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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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帝嚇得眸子瞪圓,揮動這手讓跟著來的人去找穆厲,“別管我,去看太子,去看太子還在不在!”

    程帝目光落到呆住的謝宏言臉上,呼吸都停滯了一下,“瓷蘭,太子,太子……”

    沈簡朝著程帝走過去,“陛下稍安勿躁,太子殿下無礙,不過知道炸的是何處,跑去親自查看了。”

    程帝看著沈簡還活的好好的,有半口氣順了下來,顫顫的站起來,抓著沈簡肩頭來回看,“玉安啊,你有事沒事啊?你不是在皇宮嗎,怎麽來這裏了?”

    沈簡就說“我來接朝朝回去。”

    程帝看沈簡臉色似在強撐,吩咐跟著的太醫過來給沈簡把脈,同魏公公說“還傻愣著做什麽,去看看太子!”

    程帝目光落到白馬臉上,“白馬!到底發生何事了?”

    白馬被程帝叫的一個激靈,程帝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我在問你話,你就在府邸,府邸出事你都不知道,你瞪著我做什麽?說話!”

    白馬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程帝推開攙扶他的人,走到兩個傻眼的人跟前,“瓷蘭,到底怎麽,莫不是太子和你爭執氣瘋了自己炸屋子了?”

    謝宏言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眼神落到在旁邊讓太醫把脈的沈簡臉上。

    他入局了,甚至已經被算的無法在反算回去了,沈簡到底要做什麽……

    魏公公急忙說“陛下,都嚇著了,讓他們緩緩再說不遲,隻要太子無事就好。”魏公公說著,忙吩咐跟來的人,“快去給娘娘說太子殿下無礙!”

    瓊貴妃若來了,今日就是要炸平太子東宮了。

    另一頭,趕過去的穆漫漫見著朝著穆厲身上撲去搶東西的阮今朝,著實不知發生了何事。

    阮今朝臉色冷到了極致,抬手去躲穆厲手中的物件,“給我,給我!”

    穆厲沒料到阮今朝會跟過來,手中的東西捏的死死的,“我的物件也是你能看的!”

    炸的屋子礙著他的書房,他有些要緊的東西放在一塊石板之下,是專門改造過的安全空間,他就是來確定這些東西是否還在的。

    穆厲見著撲上去的阮今朝,“你瘋了?”

    阮今朝盯著他手中折合起來的紙張,“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她眼神百步穿楊,適才看到了穆厲手中的信紙,隻是穆厲藏的太快,但她看到了北地兩個字。

    北地是她的故地,穆厲手中的信函為什麽會有北地的情報。

    “你在北地有探子?”阮今朝直接去搶,已經不是打著玩了,“要麽給我,要麽我殺了你,我隻看那東西,給我!”

    穆厲躲著阮今朝,對著看戲的穆漫漫說,“把她拉走。”

    穆漫漫回神一把抱著阮今朝,覺得阮今朝整個都在顫抖,“阮姐姐,你不要和我三哥吵架,馬上就有皇宮的人來,對你不利的。”

    阮今朝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抬手去抓穆厲的手,幾乎是哀求,“我不看內容,你隨便給我看幾個字,就幾個字,算我求你了,穆厲,算我求你了……”

    穆厲手中的東西,是此前他從阮今朝等的連環暗殺下逃出來時,那個暗處幫他的人留下的紙條,他想找出這個人,因此一直都留著這個東西,等著來日當做信物也可以。

    阮今朝見他思索的模樣,扯住他的衣袖,眸子瞪的滾圓,“你和這個人是什麽關係?他是你放在我北地的探子嗎?你說話,你看著我說話!”

    她一直都懷疑穆厲當初能躲開一劫,是有人在和謝宏言裏應外合,隻是參與的人都是他們的心腹,是決計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穆厲見著阮今朝不對勁的神情,突然將信紙遞過去,“你敢看嗎?敢看我就讓你看。”

    阮今朝幾乎沒有遲疑直接將東西搶奪了過來,卻在打開的瞬間猶豫了起來。

    穆厲一直都想找到這個人,見著阮今朝古怪的神情,心中電光火石一閃,背著手看她,“不敢看了,適才不是奪的那麽起勁?看吧,隻要你敢看,這人給我東西還多的很。”

    阮今朝打開信紙,隻是一眼直接就揉成團,狠狠捏在手中。

    穆厲瞬間認定阮今朝知道給他寫信通風報信的人是誰。

    阮今朝在北地人緣好,可信得過一直陪著身邊長大的一隻手能數過來,京城之中雖有往來甚好的人,到底阮今朝對他們不是知根知底的。

    能讓阮今朝露出如此崩潰的人,絕對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阮今朝捏緊了手,似乎不信自己看到的筆跡是誰的。

    ——東雀。

    字跡是東雀的,阮今朝有點腳軟,穆漫漫看她要倒地的模樣,立刻伸手將她穩穩的攙扶住。

    阮今朝身子軟了大半,接著穆漫漫才能站穩。

    怎麽可能呢,東雀是養在他們家的戰爭孤兒,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人,是司南當做親弟弟的人。

    戰爭的孤兒……

    阮今朝驚的一顆淚珠砸到地上。

    東雀被撿回來的時候其實已經不小了,有些探子就是從小培養起來,放到特定的地方一直埋伏,等著以後啟用的。

    東雀,東雀居然是程國的探子!

    阮今朝手裏的紙團落到地上,隨即眼神就是一變,“你想挑撥離間嗎?你覺得一封子虛烏有的東西,我就會相信他是你的人嗎?”

    穆厲淡淡說“若你覺得一個謝宏言就能助我逃出生天,那你就繼續這樣想便是了,不過你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他對我的作用也沒有了。”

    阮今朝從這句話裏麵感覺到了絲絲的殺意,“你還想殺了他?怎麽,你們程國就把……”

    阮今朝聽著外麵的急促的腳步聲,幾乎是下意思彎腰將那個紙團抓了起來,藏在了袖中。

    穆厲看是程帝的人,隻是說“孤無礙,走吧,去前麵吧。”

    阮今朝見穆厲來攙他,覺得自己似乎從未把眼前的鄰國儲君看清楚絲毫。

    “是不是後悔適才的莽撞了?”穆厲示意穆漫漫先走,抬手給阮今朝正了正發髻上的珠花,“是不是覺得,若是自己控製住了情緒,那個人就不會死呢?”

    “好了。”穆厲摸了摸她的腦袋,“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程國曾經安插了許多的探子進入了大宜,還有一撮人我至今都沒有找出來,大抵覺得我是程國的儲君,因此這個探子才在沒有被喚醒的時候,私自來聯絡我了。”

    阮今朝目光顫顫,似乎想從穆厲誠摯的臉上看出一點偽裝。

    “這句話我沒有騙你,不過,你這模樣,這個探子不會是我知道的人吧?”穆厲指尖替阮今朝弄了弄雜亂的額頭,“勇叔?”

    阮今朝眸光沒有晃動。

    “那就是東雀了。”

    阮今朝眸色沒有異常,穆厲卻感覺到了阮今朝嗓間微動,他當做不知道,“或者是雲鶴?”

    阮今朝腦子嗡嗡嗡響。

    穆厲已經將人確定,帶著阮今朝朝外走,“現在,你最好告訴我這屋子是不是你幹的,你這已經是謀殺儲君,你嘴裏的程球球不會輕易揭開這頁。”

    阮今朝全身都是僵硬的,等著慢慢回神,已經站在了程帝的跟前。

    程帝臉上再無素日對著他們的和氣笑容,坐著椅子上端著茶抿了小口,“朕一直都相信太子所言,你們是太子是大宜京城結交的好友,因此朕從其他人口中得到的,關於太子在大宜和各位的具體往來事宜,朕都沒有去找你們或者太子求證過。”

    這一個朕字已經可以說明程帝的怒氣。

    “朕自認你們在秀都給足了誠意,不管朕的百官如何說你們和太子針鋒相對,朕都置之不理,如今,還希望大宜的幾位給出個滿意的答複,否則朕會親自派人去麵見你們的天子,把太子在大宜的經曆的樁樁件件,朕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好生的,一一的,求一個滿意的解釋,否則……”

    程帝盯著滿屋子的人,“程國這些年修身養性,倒也不是不能和大宜練練兵,到底是我程國的儲君被欺負了,想來程國的子民,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穆厲知道程帝真怒了,拱手說“父皇——”

    “閉嘴!”程帝將就手中茶盞丟到穆厲跟前,“身為儲君不知多少眼睛盯著你身上的,整日欺上瞞下的胡作非為,朕沒死還能給擦屁股,朕死了,這個江山都要葬送在你手裏!”

    程帝冷冷盯著兒子,“你現在是程國的儲君,日後是程國的國君,自己這個東宮都管不好,任憑出事,日後入住大內,大內比您這東宮大多少?難道也是這樣隔三差五炸炸嗎?”

    穆厲再次說“兒臣——”

    程帝毫不留情,甚至有的想起來給穆厲一耳巴子。

    “你是兒臣,朕是你的君父,先君在父,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整個程國的!”程帝指著穆厲,“你是朕的兒子,也是程國的臣子,活著都學不會,還能指望你做什麽?”

    穆厲直接不說話了,程帝對他的縱容和放權幾乎到了比肩他的地位,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顧惜自己的性命。

    今日這個局……

    穆厲不知誰設局,現在也不想去追究,他必須在這個局瓜分好處,還要把阮今朝保住。

    謝宏言是變數,有他在,程帝就不能把事情做絕了,隻是這個最接近絕的下場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他這位父皇,心狠起來十個李玕璋都不是對手。

    程帝目光打在屋裏每個人臉上,最後抬手魏公公將重新沏的茶遞過去,就聽程帝說,“瓷蘭,這裏沒你的事,你先出去吧。”

    謝宏言怔怔的,程帝就說“你也被嚇著了,去好好歇歇,朕知道你不是胡來的性子,你是個好孩子,朕都明白的。”

    謝宏言抿唇。

    程帝看似要把他摘出去,實際是要把他從這個局逐出去,買了大宜一個麵子,有給了適才叱責穆厲一個好處。

    魏公公給葫蘆使眼色,謝宏言見來拽他衣袖的葫蘆,直覺告訴他絕對不能離開,但他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何事。

    程帝怕他幫他沈簡,沈簡怕他幫穆厲。

    葫蘆小聲叫了一聲大公子,倒是阮今朝開口,“這事和誰有關係都和謝瓷蘭無關。”她看謝宏言,“表哥擔憂我們了,先出去吧。”

    謝宏言離開,程帝目光落到阮今朝臉上,正欲說話,穆漫漫已經跪下,“不是阮姐姐、不是,不是沈夫人做的,她一直都同我在一起。”

    “太子後回來,沈夫人不好好解釋解釋嗎?”程帝絲毫不停穆漫漫的話,“公主鄂弼嚇著了,帶下去交給太醫看看。”

    “父皇!”穆漫漫叫程帝。

    程帝警告穆漫漫,“你才多大,你才見過多少風浪。”他壓低聲音,“把公主殿下拖出去!”

    阮今朝說“不是我!”

    程帝目光依舊在她臉上,“不是你的證據是什麽?”

    阮今朝直接說“陛下可以把人都問一遍,看看是不是我。”

    程帝張口詢問,“今日誰跟著沈夫人的?”

    “是白侍衛。”沈簡開口。

    白馬被叫了名諱,喉間咽了咽,還是走了出去,麵對穆厲的目光落到阮今朝,手指一頓,示意她把髒水朝著阮今朝身上潑的示意,白馬呼吸都屏住了。

    穆厲垂眸,這種時候把阮今朝錘的越死,程帝越會懷疑,隻要懷疑了,就有生路。

    沈簡靜靜的靠著椅子,白馬不管如何摘,隻要阮今朝在局中,他就在局中,身在局中才能控局。

    謝宏言已經沒有價值了,他的價值在於穆厲登基為帝,如今他的存在就是緩和地帶。

    程帝見走到跟前的白馬,“是不是沈夫人放的火?”

    白馬遲疑了,“不是,沈夫人一直都和九娘子在一起。”

    “好端端的怎麽就要放炮仗了?”程帝再問,“你給朕想清楚在回話!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

    白馬捏緊了手,程帝驟然目光落到沈簡臉上,“沈世子是如何威脅了太子的侍衛了?”

    沈簡始終坐在旁邊,聽著這句話倒是笑了。“陛下這話,我是聽不懂了,我是來接夫人回驛館,什麽也不清楚。”

    程帝很直接,“可你的夫人時常在東宮往來。”

    “我的夫人,是來找謝瓷蘭的不是來找太子殿下的。”沈簡微微笑著盯著程帝,“若是陛下覺得不妥,就從根源解決問題即可,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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