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 生死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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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人的攻擊方式很特殊,其最大的特性就是分解重組,你弱他就強,你強他更強,幾乎無解的存在。

    尤其是當他們近身戰鬥的時候,最為頭疼,明明是兩個人戰鬥,你卻感覺是自己跟自己作戰一般,這種感覺很奇特,也不難受。

    許一凡初次跟沙雨交手的時候,就被其折騰的夠嗆,如果不是其體內內力和真氣雄厚,遠超一般人的話,早就被沙雨給弄死了,可即便許一凡抗住了沙雨的進攻,也隻能招架,沒有什麽還手之力。

    但是,隨著二人交手從似乎越多,許一凡逐漸發現了沙人這種特殊進攻的缺點。

    第一,沙人最無解的地方,在於分解重組,但是,這種分解重組隻作用在一部分身軀之上,比如說雙手和雙腳,而像一些頭顱和軀幹部分,根本無法分解,而這就是他們的缺陷所在。

    想象也正常,沙人也是人,隻不過沙人相對於其他人,要特殊一些而已。

    沙人修習的路線跟武夫很像,卻又有所不同,都是主修肉體,不過,武夫是窮盡一切辦法,把肉體變得堅不可摧,宛如岩石一般,充滿極強的防禦能力和爆發力,而沙人則選擇把身軀化成沙子,變成一種另類的東西,隻要沙子不滅,他們就能無限‘複活’。

    就這方麵而言,沙人和武夫雖然走的都是體修路線,卻是兩個不同的極端。

    第二,身體化沙是沙人的特性,但它跟修為境界有很大關係,修為越深,境界越高,身體沙化的地方越多,而沙雨是三品修士,她除了四肢會沙化之外,身軀也有一部分可以沙化,但是,沙化的不夠徹底。

    如此一來,想要殺死沙雨,隻要在境界上碾壓,找到機會,攻擊其身體的薄弱點,他們也會死。

    這是方才許一凡多次試驗之後,得出的一個結論,盡管沙雨身體化沙之後,樣子很奇怪,可當許一凡攻擊其身體致命點,比如心髒,比如咽喉、小腹等致命位置的時候,她都會選擇轉攻為守。

    單從這方麵來看,沙人雖然厲害,可也跟尋常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第三,身體沙化是需要代價的,每次身體分解重組,都會給其帶來一定的影響,這種影響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持續戰鬥,對沙人並不利,隨著其分解的次數越多,重組的時間越長,其氣息也會越紊亂。

    這對於許一凡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但是,許一凡猜測,之所以會如此,主要還是因為這裏不是沙漠地帶,沙雨隻能使用自己身體內的特殊真氣,無法從其他地方截取力量的緣故。

    此消彼長,長此以往,結局對沙雨確實不利。

    第四,沙人怕火,當許一凡在跟沙雨交手的時候,無意間催動了體內的白色火焰,差點刺破拳罡的沙雨,在觸碰到火焰的瞬間,就退縮回去,而被火焰灼傷的地方,出現一道不可修複的傷口。

    一個無意舉動,卻讓許一凡找到了沙雨的致命弱點。

    不過,許一凡發現沙人的這些弱點,隻是就沙雨而言,按照許一凡的推測,若是換一個地方,比如在塔撒哈沙漠跟沙雨交手,沙雨的實力絕對會增強很多,至於會增強多少,許一凡也不知道。

    從選擇跟沙雨交手,一直到現在,許一凡覺得隻要再給他一炷香的時間,他就能硬生生的磨死沙雨,但是許一凡也清楚,這是在沙雨選擇死戰不退的情況下,如果她想逃,許一凡還真不一定攔得住她。

    但是,許一凡相信沙雨不會逃,也逃不掉,因為有墨白在。

    然而,事情的發展似乎並沒有按照許一凡預想的那般,沙雨確實沒有逃,可穀歌卻出手了,而更讓許一凡感到蛋疼的是,在穀歌出手的時候,墨白並沒有出手的打算,似乎他是打算讓許一凡獨自麵對這二人。

    看到這一幕,許一凡心中頓時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麵對傾力一擊的穀歌,許一凡已經顧不得跟沙雨繼續糾纏,他也不在隱藏什麽,全力催動體力的真氣,一股特殊而詭異的氣息,瞬間籠罩全身,而原本空蕩蕩的右手,卻憑空出現一把劍。

    那是一把介於現實和虛幻之間的劍,完全由特殊真氣凝聚而成,劍在出現的時候,就波光粼粼,極其不穩定,仿佛隨時都可能破碎一般,而許一凡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變得更加的蒼白起來。

    麵對疾馳而來的穀歌,許一凡暴喝一聲,全身真氣宛如潮水一般,匯集在右手的長劍之上,而隨著真氣的不斷注入,原本就不穩定的長劍,就像是一鍋滾油裏麵滴入一滴水一般,瞬間費騰起來。

    眼看著穀歌就要來到身前,許一凡咬著牙,抬起右手,朝著穀歌就是猛地一揮。

    這一幕,跟當初身體那個家夥使用養劍術的招式很像,形似五六分,而神似卻隻有一分不到,可即便如此,當許一凡揮出長劍的時候,一股暴戾的氣息瞬間籠罩在穀歌全身。

    原本沙雨是打算趁著穀歌和墨白打起來的時候,她以最快的速度擒下許一凡,以許一凡為人質,挾持許一凡離開這裏,可惜,她有些失策了。

    許一凡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一些,這家夥看似是四品修為,可真實戰力絲毫不亞於三品修士,而且還是渡過生死劫的三品修士,如果不是她的攻擊特殊的話,估計在她跟許一凡交手的瞬間,就很可能被這家夥給陰了。

    沒能擒下許一凡,沙雨就心知不妙,她在這裏耽擱的越久,逃離的可能性就越小,而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穀歌並沒有跟墨白打起來,反而是對許一凡出手。

    按理說,穀歌對許一凡出手,沙雨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她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反而無比的驚慌,因為穀歌不但要殺許一凡,還要連帶著她一起殺死。

    對於穀歌這個決定,沙雨很驚恐,也很憤怒,但是,也能理解,這就是沙族的規矩。

    當一個人有用的時候,沙族會傾力培養你,當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會被毫不猶豫的舍棄,今天這場麵,他們顯然是不可能逃離了,穀歌不可能讓沙雨落在許一凡他們手上的,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人呢。

    當沙雨看到穀歌想要連她也殺死的時候,她已經顧不得跟許一凡糾纏,瞬間脫離許一凡,抽身後退,打算躲避穀歌的攻擊。

    然而,沙雨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穀歌。

    三品修士和一品修士差距是很大的,不管是有沒有渡過生死劫,他們本身就有差距,更何況,方才沙雨還拚了命想要拿下許一凡,消耗極大。

    在她抽身後退的時候,穀歌的劍芒已經到了。

    “噗!”

    已經以最快速度撤退的沙雨,還是被傷到了,她的後背出現一道極長的口子,衣服瞬間被撕開,紅褐色的鮮血瞬間湧出,然而,這還隻是劍芒的傷害而已。

    在身體感到刺痛的瞬間,沙雨不在猶豫,雙手快速舞動,嘴唇快速蠕動,似乎是在掐訣,又仿佛是在念咒,而隨著其嘴唇蠕動的加快,其臉色瞬間蠟黃下來,而身體沙化的地方愈發的明顯起來。

    “噗!”

    劍芒穿體而過,身體瞬間被撕裂,原本是紅褐色的鮮血,逐漸變成黃褐色,而沙雨也在劍芒穿體之後,整個人猛然後退,在長劍抵達之前,身體擦著長劍撤離遠離。

    可即便如此,沙雨的左手手臂,齊根而斷,傷口平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鮮血滲出,而沙雨後退的身軀,直接一個踉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那張原本秀美而白皙的臉龐,此刻卻蠟黃無比,同時又布滿裂紋,整張臉宛如一個瓷器一般,隨時都可能碎裂。

    強大如沙雨,在麵對穀歌的時候,也被一劍重創,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相對於沙雨的逃愛,許一凡卻滯留原地。

    在其不在隱藏實力,全身氣息爆發的時候,原本平整而結實的地麵,瞬間碎裂,而隨著其一劍揮出,從他腳邊開始,一道裂紋驟然出現,其速度極快,比穀歌的劍芒還要快上幾分,這道裂紋直奔穀歌而去,而一道虛幻長劍直撲穀歌的麵門。

    “噗!”

    許一凡在手中長劍即將失控的時候,將其揮出,而在他揮出長劍之後,其右手瞬間皸裂,右手手掌瞬間炸裂,鮮血直流,其手臂上的衣袖,更是瞬間碎裂,而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出現一道道細密的傷口,傷口很細,宛如是被絲線切割過一般,鮮血順著傷口流淌出來,而許一凡本人更是噴出一口鮮血。

    許一凡的模樣很是淒慘,氣息也瞬間萎靡,其雙腳更是陷入地底,身體搖晃不止,一副隨時都可能倒下的模樣,可他卻始終屹立不倒,一雙眼睛透著死寂和瘋狂,死死地盯著那把介於虛幻和現實之間的長劍。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殺心大起的穀歌,瞬間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逃!

    快逃!

    趕緊逃!

    這是穀歌在麵臨那把長劍的時候,腦海當中不斷響起的生意,他怎麽也沒想到,原本十拿九穩的局麵,看似一隻手都能捏死的許一凡,居然能夠爆發出如此強力一擊。

    麵對這危險一劍,穀歌來不及撤離,他隻能轉攻為守,抬起長劍,催動全身的真氣,在身體周圍形成一道光罩,而其麵龐也在這個時候變得虛幻起來,準確來說,是他整個人全身所有地方,都仿佛活了起來一般。

    穀歌也是沙族人,相對於沙雨,這家夥的身體沙化的地方更多,除了四肢沙化之外,其整個身軀,除了頭顱和心髒部位沒有沙化之外,絕大多數地方都沙化了。

    在其站定沙化的時候,其腳下出現了大量沙子,沙子撲簌簌的下落,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詭異的。

    就在穀歌剛剛站定,做完這一切的時候,那把長劍以一往無前的姿態,直接撞擊在穀歌身上。

    不知道是陽光驟然猛烈起來,還是因為別的,在長劍接觸穀歌的一瞬間,現場大放光明,讓人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然後就聽到東西破裂的聲音,還是一道慘叫聲,接著就聽到建築的碎裂聲,最後現場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許一凡在大放光明的時候,也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可即便如此,許一凡也感覺眼睛一陣刺疼,仿佛要被刺瞎一般。

    待到其適應過來,睜開眼睛,看向穀歌那邊的時候,眼睛猛地睜大,嘴巴也微微張大起來。

    “我尼-瑪......”

    一道以許一凡為起點,一直延伸出去數百米的裂縫,就那麽赤-裸裸的暴露在眾人視野當中,那是長劍所過之處,除了裂縫還是裂縫,不管是廊道,還是地板,亦或者是石頭,甚至是不遠處的一間剛剛建立起來的房舍,都被一劍給劈開了。

    現場一片狼藉,而穀歌站立的地方,更是出現一個大坑,大坑四周散落無數沙土。

    ( ̄△ ̄;)

    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驚呆了,許一凡也有些恍惚。

    方才那一劍,是許一凡根據那個家夥使出的一劍,再結合趙娣傳授的養劍術精髓,自己領悟的出來的,這一劍沒有名字,而且還是殘次品,隻是一個雛形而已。

    本來許一凡隻是作了一個嚐試,心中有這樣一個框架,卻始終沒有敢去嚐試,而在麵臨生死危機的時候,許一凡不知道怎麽的就下意識的使出了這一劍。

    原本許一凡隻是希望能夠用這一劍擋住穀歌,然後為其他人爭取時間,沒指望這一劍能威脅到穀歌,可是,他低估了這一劍的威力,也低估了那個家夥的實力。

    “死了嗎?”

    許一凡站在原地,眼睛卻死死地盯在大坑當中。

    此刻,許一凡的狀態非常不好,本來跟沙雨纏鬥的時候,就被這女人給傷到了,雖然不是什麽致命傷,可凡是被沙雨傷到的地方,傷口都極難愈合,在傷口當中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和氣息,在肆意的破壞他的身體,這股力量很微弱,卻很狂暴,不是許一凡見識過的任何一種力量。

    此時,許一凡渾身浴血,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袍,此刻破損嚴重,上麵沾滿了黃褐色的汙漬,還有斑斑血跡,其右手更是慘不忍睹,握劍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而其手臂上,此刻已經被鮮血籠罩,血水順著傷口流淌而出,又沿著手臂,最終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

    疼!

    無比的疼!

    許一凡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好像有億萬隻螞蟻在撕咬啃噬自己的身軀一般,這種刻骨銘心,卻又無法昏迷的疼痛,許一凡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驗過了,上一次體驗是什麽時候,許一凡自己都記不起,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吧。

    此時,許一凡整個人虛弱至極,身體像是被掏空一般,體內原本雄厚無比的真氣,此刻點滴不剩,如果不是丹田位置還有一絲絲真氣在流動的話,許一凡都感覺自己是個廢人了。

    不過,相對於身體的疼痛和虛弱,許一凡更關心另外一件事

    穀歌到底死沒死!

    那一劍的威力,超乎許一凡的想象,但是,他不覺得那一劍能殺死穀歌,盡管他心中期望那一劍能夠殺死穀歌,可許一凡此刻非常理智。

    一品大修士,是上三境當中的極致,哪怕是沒有渡過生死劫的一品大修士,許一凡在各種底牌的加持下,也隻能跟其對抗而已,不可能殺死對方,甚至稍有不慎,很可能被對方反殺,更何況,穀歌還是渡過七次生死劫的一品大修士了。

    然而,現場一片寂靜,大坑裏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出,除了那一堆堆沙土之外,沒有看到絲毫的異常,這讓強忍著疼痛的許一凡,眉頭緊蹙。

    死了?

    就這麽死了?

    許一凡不確定,但是,他很快瞳孔緊縮起來,身體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隨著他的動作,原本逐漸結痂的傷口,再次撕裂,鮮血再次流淌而出,那股錐心的痛疼愈發的強烈起來,可是,許一凡並沒有理會這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大坑。

    原本散落在大坑四周的沙土,此時全都活過來了,紛紛滑入大坑當中,而隨著沙土的滑落,一個人緩緩從大坑當中站立起來。

    “果然還活著!”許一凡沉聲道。

    沒錯,穀歌還活著,在那沒人看清楚的攻擊之下,穀歌抗住了,他還活著,隻是,他此刻的模樣卻格外的淒慘。

    手中的長劍已經斷裂,僅剩的劍身上布滿了裂紋,而他的衣袍已經碎裂,上半身就那麽赤-裸裸的暴露在陽光下,而許一凡在看到穀歌赤-裸的上半身的時候,瞳孔再次收縮了一下。

    “這家夥,到底是人是鬼啊?”看到從大坑當中爬出來的穀歌,許一凡下意識的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