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保命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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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皇後清楚地記得,皇帝這是第三次因為子嗣的事打她,每次都是左臉,第一次時先皇還沒有駕崩。

    皇帝從宮中出來,瞧見先皇與四皇子父慈子孝,又收到眼線密報有人在先帝耳邊說他福薄子嗣不昌,恐怕有人暗中謀劃,想要先皇另擇儲君。

    皇帝因此變得十分暴躁,一整日都沒有用膳,她送飯菜和柔軟的衣物進去,卻被皇帝重重地打在臉上。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半邊臉腫的不成樣子,耳朵裏也是一片嗡鳴聲。

    第二次是皇帝登基之後,後宮進了幾次新人,終於有美人懷孕,可惜三個月就小產了,皇帝責罰了宮人,然後闖入正陽宮再次打了她。

    不止打了她的臉,還狠狠地踹了她肚腹兩腳,從那往後,皇帝每次再來正陽宮,都是跟她議宮中之事,再也沒有了夫妻的親密舉動。

    皇帝仿佛已經認定,無論如何她都是生不出孩子的,不必在她這裏浪費時間。。她數不清有多少次做噩夢,夢到皇帝廢了她的後位,將她扔進了冷宮。

    夢中她有無數次被迫離開正陽宮,  最慘的一次,她被內侍用白綾勒住了脖子,  很難受,  卻又斷不了氣,  她使勁地掙紮,耳邊聽到宮中女官的哭聲,  徐家人的叫喊。

    都說後宮勾心鬥角,皇後、寵妃都怕旁人生下子嗣,但她不是,  她經曆了一次次折磨,她迫切希望有人能生下皇帝的子嗣,這樣她也可以鬆一口氣。

    皇帝沒有子嗣,永遠都是她的錯。

    這一次皇帝再次打她,  她幾乎不用思量就知曉,又是為了子嗣,不……應該說為了皇位,  每當皇位收到威脅,  皇帝最先想到的理由就是沒有子嗣。

    徐皇後沒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就這樣不敢申辯,  糟蹋著自己的尊嚴,  等到皇帝怒氣消散。

    她不能不這樣做,  因為皇帝手中握著她和徐氏的性命。

    “說,”皇帝坐在椅子上,“魯王世子和祁王世子誰適合做儲君?”

    徐皇後不敢出聲,  皇帝在這樣的情形下問她,就是兩個世子都不適合,皇帝可能對魯王或者祁王起了疑心。

    皇帝死死地盯著徐皇後,  徐皇後道“兩個世子都未長成,再說皇上還是春秋鼎盛之年,  儲君之位關乎著大齊國運,不可這般輕易下決定。”

    這話顯然安撫了皇帝。

    皇帝道“朝臣都在勸說朕,這麽說皇後是不肯答應了?”

    “臣妾覺得日子還長。”徐皇後道。

    皇帝靜靜地坐在那裏,等了許久終於站起身“我與梓童情深意重,  是以無論梓童有沒有子嗣,  朕都能原諒,  希望梓童一直與朕同心。”

    徐皇後忙叩首。

    皇帝離開之後,  女官上前攙扶徐皇後,徐皇後冷汗已經將衣服浸透了,她感覺到了皇帝的殺意,比哪次都要可怕。

    她本以為過繼宗室的子嗣到膝下能解決皇帝無子的問題,但是今日的皇帝讓她看了清楚。

    皇帝不信任她,不信任魯王和祁王,更不願意要他們的兒子。

    至少在皇帝活著的時候,這件事絕對不可能順利完成。

    徐皇後的所有希望在這一瞬間破滅。

    而且,她能感覺到皇帝雖然離開了,卻依舊有眼線盯著她,隻要發現她有任何舉動,都會毫不留情地殺了她。

    這麽多年,皇帝對她依舊沒有半點的信任。

    徐皇後緊緊地捏住手指,她隻能裝作若無其事,也許才能消除皇上對她的猜疑。

    到底出了什麽事?在想要知曉真相和保命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若這次能順利度過,或許她該著手做些準備,這樣的事她不想再經曆一次。

    “今日的事不能說出去,”徐皇後吩咐女官,“你親自派人去看著魯王世子和祁王世子,不準出任何差錯。”

    女官應聲。

    皇後接著道“記住,我們正陽宮所有的性命都在這裏,若是他們中跑了一個,所有人都要陪葬。”

    女官打了個冷顫。

    徐皇後再次道“無論你用什麽法子,都不能讓人看出來,否則也是死路一條。”

    ……

    李陶接到魯王的書信,島上的九艘戰船和將士都聽他吩咐。

    李陶臉上露出笑容,有了這些人手,他定會一舉拿下那些人,這書信是定心丹,魯王一向信任他,他絕不會辜負魯王。

    旁邊的吳副將道“王爺讓我從旁幫襯李大人。”

    “好,”李陶道,“他們敢再前來,這次就會有來無回。”

    吳副將應聲,然後似是無意間詢問李陶“這島上除了將士之外,也有不少人手,他們平日裏都做些什麽?那些甲胄都是他們造出來的?”

    李陶頷首“吳副將若是想看,我讓樸壽帶著你去四處走走。”

    “那自然好,”吳副將道,“早就知曉海上有幾個島,不過這還是登島。”

    樸壽領著吳副將先去看礦上的那些人,又去寨子裏看那些做工的女眷,吳副將從女眷們身邊走過。

    等他離開的時候,陳嫂向吳副將的背影上盯了一眼,那人在看她們的時候,手始終按在劍柄上,眼睛中是森然冷意,目光落在她們那一個個人頭上,從來沒瞧過她們做的物什。

    陳嫂覺得不太對,她找了機會離開屋子找到了鄭氏。

    陳嫂道“這人你可曾見過?”

    鄭氏搖搖頭“聽說是第一次來到這裏,樸壽對他很是恭敬,他在寨子周圍走了兩圈,我都擔憂那麵被我們挖了的牆會被發現。”

    這個人渾身滿是肅殺之意。陳嫂低聲道“他將我們看得很仔細。”她們這樣的人,其實不值得別人多看一眼,就連生病也是抬出去等死而已。

    這個人不止看了她們,還看著寨子外的情形。

    關心的不是她們能做多少活計,而是她們本身,她們有什麽好關切的?

    陳嫂道“我覺得他是來處置我們的。”

    鄭氏的手一抖。

    陳嫂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應該夜裏不能睡得太熟,需要時刻聽著外麵的動靜。”

    另一邊。

    李陶得到了消息。

    “那些船又來了,我們能肯定就是那些人。”

    “好,”李陶站起身,“準備好戰船,我們這就去會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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