑著說道:“沫汐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雖然我對南夷也十分的向往,但是,暫時脫不開身,無法前往,還請沫汐姑娘回去吧。”
麵對古沫汐的‘邀請’,許一凡自然是拒絕了,他又不是傻子,腦子又沒病,怎麽可能因為古沫汐的一句話,就跑去南夷了,先不說別的,許一凡的身份本身就是個問題,他這次去康城,隻要表現的不是太差,那麽他的身份問題其實是很好解決的,等到在康城的帶一段時間之後,他就會去往長安,而長安他才是他的重心,至於南夷,許一凡跟南夷的人又不熟,除了唐青竹和赤蓮之外,南夷的人許一凡一個都不認識,他去南夷做什麽?
當然了,在許一凡的計劃當中,南夷他肯定是會去的,但是,絕對不是現在。
許一凡拒絕古沫汐,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許一凡隱隱的察覺到,他真正的身份肯定不止是許淳兒子那麽簡單,從大儒荀德華,到方士方承運,再到朝廷的態度,就意味著,許一凡的身份沒有那麽簡單。
古沫汐作為南唐的聖女,她不好好待在南唐,卻跑到中原來,而且是衝著自己來的,許一凡絕對不相信古沫汐嘴裏說的,什麽邀請他去南唐玩兒的鬼話。
現如今,南唐和大炎正在作戰,雖然還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爭,但是,小規模的戰爭已經開始了,而且愈演愈烈,正逐步走向白熱化的程度,古沫汐這麽重要的人物,不待在南夷,卻跑到中原來,真的是閑的嗎?
顯然不是,古沫汐此次來,肯定有她的目的所在的,許一凡想也沒想的就委婉的拒絕了。
“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啊?”古沫汐似乎很好說話,並沒有因為許一凡的拒絕而感到沮喪,反而笑著問道。
許一凡愣了愣,隨即說道:“那可不一定,我此次要去康城,在那邊要待一段時間,等西域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可能還要去一趟長安,如此算下來的話,恐怕沒有一個一年半載的,是去不了南夷了。”
“沒事兒,我可以等!”
“......”
許一凡徹底的無語了,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古沫汐卻還聽不出他不想去南夷的事情,反而說她可以等,許一凡此刻的心中,隻有兩個字:臥-槽!
夢傾城聽到兩個人這番對話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沫汐姑娘,你也別等了,他不想去南夷,再說了,他跟你又不熟,去南夷做什麽啊?”
古沫汐微微撇頭,看向夢傾城,眯了眯眼睛,說道:“你是劍閣夢武的女兒夢傾城吧?”
“是我!”夢傾城點頭道。
“他的事兒,你能做主?”
“這......”夢傾城猶豫一下,還是搖搖頭,說道:“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被-插話,不然,小心我揍你,別以為你長得漂亮,我就不敢打你,哼!”
古沫汐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十分傲嬌的冷哼一聲,而夢傾城聞言,頓時愣住了,倒不是古沫汐的話讓夢傾城感覺不舒服,而是因為她沒想到古沫汐真的像個江湖小白一般,啥都不懂的樣子,這讓她十分的無奈。
“這位姑娘......”
寧致遠見夢傾城接不下話,就打算開口,然而,不等寧致遠把話說完,古沫汐就打斷了寧致遠的話。
“你應該是白鹿書院荀德華的大弟子寧致遠吧?”
“正是在下!”
“如果他的事情,你能做主,那你可以繼續說,如果不能,那你最好還是不要說話。”
說到這,古沫汐就看向正在自飲自斟,時不時撚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裏的薑三甲,古沫汐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是誰?”
“薑三甲!”
“那他的事情,你能做主嗎?”古沫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用手指指著許一凡問道。
薑三甲看了看古沫汐,笑了笑,搖搖頭,說道:“他的事兒,隻能他自己做主,我等都無法做主。”
古沫汐聞言,頓時點點頭,不在去看薑三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沒你們說話的份兒了,我知道你也是修行者,境界還不低,不過,我勸你別惹我,我可是很凶的。”
夢傾城:“......”
寧致遠:“......”
薑三甲:“......”
許一凡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眼睛卻下意識的看向古沫汐的胸口,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古沫汐此刻的表現,像極了那些有權有勢的紈絝子弟,說其囂張跋扈也絲毫不過分,但是,許一凡在聽到她最後那句,我可是很凶的,這句話之後,許一凡就有點兒想笑。
這句話,讓許一凡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影視劇,其中就有這麽一句台詞,至於影視劇叫什麽名字,許一凡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對於這句台詞,他還是記憶深刻的。
凶?!
說實話,許一凡從看到古沫汐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古沫汐都沒有表現的如何凶狠,除了剛才懟夢傾城他們的那幾句話,說的有些氣人之外,也沒有什麽過分的地方。
古沫汐本身就長得好看,說話的聲音帶著南夷那邊特有的語調兒,聽起來怪怪的,卻十分的有意思,盡管古沫汐在放狠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給人一種很認真的樣子,但是,隻要看到她那張臉,還有她說話的語調,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想要笑的衝動。
【難道,這就是傳說當中,奶凶奶凶的?可是,看著也不大啊,應該是A吧!】
這就是此時許一凡心中的想法,想到這,許一凡的嘴角就微微翹起,這讓在場的幾個人,包括古沫汐本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顯然,他們是不知道許一凡在想什麽。
現場隨著古沫汐的那句我可是很凶的的話落下之後,就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這邊,包括就坐在距離他們不遠的那一老一少兩個人,至於客棧掌櫃的,則和他女兒正趴在櫃台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邊的情況。
客棧的掌櫃姓齊,龍門客棧在靈洲城已經存在很多年了,齊掌櫃算是子承父業,在這個世道裏,從事三種職業的人,一般不要輕易去招惹,一個是開賭坊的,一個是開妓-院的,還有一個就是開客棧的,因為在他們的背後,往往都有人罩著的,前麵兩種不用多說,而開客棧的人,往往都是迎來送往的人,認識的人很多,可以說朋友很多,消息往往也是最靈通的,在他們背後往往也有人保護者。
龍門客棧的背後自然也有人罩著了,靈洲城的郡守大人,就是齊掌櫃的小舅子,敢在龍門客棧鬧事兒的人,在鬧事兒之前也需要掂量掂量一二,就算一些外來者在這裏爭強鬥狠,那也無所謂,打也好,殺也罷,齊掌櫃都無所謂的,隻要事後把店裏打壞的東西,照價賠償就可以了。
如果說,打完架就想跑,那就想多了,隻要你敢跑,就會有官府的人追捕你,不管你武功多高,在麵對官府的時候,你都的認慫,人隻要進了監獄,在酷刑之下,所謂的英雄氣概,都是他娘的扯淡。
對於客棧現在的氣氛,齊掌櫃不但不擔心,反而希望他們可以打起來,畢竟,許一凡一行人也好,還是那個紫發少女也罷,看著都是不差錢的主兒,打起來最好,打壞了東西,他又可以趁機撈一筆了,反正這些東西也不值錢,後院的庫房內還有很多呢。
至於那一老一少兩個人繼續吃東西的人,齊掌櫃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他也知道,敢在這種情況下,還不走,還留下來吃東西的人,肯定是有所屏障的,至於他們的屏障是什麽,齊掌櫃不好奇。
許一凡在沉默一會兒之後,突然問道:“沫汐姑娘邀請我去南唐,到底是姑娘自己的意思,還是南唐皇帝的意思呢?亦或者是其他人的意思呢?”
“是我師叔的意思。”古沫汐在麵對許一凡的時候,似乎很好說話,在許一凡問完之後,她立即回答道。
“你師叔是......”許一凡皺了皺眉頭,問道。
“就是南唐的皇帝啊。”
古沫汐翻了個白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許一凡。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這個猜測,但是,在從古沫汐口中聽到之後,許一凡還是挑了挑眉頭。
“那不知道貴國的皇帝陛下,讓在下去往南唐,所為何事啊?”
“不知!”
許一凡:“......”
“嗬嗬!”
“你笑什麽?”看著搖頭苦笑的許一凡,古沫汐問道。
“你連讓我去南唐做什麽都不知道,就跑到中原來找我,是不是太兒戲了一些?”
“怎麽會兒戲呢,師叔隻是讓我把你請去南唐,至於你去了做什麽,師叔沒告訴我,而我呢,也不想知道。”古沫汐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我如果不跟你去南唐呢?”許一凡問道。
“那隻能強行把你帶去南唐了。”
說到這,古沫汐看著許一凡補充道:“可是,我最討厭的就是強人所難了,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強迫別人的。”
“......”
聽到古沫汐的話,許一凡已經不是無語了,而是頭冒黑線了,他不在說話了,而是看著古沫汐,陷入了沉思。
眼前這個少女,肯定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嗯,似乎說了句廢話,作為南夷的聖女,在兩國交戰的時候,敢孤身來中原,本身就說明她有一定的實力,其次,看似人畜無害的古沫汐,卻能一言道出夢傾城還有寧致遠的師承,這就更加不簡單了,更重要的是,她還看出了薑三甲是修行者的身份,這就更不簡單了。
結合這些信息可以看出,古沫汐絕對不是一個毫無經驗的小白,而是因為她自身的實力很強,能夠看出薑三甲是修行者身份,那說明,她也是修行者。
好吧,又說了一句廢話,作為巫蠱教的聖女,如果不是修行者那才稀奇呢。
古沫汐敢這麽豪橫,敢這麽囂張,在穀歌他們攔住她的時候,她警告過穀歌,不要靠近她,而麵對夢傾城的時候,她剛威脅夢傾城,不把劍閣放在眼裏,麵對寧致遠的時候,雖然沒有威脅,卻也不算多麽的重視,這樣一個少女,如果不是愣頭青的話,那就說明,此女的境界很高,實力很強。
就在許一凡想著該如何應對這個局麵的時候,有人說話了。
“掌櫃的,錢放在桌子上了。”
說話的是隔壁坐著的老人。
此刻,那名長相很俊美的少年,已經把眼前的所有飯菜都一掃而空了,雖然看起來還沒有吃飽,意猶未盡的樣子,但是,卻也沒有再要什麽吃食。
少年吃完的時候,老人恰好把一壺劣酒喝完,從懷裏摳摳搜搜半天,摸出十幾個銅板放置在桌子上,銅板不多不少,剛好十八個,而那十八個銅板,可能是他們身上為數不多的錢財的很大一部分了。
老人的這一嗓子打破了客棧詭異的寧靜,許一凡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老人他們,而最先開口說話的,確實客棧的掌櫃。
“知道了。”
在很多人眼中,凡是從商之人,都是油嘴滑舌,一肚子花花腸子,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看人下菜碟的小人,然而,真正的商人卻不會這樣的,那些真正在商賈之道上有一定成就和作為的人,都不會選擇這麽幹,當然了,不可否認,類似這樣的情況也存在,這樣的小人也有,而且還不少,但是,龍門客棧的掌櫃至少不是這樣的人。
老人在放下銀子之後,就站起身,帶著少年從許一凡他們神兵走過,在路過許一凡的時候,老人的腳步微微頓了頓,表情有些猶豫,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公子以為然?”
許一凡愣了一下,但是,還是說道:“是也不是。”
“何解?”
許一凡笑了笑,反問道:“老先生是在考我嗎?”
老人笑著搖搖頭,笑道:“公子誤會了,老朽隻是一時興起,隨口問問而已,若公子不想答,便可不答。”
“天地有仁心,滋生了萬物。”
“哦?公子真的這麽以為嗎?”老人在聽到許一凡的答案之後,繼續追問道。
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那看對誰而言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罷了。”
“那公子以為呢?”老人仿佛一個教書先生一般,繼續追問著。
“嗬嗬......”
麵對老人的追問,許一凡卻笑而不語,而老人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盯著許一凡看了半晌,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是看出了什麽。
最終老人又問了一句:“老朽觀公子也是讀書之人,可曾讀過《道德經》?”
許一凡點點頭,笑道:“讀過,很早之前就讀過。”
“那公子如何看到《道德經》呢?”
“修道先修德,修德既修道。”許一凡想也沒想的說道。
“妙哉!”
老人聞言,頓時眼前一亮,看著許一凡,說道:“公子不修道,可惜了。”
說到這兒,老人搖了搖頭,隨即又說道:“不過,公子不修道也是好事兒,老朽希望公子日後能記住剛才所說的話。”
“自然!”許一凡點點頭。
老人也跟著點點頭,然後看向古沫汐,笑著說道:“既然這位姑娘不想強人所難,而這位公子又確實脫不開身,何不再等等呢,沒必要刀劍相向,傷了和氣也不太好!”
“先生是?”古沫汐緊蹙著眉頭,看向老人問道。
“一個過路人罷了。”
說完這句話,老人就不在言語,轉身離開,不是去往客棧的二樓,而是帶著少年徑直走出了客棧。
眾人看著這一老一少的離開,神情各異,許一凡沒有什麽表情,盡管他心中充滿了好奇和疑惑,卻沒有表現出來,薑三甲則繼續喝酒吃花生,寧致遠他們三個人則看向客棧門口的方向,露出疑惑和費解的神色。
但是,三個人的表情也各有不同,寧致遠是不確定,古沫汐則是緊蹙著眉頭,唯獨夢傾城是真的疑惑不解。
這個老人很顯然不像他說的那般,隻是一個過路人,從其問出的那幾個問題,就可以判斷出,這個人應該是道教的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是出自《道德經》,而《道德經》又是道教的入門典籍。
一個能問出《道德經》的道人,卻不做道人打扮,很明顯,這個人要麽是野修,要麽就是身份超然的存在,至於是哪種,許一凡跟傾向於後者,畢竟,老人剛才的口氣可不小呢、
在老人走後,客棧內又陷入了寂靜當中,而許一凡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道:“沫汐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現在真的有要事在身,無法隨你前往南唐,如果姑娘不著急的話,可以等等,等我忙完了事情,就跟誰姑娘一起去往南唐,姑娘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