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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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了解完康城那邊的情況之後,許一凡就讓穀歌去休息了,而他則坐在房間內想著事情。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內,許一凡他們並沒有著急離開,一方麵是補充一些補給,一方麵是因為許一凡似乎在等什麽人,對於隊伍何時啟程,自然是許一凡說了算,既然許一凡選擇多逗留幾人,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麽意見了。

    在許一凡他們進入靈洲城的第三天,龍門客棧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閻羅寨的二當家閻小藝。

    閻小藝到龍門客棧的時候,許一凡正在跟寧致遠下棋,旁邊坐著薑三甲,薑三甲是一邊喝酒,一邊吃了花生米,看著二人下棋,至於古沫汐和夢傾城二女,則在俞蝶的陪同下,又出去閑逛去了。

    許一凡的圍棋造詣,正是讓人無法直視,說他不會下棋吧,他偶爾也能下出幾首妙棋來,說他會下棋吧,許一凡下棋的套路,簡直就是橫衝直撞,蠻不講理,偶爾能獲勝,也是完全基於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情況之下。

    起初,薑三甲還喜歡找許一凡下棋,畢竟,那時候,他待在許府也沒什麽事兒做,秋歌他們需要管理百貨樓等產業的事情,白天基本上都不在家,而吳鉤等人要不就是忙著訓練海通島上的士兵,要麽就是專心習武,打打殺殺這些人在行,而且都是翹楚,可是,讓他們坐下來看書下棋,那真的是為難他們了,而在許府,除了許一凡這個閑人之外,也沒有其他人陪他玩兒了。

    圍棋上,許一凡下不過薑三甲,往往是一開局,下上幾手之後,薑三甲就知道結果了,十分的沒有意思,後來,許一凡又把五子棋的下法交給了薑三甲。

    剛開始的時候,薑三甲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可是,當他摸清楚五子棋的套路之後,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沒有什麽意思,但是,兩個人經常在棋盤上殺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不過,在他們離開東海城之後,有了寧致遠這個大師兄在,薑三甲再也不跟許一凡下棋了,而是經常和寧致遠對弈,還別說,就圍棋之道而言,兩個還是有的一拚,不過,最終獲勝的往往都是薑三甲。

    如果說許一凡的棋道不堪入目,看幾眼都讓人恨不得掐死他的話,那麽,看薑三甲和寧致遠對弈,那就是一種享受,隻可惜,在這支隊伍當中,真正欣賞並且懂得下棋之道的人,至於寥寥數人而已。

    薑三甲的脾氣很古怪,年紀一大把了,卻經常為老不尊,在許府的時候,他經常拿秋歌她們開玩笑,而在出來之後,他就那夢傾城開玩笑,隻是,夢傾城不像秋歌那麽好說話。

    秋歌被薑三甲說著急了,最多紅著臉,跺跺腳而已,可是,夢傾城被惹惱了,那就有好戲看了。

    有一次,薑三甲就拿夢傾城開玩笑,說她這種小娘皮適合給許一凡當個小媳婦,殺的人,打得架,身材又好,長得也好看,床上肯定也不簡單,最適合當媳婦了。

    本來就無聊的夢傾城,聽到薑三甲這麽說之後,二話不說就拔劍,對著薑三甲就是一種砍。

    別看薑三甲年紀一大把了,可是,當他跑路起來,簡直比許一凡還要熟絡,許一凡有時候都懷疑,薑三甲之所以是修行者,是不是因為他那張嘴的問題,經常挨打才選擇修行的啊,而且看他跑路的動作和姿態,就知道,薑三甲在年輕的時候,肯定沒少被人追殺過。

    當然了,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夢傾城沒有追上這個糟老頭子。

    不過,就在當天夜裏,薑三甲正在房間睡著,結果,到了深夜十分,薑三甲的房間裏就傳來了打鬥聲,至於真相,那就不用多說了,自然是夢傾城趁著薑三甲睡覺,前來砍人的。

    薑三甲沒有被砍到,但是,他好不容易蓄起來的胡子,被夢傾城給一劍斬斷了,這讓薑三甲歎息了很久,而在後來的幾天時間裏,薑三甲可是倒黴了。

    夢傾城見武的不行,就來一些陰險的招式,什麽在酒水裏放蒙汗藥啊,瀉藥之類的,或者趁著薑三甲睡覺的時候,搞偷襲啊,總而言之,就是讓薑三甲不得安身,搞得薑三甲當時十分的疲憊。

    雖然夢傾城這些動作,對他造不成什麽傷害,可是,卻很煩人,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最後,還是薑三甲選擇繳械投降,再三保證不拿夢傾城開玩笑了,夢傾城這才勉強放過這個為老不尊的糟老頭子。

    相對於許一凡對薑三甲的淡然,還有夢傾城對薑三甲的鄙夷,寧致遠對薑三甲的態度就要好很多,寧致遠很尊重薑三甲,開口閉口都會稱呼對方一聲薑老,這可能是讀書人的禮貌,也可能是薑三甲的年紀跟荀德華的年齡差不多的緣故。

    在許一凡他們這支隊伍當中,最好說話的,其實不是許一凡這個領頭人,而是寧致遠這個讀書人。

    別看許一凡平日裏嘻嘻哈哈的,跟所有人都聊得來,可是,所有人都很清楚,這隻是表象而已,許一凡一旦發火起來,是很可怕的,尤其是曾經去過海通島的那些人,更是清楚的知道,許一凡在溫和的背後,有著一顆冰冷的心。

    夢傾城也好說話,在她的身上,看不出一個豪門大派大小姐的架子,但是,無論是少女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威嚴,還是她那種看待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俯視的眼神,都讓人不敢,也不願意輕易靠近她。

    薑三甲也好說話,可是,卻沒有人願意跟這個性情古怪的男人多接觸,一來,薑三甲的年齡是這隊人當中最大的,為尊者諱嘛,尊老愛幼的道理,還是懂一些的,二來,薑三甲的嘴是真的碎,不管跟誰,他都敢開玩笑,而且開的玩笑,還讓人無法接下去,這就讓人受不了。

    相對於許一凡他們,寧致遠簡直就是一個謙謙君子,帶人溫和,未語先笑,做事兒有禮有節,跟人說話,也給人一種如沫春風的感覺,這很容易對其產生好感,當然了,對於寧致遠他們也僅限於有好感而已。

    薑三甲不願意陪著許一凡下棋,而夢傾城她們更是不感興趣,在許一凡顯得無聊到蛋疼的時候,也就隻有寧致遠願意陪著他這個臭棋簍子下棋了。

    就在許一凡和寧致遠一盤棋下到中端的時候,許一凡陷入了長考,而寧致遠則是一邊看書,一邊下棋,顯然,看書才是重點,而下棋隻是順帶的事情,至少,對付許一凡,還是很輕鬆的。

    閻小藝出現的時候,身邊隻帶著一個少年,進入龍門客棧之後,他就一眼就認出了許一凡,徑直走了過來。

    穀歌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閻小藝,立即從許一凡的身後,走到了閻小藝麵前,皺著眉頭,看著閻小藝問道:“何人?何事?”

    穀歌那邊的動靜,許一凡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回過神,抬起頭,手裏拿著一顆棋子,看向閻小藝,微微挑了挑眉頭。

    閻小藝這個人他不認識,但是,從對方的打扮和長相,許一凡也猜出來他是誰了。

    “過來吧!”許一凡說道。

    穀歌聞言之後,立即讓開了道路,而寧致遠和薑三甲也抬起頭,看向這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薑三甲隻是看了對方一眼,就重新低下頭,繼續喝酒,而寧致遠則衝著對方微微一笑,隻是,他眼角餘光看到許一凡的小動作之後,笑容更甚,隻是多了幾分無奈。

    許一凡趁著寧致遠打量閻小藝的時候,趁機把寧致遠的棋子拿走了幾顆,原本處於下風的許一凡,隨著這幾顆棋子的消失,瞬間反敗為勝,勝利就在眼前了。

    寧致遠和薑三甲自然看到了許一凡的小動作,隻是,兩人都沒有說什麽,薑三甲是懶得說,而寧致遠也不在意,讓許一凡幾子又何妨,反正贏了許一凡,也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而就算輸了,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許一凡在悄悄拿起幾顆棋子之後,立即落下一子,抬起頭,看向寧致遠說道:“寧師兄,該你了,你覺得我這步棋怎麽樣?”

    薑三甲撇了一眼棋盤,差點把嘴裏的酒水噴出來,原本因為拿走了幾顆棋子,許一凡已經處於優勢了,可是,隨著他這步棋的落下,雙方又僵持起來了,這讓薑三甲十分的無語,這樣好的局麵,都能被許一凡下成這樣,薑三甲也是無比的無語。

    寧致遠看了一眼棋局,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不太好,與其下在這裏,不如落子此處更好。”

    說完,寧致遠把許一凡剛落下的棋子,重新拿起來,換了一個地方落下,隨著這一子的落下,局麵一下子變成一麵倒的情況,許一凡勝券在握。

    許一凡盯著棋局看了半天,點點頭,麵無表情的說道:“還不錯,嗯,看來我贏了,寧師兄,承認了。”

    “嗬嗬......”

    “嗬嗬!”

    兩聲輕笑,幾乎同時響起,前者是寧致遠溫和的笑容,而後者自然是薑三甲的笑聲了,那笑聲當中充滿了譏諷和不屑。

    許一凡轉過頭,看著薑三甲說道:“咋滴,不服啊?要不我倆下一局。”

    薑三甲連連搖頭說道:“下棋就算了,還是喝酒好啊。”

    “哼!”

    看到薑三甲不敢應戰,許一凡頓時傲嬌的仰起頭來,然後,才轉過頭,看向閻小藝。

    隻是,不等許一凡說話,就聽到一道聲音響起:“臭棋簍子!”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跟著閻小藝一起過來的少年,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紛紛看向少年。

    閻小藝聞言之後,連忙轉過頭嗬斥道:“小五,不許亂說話,快給公子道歉!”

    “哼!”

    少年聞言,看了許一凡一眼,冷哼一聲,撇過頭去,顯然是不想搭理許一凡。

    這一幕,落在許一凡他們眼中,頓感有趣。

    “你叫什麽?”許一凡不在去看閻小藝,而是看向少年問道。

    “小五!”

    “你姓什麽啊?”

    “我沒有姓。”

    “哦,這樣啊,那你姓許怎麽樣啊?”許一凡點點頭,然後笑著問道。

    “不要!”

    “哦?那你想要姓什麽啊?”

    “我啥也不姓,就叫小五!”少年冷著臉說道。

    “嗬嗬!”

    許一凡聞言,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而薑三甲則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少年,低頭喝酒。

    可能,少年自己都不知道,就剛剛這番對話,他即將得到什麽,而隨著他的拒絕,又失去了什麽,當然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少年啥也不懂,等到他知道的時候,是後悔還是如何,那就另外一個話題了。

    許一凡轉移視線,看向閻小藝,說道:“這趟康城之行辛苦了!”

    “公子言重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情。”

    閻小藝把姿態放的很低,可能是因為閻羅寨大當家的緣故,也可能是剛才少年插話的緣故,也可能是其他的某些原因,總而言之,閻小藝把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

    “給我許一凡做事兒的人都知道,有功就會賞,有過就得罰,你這次功勞不小,你說想要什麽?”許一凡笑著說道。

    “一件小事兒而已,不勞公子費心,我什麽都不要。”閻小藝說道。

    “真的什麽都不要?”許一凡眯著眼睛問道。

    “我別無所求!”

    “那你可別後悔啊。”許一凡意味深長的說道。

    閻小藝低著頭,不說話。

    “不愧是閻羅寨出來的人,都是老-江湖啊,隱藏的很深啊,我說對嗎,閻羅寨真正的大當家?”許一凡在看了閻小藝一會兒之後,突然說道。

    閻小藝聞言,猛地抬起頭,看向許一凡,有詫異,有震驚,但是,更多的則是茫然。

    “公子再說什麽,我不知道啊。”閻小藝解釋道。

    “嗬嗬!”

    許一凡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閻小藝,閻羅寨上上任寨主的弟弟,閻羅寨的二當家,自從大當家去世之後,他這個最有希望繼承寨主的弟弟,卻不知所蹤了,而坐上寨主位置的,卻是一個叫桑喻世的人,表麵上,閻羅寨換了人,更改了旗幟,可是,沒有人知道的是,閻羅寨真正的大當家不是桑喻世,而是你,閻三,我說的對嗎?”

    閻小藝看著許一凡,也不說話,隻是緊抿著嘴唇,而那個叫小五的少年,則一臉震驚,一臉茫然的看著閻小藝,不,是閻三。

    許一凡瞥了一眼老人放在袖子當中的雙手,笑著說道;“別著急動手,聽我把話說完。”

    “公子請說。”

    “你到底是閻小藝也好,還是閻三也罷,對我而言,都是無所謂的事情,隻要你用心做事兒就好,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不想過問,也不會過問。”

    閻小藝張了張嘴吧,最後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無名還沒有去閻羅寨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不可能!”閻小藝語氣篤定的說道。

    “嗬嗬!”

    許一凡笑了笑,說道:“沒什麽不可能的,這天底下沒有不良人不知道的事情。”

    閻小藝聞言,臉色瞬間蒼白,不在說話了。

    許一凡卻繼續說道:“當無名去山寨的時候,我就很好奇,你會怎麽做呢?是聯合山寨內的人,殺死這個外來者呢,還是遠遁而去呢?你的選擇讓我很意外,既然選擇留下來。”

    “既然公子已然知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嗬嗬!”

    又是一聲冷笑,許一凡把玩著手裏的棋子,饒有興趣的看著閻小藝,問道:“你知道這次任務,為什麽讓你去嗎?”

    “為何?”閻小藝下意識的問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趁機做點兒什麽,結果,不出我的預料,你確實行動了,可是,你的行動讓我很意外。”

    此話一出,閻小藝的臉色頓時一變,看向許一凡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其體內噴薄而出,很顯然,他是個高手。

    “他在哪?你把他怎麽樣了?”閻小藝吼道。

    許一凡看著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的閻小藝,咂咂嘴,嗤笑道:“怎麽,你想殺人?”

    閻小藝不說話,但是,他看向許一凡的眼神,變得愈發的犀利起來。

    “放心吧,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他是你大哥唯一的兒子,一直被養在寨子裏,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你應該是他最後的親人了。”

    說到這,許一凡不在去看閻小藝,而是看著眼前的棋盤,喃喃道:“你知道這次,我為什麽讓你來靈洲城見我嗎?”

    “為何?難道是想讓我自投羅網?”

    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也太低估我了,我承認,你並沒有做什麽對我不利的事情,而且之前給康城送的物資,都很盡心盡力,所以你現在才能站著跟我說話,而他才能活著。”

    說到這,許一凡看向被稱之為小五的少年。

    原本就臉色凝重的閻小藝,在看到許一凡說到那個少年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蒼白起來,而那個少年,則一臉茫然的看著許一凡和閻小藝,他有些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