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簡直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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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了些話,阮今朝就拉著沈簡逛宅子,“沒你十安院大,但你早晚逛一圈也綽綽有餘了,你的屋子都安排下了,佟文挨著你的,我尋思我哥就是想挨著佟文才把你安在哪裏。”

    她挽著沈簡朝自個院子走,臉上笑意遮掩不住,“我住在後麵,整個後麵都是我的,我也有片蓮花池,弱弱還收了不少蓮子,到時候我我給你做蓮子羹吃。”

    沈簡始終順著她點頭,如今是九月,李玕璋讓他三個月辦完事回去,前線還有些小尾巴要收拾,估摸著還能一道回京。

    適才謝婉也說了這次想一道去京城,就當歸寧省親了,那最好是早點辦完,還能兩家人一到吃個過年飯。

    他心裏慢慢安排著,他沒阮今朝那麽宏偉把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反正小名如何都好,寓意好就成了,大名他這個當爹的定然好生取。

    沈年年,沈歲歲,聽著一點都不霸氣,他倒是合了合八字,明年上半年還倒是很有幾個不錯的好日子。

    等了兩輩子可算是能抱得美人歸了。

    聽著阮今朝喋喋不休的話,沈簡道:“我過兩日就要出去辦正事,怕是好幾日都不能陪著你了。”

    阮今朝啊了一聲,隨即笑著,“我陪你唄。”

    沈簡抬手將她抱著,戳戳她的鼻尖,“你陪著我,我可不能專心致誌的做事,你放心,我就忙幾日,安排好了就能陪你好好玩了,好不容易才回來,把你想做的事都去做。”

    阮今朝靠著他懷裏,她還有什麽要做的,就是想回來看看阮賢和謝婉,在屬於她自己的屋子靜靜的呆著罷了。

    晚間熱熱鬧鬧吃著飯,謝婉同沈簡道,“東雀和弱弱是我們養著一道長大孩子,都是一起吃的。”

    阮賢開著小酒壇,“東雀是司南的小跟班,弱弱是玉玉的小跟班,都是當兄弟姐妹長大的。”

    阮今朝見吃菜的東雀,“你不是陪著賀瑾嗎?怎麽回來了?”

    “哦,他讓我給你送個東西,說的很重要,非要我親自送——”說著東雀哎了一聲,“糟了糟了,我給你放那頭客棧,不吃不吃了,我先走了!”

    謝婉忍俊不禁,眼底對著東雀都是寵溺,“這孩子,一點正形都沒有。”

    沈簡道:“勇叔呢?”

    他記得阮今朝說過,勇叔是一直住在他們家的,因為司南做兵蛋子的時候,把他屋子給燎了,起因就是一句,你有本事燒去,不燒我看不起你!真的是一個敢說一個敢做。

    阮今朝給他盛湯,“去軍營了,總得有個人先去說說我哥回來了。”

    得鬆弛有度,反正回去此前那些髒的醜的收拾的幹幹淨淨,司南也不會過多的計較,若是等著他回去收拾,那就是按照他的意思辦了。

    哭了小半天的佟文還有點抽抽搭搭,啃著手裏的雞腿鼓著腮幫子,司南給他吹著湯。

    阮賢誒了一聲,“伯父真的錯了,鴿子、錦鯉、天鵝、耗子,伯父都給你——”

    阮賢話都沒說完,頓時感覺腳被狠狠一踩,還被踹了兩腳。

    沈簡看阮賢遞酒手抖了下,並不知桌下發生了何事,“伯父,您這是怎麽了?”

    “沒事,沒事。”阮賢忍住疼,謝婉手在他大腿一掐,警告他別哪壺不開提哪壺,省的又把兒媳婦給弄哭了。

    阮今朝、司南都是殺意四起的盯著阮賢。

    阮賢看沈簡,“這是果酒,玉玉還能喝上兩三杯的。”

    眾人舉杯,外麵忽而傳來哀嚎。

    “寶啊,寶啊,哥哥真的活不下去了,你要給哥哥做主啊!”

    沈簡回頭,看進來的程然馳,活想吐血,真心覺得今個出門沒看黃曆。

    “寶啊,哥哥可是去閻王爺哪裏給你搶命的,你知道我在這裏過得什麽非人的日子嗎,有人打我,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哥哥啊!”

    “程小兄弟,咋的了,誰欺負你了。”阮賢被嚇了個好的,趕忙解釋,“玉安啊,我可沒對你這異父異母的親哥哥做什麽,前線都沒讓他去的。”

    程然馳骨子裏頭就個小紈絝德行,一嗓子拔地而起。

    “你們軍營那黑黢黢的臭娘們打我,分明自個不懂醫術,人都要醫死了,我去幫襯,直接讓人把我丟馬糞堆裏頭!”

    司南疑惑,“娘們?軍營怎麽會有娘們?”他看謝婉,“您放老媽子過去做飯了?”

    謝婉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阮今朝拍桌子,“柳嫦,我這兩天玩的太高興給忘告訴你了!”

    司南聽著柳嫦的名字難得露出嫌棄,“誰放的,柳玨不知嗎?”

    程然馳抱著沈簡哀嚎,“就是那個姓柳的臭娘們,還說什麽在北地沒人敢惹他,我說我弟弟是安陽侯府的世子,她說他要讓她哥哥擰斷你的脖子!”

    沈簡對柳玨兩個字頓時眉眼一蹙。

    佟文抓著雞腿看司南,大大的杏眼慢慢的疑惑和不悅,“柳嫦是誰,你怎麽聽到她名字怎麽大反應?”

    “乖乖吃飯。”司南拍拍她腦袋,“那是個陰間的,不必理會。”

    程然馳看著沈簡瞬間找到底氣,聽著這熟悉的聲氣目光嗖的過去,就見個小姑娘一手抓著雞腿,一手抓著小湯勺,眼帶迷茫,嘴裏還嗦著粉條|子。

    “杳妹妹?”程然馳眯眼,“你咋瘦成猴了?別說,讓你少點吃,看吧,瘦下來都漂亮了。”

    沈簡活像踹死程然馳,忍住怒火,“那是佟文,我晚點給你說!”

    他捏著程然馳胳膊,狠狠掐他,“要麽,你就坐下來一起吃,要麽,你就先回去,晚些你我在說話成不成?”

    抓著筷子入座的程然馳接過飯碗,看著桌案的飯菜,眼淚都要飆出來了,“我天天啃白餅子,終於看著肉了。”

    沈簡看逃難的程然馳,真的是覺得糟心透頂,摁了摁眉心。

    這都叫什麽事!

    司南看他吃的米粒都飛到佟文臉上了,頗為嫌棄的將佟文凳子朝著自己這邊扯。

    佟文正專心致誌剝著蝦,謝婉這廚藝真好,比京城八方閣的廚子都出彩。

    阮今朝疑惑,“怎麽可能,軍費最拮據的時候,爹爹都是會吩咐人去打野味給將士加菜的。”

    程然馳拍拍自個俊臉,“我騙你做什麽,阮妹妹,你哥哥我都瘦這樣了!我頓頓都吃的白餅子。”

    他隨即話鋒一轉,“反正和我一起養馬的都啃得白餅子,一頓一張,連口湯都沒有,對了,你們的馬為什麽隻是有點小病,就要處理了,挺好治的,我治好了還被有個人抓去說了一頓,邪了門了……”

    司南目光暗了暗,揚聲打斷程然馳的話,“先吃飯吧,我們家飯桌子不說正事。”

    他低頭,就見佟文給他剝了半盤子蝦。

    那頭阮今朝也吃著沈簡剝著的蝦,沈簡道:“你咬咬在吞,別噎著了。”

    好在以前佟文也喜歡吃,偏偏自個不情願剝蝦,他躺在床上閑著沒事,就成日給她剝好了喂,不然這剝的還真趕不上吃的速度。

    他看佟文,瞪她一眼:也沒看你給我剝過。

    佟文皺鼻子哼:你又不是不會。

    外麵有人進來,“沈公子,小佟姑娘,外麵有個自稱叫阿福的說的,有要事找您。”

    佟文咬著雞腿,沈簡扶額,還是強笑,“是我家的侍衛,沒事,你們吃,我去看看——”

    “舅舅!”

    沈簡聽著這聲呼喚,手裏筷子直接嚇落,僵硬的站了起來,就見梨梨髒兮兮朝他撲過來。

    這個完全不在沈簡的接受範圍了,當即眼底一花。

    “弟弟弟弟!”程然馳手疾眼快把人抓著,“冷靜冷靜,這可是你在嶽父嶽母家的第一頓飯呢!”

    沈簡心道:還不如開席。

    佟文呀了一聲,“梨梨?梨梨!”

    梨梨見沈簡暈暈乎乎,轉頭看佟文,小包子臉疑惑了好久,“小佟?小佟!你是姐姐嗎?”

    阮今朝將沈簡攙著,看嚇的縮手縮腳的阮賢,“他就這樣,時不時厥一下,習慣就好,死不了的,就是嚇人。”

    沈簡深吸口氣,看阮今朝,“我……”

    “我懂我懂,我們先去休息一下。”阮今朝和程然馳朝旁邊扶,同謝婉道:“這是沈簡的外甥女,娘你給收拾,她個矮冬瓜已經六歲了。”

    阮賢謔喲一聲,“六歲居然怎麽矮,哈哈哈!”

    梨梨頓時小嘴一癟,仰頭哇的一嗓子嚎了出來。

    “舅舅,有人罵我矮!有壞人!你給我打他!”

    沈簡恨不得抹脖子,今個非得一個個把他草菅人命的紈絝形象坐實嗎?

    阮賢笑聲更大,“別說,這哭還挺有精氣神啊!”

    感覺謝婉冷冷的眼神瞟過來,阮賢當即咳嗽一聲,嚴肅起來,“梨梨是吧,長得真……”

    他想了想,看胖溜溜的梨梨,煞有其事誇讚,“富貴,非常富貴。”

    梨梨哭聲戛然而止,忽而,她哭的更賣力,喉嚨的小舌頭都能看到。

    “舅舅,他罵我胖!嗚嗚嗚……”

    沈簡內心咆哮。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老天爺你一個響雷劈死我吧!這都叫什麽事!

    兩輩子沒怎麽丟人過!

    簡直造孽!

    阮今朝聲音悠悠響起,“雖然這話現在問不合適,程然馳你怎麽老叫沈簡寶啊寶的?”

    程然馳哦了一聲,“他小名叫寶哥兒。”

    阮今朝愣是沒忍住,撲哧大笑了出來,“寶哥兒?寶哥兒?哈哈哈哈,果真是寶寶,那怪那麽嬌氣。”

    沈簡捂臉,非常想死。

    真是他的好妹妹,好侄女,好兄弟,上趕著讓他下不來台!

    “梨梨不哭了,伯伯帶你玩鷹去好不好?”

    “寶哥兒,哈哈哈,真是你爹爹的好寶寶,哈哈哈哈!”

    “煩死了,你在哭我就把你丟出去了。”

    “梨梨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哭鼻子嗎,要不要吃好吃的?”

    梨梨聽著這句話眼淚一收,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我餓了。”

    謝婉輕笑,“你有什麽喜歡吃的,我讓廚房給你做。”

    “我要吃雞蛋羹,要放蜂蜜!”

    “好。”

    謝婉看哄著梨梨的佟文和阮賢,再看那頭捧腹大笑的阮今朝,抱著手不耐煩的司南,還有嘴裏叨叨不斷摸出銀針的程然馳,以及恨不得死過去沈簡,嘴角抿著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