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反應迅速的竇斌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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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打算放了他們?”九娘和許一凡並駕齊驅,忍不住問道。

    “不然呢?”許一凡反問道。

    “我還以為,你會......”

    “你以為我會殺了他們?還是以為我會收編他們?”許一凡把九娘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許一凡也不等九娘在問什麽,直接說道:“我不是嗜殺之人,那怎麽說,也是一千多條人命啊。”

    聞聽此言,不但九娘撇撇嘴,一臉的不信,易元忠也抽了抽嘴角,眼神怪異的看向許一凡。

    不是嗜殺之人?說出去誰信啊。

    就剛剛那一會兒,就死了六七百人,你眼皮子都沒眨一下,還有心思在那吃烤土豆呢,你不嗜殺誰嗜殺?

    盡管心中這麽想,兩人卻沒有反駁什麽。

    許一凡則繼續說道:“不管怎麽說,他們終究還是大炎人,軍令在身,不得不從,當兵的都是這樣,他們該如何,往往都不是他們能決定的,而是他們上麵的人決定的,再說了,殺了這些人又能如何,無非就是讓沙堡鎮多上一堆屍體罷了,對於整個戰局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那你為何不收編他們?我看他們的戰力不弱啊。”九娘問道。

    九娘沒說錯,竇誌勇等人是許凱歌花費了很大心思,才隱藏起來的勢力,既然是隱藏勢力,其實力肯定不容小覷,若是把這群人收編了,許一凡這邊的兵力可以得到的補充。

    聽到九娘這麽問,許一凡轉過頭,看著九娘,反問道:“這些人收編了,你敢用嗎?能用嗎?”

    九娘默然。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而且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打敗他們容易,甚至殺死他們也容易,可是,想要在短時間內收服他們卻很難,一來是時間不允許,二來條件不允許,前腳敢殺了對方的人,後腳就讓對方歸順自己,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這近兩千人的俘虜,看似是一股很大的生力軍,但是,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許一凡能打敗他們,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果等他們回過神來,或者說真刀真槍的幹一架,許一凡這一千五百人的奴隸軍,打肯定是打贏對方,但是,付出的代價肯定不是隻有現在這麽一點兒了。

    許一凡可以以武力強迫他們屈服,可是,想要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戰鬥當中出工又出力,那就是癡人說夢了,更何況,許一凡現在打的是閃電戰,而不是持久戰,他根本沒有時間分心分兵去管理這群人,與其貪圖那點兒兵力,在自己身邊埋一顆定時炸彈,還不如從一開始什麽都不要呢。

    想通了這些,九娘又想到一個問題,忍不住問道:“既然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光他們,也沒有打算收編他們,那你還殺了那麽多人?”

    許一凡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道理是那麽好講的,如果不是我們打贏了他們,你以為他們會聽我在哪嗶嗶?想要講道理很容易,可是,想要別人聽你講道理很難,而想要別人把你講的道理聽進去,就更難了,沒有鮮血的浸染,沒有死亡的威脅,就算他們聽進去了道理,記憶也不會深刻的。”

    說到最後,許一凡轉過頭,看向九娘,幽幽的說道:“別忘了,人是最善忘的動物!”

    九娘徹底的沉默了,她發現領兵,她不如許一凡,心機城府也不如許一凡,而講道理,更是不如許一凡,往往很多事情,都被許一凡說的她無話可說,無言以對,盡管她知道,許一凡有時候說的有些話,雖然對,卻也不全對,有點兒以偏概全的意思,可她就是找不出反駁許一凡的話語來。

    相對於跟許一凡接觸比較久的九娘,易元忠對許一凡的感覺就複雜的多了,有敬佩,有仰視,有仇恨,但是更多的還是恐懼。

    許一凡的個人實力,易元忠已經看出來了,並不算高,如果一對一的決鬥的話,他完全有把握在五十招以內重創許一凡,一百招以內殺死許一凡,但是,許一凡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的,而且這還是他目前看到許一凡展現出來的實力,那許一凡沒有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有多少,易元忠心裏也沒數。

    易元忠現在如此聽話,除了九娘這個暴躁娘們兒在一旁虎視眈眈之外,還有死灰營戰士和奴隸軍在一旁盯著他,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許一凡在人心上的算計。

    別的不說,單單隻說方才,許一凡讓易元忠去殺死那些不願意投降的俘虜,易元忠去做了,而且做的很好,看似是許一凡在考驗他,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是,更重要的,還是讓他去拉仇恨。

    就殺人而言,許一凡下令殺了對方近五百人,而易元忠也隻殺了不到兩百人,誰多誰少一目了然,可是,要說那群活下來的人,更仇恨誰,那自然是他易元忠,其次才是許一凡。

    易元忠是叛徒,從他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人認出他來了,他之前殺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他之前認識的人,而且關係還不錯的人,至於他為什麽這麽做,那自然不言而喻。

    許一凡雖然也殺了人,而且殺的人比他要多得多,可是,許一凡殺得卻是那些三言兩語就選擇投降的人,在軍中,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投降者了,不單單是看不起,而是仇視,對待叛變者,他們對其仇恨要遠遠超過敵人,這也是為何許一凡在西征軍和西域聯軍兩軍對壘的時候,殺死申屠侯之後,西征軍這邊軍心大振,士氣高漲的緣故之一了。

    之前,易元忠選擇投降許一凡,隻是權宜之計,他在等待時機,想辦法脫離許一凡,去別的地方發展,可是,現在,想都別想了,許凱歌那邊是不可能回去了,而其他地方,尤其是西北三洲,更是沒有他的立錐之地了,那一千餘人活著,他叛變的事情,肯定是藏不住的,可以說,現如今待在許一凡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一旦他離開了許一凡,他會死了很快的,而且死的很慘的,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少,其中就包括許凱歌和竇誌勇等人,看似許一凡對易元忠什麽都沒做,可他卻什麽都做了,這都不能稱之為算計了,而是赤-裸裸的陽謀,明知道這樣做會萬劫不複,你卻不得不這麽去做,想想易元忠就覺得滿嘴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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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電戰。

    這是許一凡在得知北宛城的情況之後,率先想到的一個戰術,並且將其付諸於行動。

    許一凡目前麵臨的情況,優勢並不多,劣勢卻不少,在沒有太多後援部隊馳援的情況下,許一凡能依靠的,其實隻有蒯罡麾下的三千人而已。

    想要扭轉局勢,許一凡必須要在許凱歌和燕王大軍的包圍圈形成之前,跳出包圍圈,不過,許一凡卻並不急著跳出包圍圈,他想的是打亂包圍圈,甚至形成反包圍的局麵。

    聽起來是天方夜譚,實行起來也困難重重,但是,許一凡就是要這麽做,襲殺竇誌勇的五千人,隻是閃電戰的第一場戰役而已,接下來,還有更多更大的戰役等著他呢。

    說起閃電戰,很多人可能最先想到的就是二戰的時候,德國利用飛機和坦克的機動性,展開的攻擊戰役,但是,事實卻是,在中國的曆史上,在很久之前,閃電戰就已經出現了。

    最早實行閃電戰,是在幾千年前周武王姬發伐紂時的“牧野之戰”,在沒有飛機坦克,甚至騎兵都沒有的時代,姬發卻讓一支步兵部隊,在極短的時間內,行軍數百裏,直取朝歌,直搗黃龍,從此完成的勝利。

    除了姬發的牧野之戰外,像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他的蒙古軍在遠征的時候,采用的就是閃電戰,長途奔襲,直取要害,在極短的時間內攻破敵人的防線,從此取得勝利。

    許一凡讓蒯罡帶人占領涼宛鎮,就是這個目的,而他本人要做的,就是以這一千餘人為基礎,在敵人還不清楚他的位置之前,把許凱歌分散在外的兵力,逐一擊潰,使得許凱歌除了北宛城的大軍之外,沒有其他的援兵,徹底淪為孤軍。

    因此,許一凡在消滅了竇誌勇的五千人之後,他就帶人直奔上陽鎮,衝著竇斌蔚而去,隻是,許一凡自己也不曾想到的是,竇斌蔚並沒有在上陽鎮,而是在從上陽鎮來沙堡鎮的路上。

    之所以會出現這個結果,主要還得益於今天上午,薊群在從弓月城返回之後,帶回來的那個消息。

    許一凡死於石族人之手,薊群信,其他人也可能會信,但是,竇斌蔚卻絕對不相信,盡管他跟許一凡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可是,在許一凡初來康城的時候,他就跟著許一凡做事兒,深知許一凡不是那種束手待斃之人,絕對會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做出相對應的應對的。

    事實也證明竇斌蔚沒有想錯,在薊群帶回來許一凡已死的消息之後,竇斌蔚第一個不相信,不管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還是為了石族的事兒,竇斌蔚都在第一時間,派人前去弓月城查看情況,而打探的情況,也跟竇斌蔚預料的一樣,弓月城還是弓月城,卻已經不是之前的弓月城了。

    在薊群和許一凡他們相繼離開之後,弓月城開始全族備戰,已經打算朝北宛城那邊開拔了,看似沒有什麽問題,就是準備入駐北宛城,然而,細心的斥候,還是發現了不對勁,石族人不單單是在準備入駐北宛城,還準備作戰,他們打算跟誰作戰?

    秦之豹嗎?

    就秦之豹那點兒人馬,沙漠軍跟許一凡的人馬匯合一下,隨隨便便就吃掉了,還用得著動用石族那些老弱婦孺嗎?唯一的解釋,石族人準備作戰的對象,很可能不是秦之豹,而是許凱歌。

    除此之外,石族人在攻打弓月城之後,殺死了弓月城的三千守衛,屍體一直暴曬在太陽下,薊群走的時候,這些風幹的屍體還在,可是,當探子再次探查的時候,卻發現這些屍體不見了,很明顯是有人收斂了這些屍體。

    弓月城除了石族人之外,沒有其他外人,對待敵人的屍體,有必要收斂嗎?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薊群被騙了,他的談判失敗了,薊群自己是不相信他的任務失敗了,可是,竇斌蔚卻堅信這一點兒,他太清楚一件事了,那就是許一凡在鼓動人心這方麵,堪稱天才。

    許一凡已經不止一次,在這方麵展現出他的口才了,初到康城的時候,他就能從一眾將領手中奪得指揮權,在瘟疫結束之後,他更是能指揮那些誰都不曾在意,誰都看不起的死囚、蟻軍去作戰,誰又能想到,那些砍死都嫌髒了地方的死囚,居然能做出說死就死的舉動。

    竇斌蔚一直覺得,既然選擇跟許一凡作對,就不能給他開口的機會,這小子的嘴有毒,他能把死人都給說活了,更能三言兩語,就把這些麵對嚴刑拷打,都不曾吭聲的人,說的鼻涕橫流,而石族人麵對許一凡,他們能堅守住嗎?

    薊群?

    嗬嗬!作為幕僚,他或許是合格的,也是稱職的,但是,作為一名說客,三個他加起來都不一定是許一凡的對手。

    在探子帶回弓月城的消息,在結合薊群之前在弓月城看到的一切,竇斌蔚立即就明白,石族已經站在了許一凡這邊,而許一凡之所以假死,絕對是拖延時間,這小子肯定不在弓月城,玩了個金蟬脫殼。

    竇斌蔚思來想去,分析出許一凡可能去的幾個地方。

    第一,直接從弓月城返回康城,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從弓月城到康城,上百裏的路程,許凱歌早已經沿途布置了重兵,既是防備許一凡潛回康城,也是防止秦之豹回到康城,當然,也為了阻攔康城的人馬前來馳援。

    第二,直接去跟秦之豹匯合,然而,這種可能性也不大,秦之豹自身都難保,就算石族倒向他們,那邊的人馬加起來也不到萬人,想要跟許凱歌硬碰硬打一仗,可沒有那麽容易。

    排除了這兩個可能性之後,竇斌蔚覺得,許一凡可能去的地方隻有三個,要麽他一路往西,去往西域的地界,繞道回到康城,要麽他進入塔撒哈沙漠,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先不說許一凡去了西域那邊,能否隱藏著行蹤,就算隱藏住了,西域聯軍正在攻打康城,許一凡怎麽可能從那邊回去,至於說後者,那更不可能了,進入塔撒哈沙漠,死比活著容易,隻要他腦子沒有壞掉,絕對不可能進去的。

    那麽,隻有最後一個地方了,那就是一路北上,去往庭洲,從庭洲繞道去往西洲,隻有這樣,許一凡才可能逃出生天。

    想到這兒,已經抵達上陽鎮,全軍已經開始休息的竇斌蔚,第一時間開始回撤,因為竇斌蔚懷疑,許一凡這次來弓月城,除了表麵上的五千人之外,可能還有兵馬,如果這支兵馬真的存在的話,那對方最可能去的地方,隻有一個,那就是涼宛鎮,切斷許凱歌的後路。

    能在西征軍當中當校尉的人,豈能是簡單人物,沒有點兒戰略眼光那怎麽能行呢,不然,許凱歌也不會把一萬多人的兵馬,交給他來統轄。

    就在許一凡從涼亭鎮出發,夜襲沙堡鎮的時候,竇斌蔚也帶著七千人,從上陽鎮朝著沙堡鎮趕來,隻可惜,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因為七千人的行軍,跟許一凡的一千多人的行軍,速度上還是有明顯的差異的。

    在上陽鎮和沙堡鎮之間,還隔著數個村鎮,其中有一個鎮子就是龍門鎮。

    此時,已經是三更時分,盡管竇斌蔚心急如焚,想要繼續行軍,可不管是士卒,還是戰馬,都吃不消了,沒辦法,他隻能在大軍抵達龍門鎮之後,暫時停下來休整,準備休息一個時辰,在繼續趕路。

    在大軍下馬休整的時候,竇斌蔚看著手裏簡易的地圖,眉頭緊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在抵達龍門鎮之後,竇斌蔚這邊得到了探子的匯報,在接近黃昏時分,竇斌蔚放在北方的一千人的小隊,突然失去了聯絡,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也因為這個消息,竇斌蔚愈發的篤定,許一凡還有後援兵馬,對方肯定是去涼宛鎮了。

    除了這個消息之外,在休整了半個多時辰之後,竇斌蔚之前派去統治竇誌勇的親衛,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算算時間,在他們抵達龍門鎮的時候,親衛就該回來了,可他們依舊沒有回來,很可能是出事兒了。

    隨著這些零零散散的消息的匯總,竇斌蔚覺得,不能再這麽幹等下去了,大軍不能繼續休整,他要立即趕往沙堡鎮,看看那邊的情況再說,於是,竇斌蔚直接下令,讓還沒有休息夠的眾人,立即集-合,以最快的速度感到沙堡鎮再說。

    也就在這個時候,許一凡一行人也距離龍門鎮不到五裏,一場遭遇戰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