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以生意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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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甘沒理他,反問道,“外公身體怎麽樣?胸口疼的毛病好些了嗎?”

    “額……”

    井長青沉默了半晌,麵含擔憂地搖搖頭,“不太好。胸口疼得好幾天沒下地了,他擔心鋪子剛起步事情忙,讓姨娘一直瞞著不告訴我們。”

    想到孤身大半輩子的娘家爹,孫小娟心裏很不是滋味,早上聽井長青說了後就想回娘家看看的,但又記掛著井長富的事走不了。

    井甘看出孫小娟的為難和悲傷,出聲道,“娘,你回下坡村去這幾天吧,大姨一個人怕是照顧不過來,等會就讓林木送你。”

    孫小娟蹙著眉麵露猶豫,“但你爹……”

    “他的事我會看著,你與其在這整日擔憂不如回去照顧外公。外公年紀大了,你多陪陪他他會很開心的。鋪子裏有香巧和樟子嬸他們守著沒問題的。”

    孫小娟考慮了一會,終究還是答應了,她知道自己留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不如顧好娘家爹那一邊。

    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

    “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菩薩,壞事全都找上了門。你爹在牢裏受苦,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井甘敷衍地安慰了一句,“我會盡力的。”

    夜色慢慢暗沉下來,各家各戶都點燃了燈火,街道上也掛起了照明的燈籠。

    鋪子裏氣氛有些壓抑,大家圍坐在一起沉默不語,落針可聞。

    井文鬆緩解氣氛,說起今天在牢裏見井長富的事。

    “娘你放心,爹在牢裏挺好的,沒有挨打也沒挨餓,就是受了些驚嚇。等爹平安出來還需要你照顧,趁著這些天你去看看外公,之後怕就沒時間了。你就聽姐姐的,家裏的事就別操心了。”

    孫小娟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點點頭,握著井甘的手緊了又緊,像是要以此獲得力量。

    “那他可有說人……是不是他殺的?”

    孫小娟一看井文鬆凝重的臉色,脊背便有些繃直。

    莫非他真殺了人?

    井文鬆嘴抿成一條直線,搖搖頭,“爹堅定自己沒殺人,但他那晚醉酒做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這到底是……殺了還是沒殺啊?”

    長青心直口快,把心裏想的一下子說了出來,反應過來立馬捂住了嘴。

    又說不記得幹了什麽又說沒殺人,前後矛盾。

    井甘打了個哈欠,今天在城裏跑了一天,早已精疲力盡,繼續聊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便讓大家都各自散了。

    離開鋪子前不忘吩咐林木把孫小娟送去下坡村。

    “天都黑了,明早再出發吧。”

    孫小娟望了望外麵的街道,歸家的行人們皆是腳步匆匆,帶著一身的疲倦。

    “也不算太晚,決定了就立馬去吧,還能早點見到外公。”

    孫小娟沒有反對,應了一聲就和井甘一起回泉水巷了,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走了。

    牛車才離開泉水巷不遠,一輛氣派的馬車晃晃悠悠地拐進了泉水巷,在一戶戶宅院前行過,最後停在了井家大門前。

    井甘在徑兒的服侍下梳洗完正準備休息,井文鬆突然敲響門。

    “姐姐,有客人來拜訪,要見你。”

    “這個時辰?什麽人?”

    井甘已經將耳塞取了,沒聽到大門外的動靜。她雙臂輕輕交疊在腹前,將腦袋轉向房門方向。

    “來人說是壹蟬居東家,說有重要的事關於爹的要與你談。”

    壹蟬居,留仙縣最大的酒樓,標誌性地標。

    壹蟬居的東家找她會有何事?

    井甘在徑兒的伺候下重新穿戴起來,被推入堂屋時,客人已然在堂屋落座,手邊放著一杯嫋嫋清茶。

    井文鬆在堂屋裏陪坐,井長青猴子一樣在廊簷下跳腳,見到她立馬迎了上來,在她耳邊小聲耳語。

    “姐姐你小心點,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剛才拐彎抹角打聽我們甜品鋪子的生意,莫不是想和我們搶生意?”

    井甘瞧他一臉警覺的樣,輕笑了一聲,複雜的情緒放鬆些許。

    “放心。”

    安慰了弟弟一句,井甘便進了堂屋,一眼便瞧見客座上錦衣華服的男人,三十中旬的年紀,身材中等,模樣平常,細長的眼睛映著燭光,給人精明的感覺。

    井甘一進來,男人便站起了身,目光含著淺笑,神情卻很淡漠,不動聲色地將她快速打量了一番,而後迎視上她的目光。

    “在下梁濟洲,壹蟬居東家,突然造訪叨擾了。”

    他微微欠了下身,說出的話也很客氣,但全身上下透出的氣場卻帶著一股傲慢。

    也是,他一個大酒樓的東家,麵對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能給予表麵上的客氣已經算很給麵子了。

    兩人的年紀完全是兩個輩分,他便是在井甘麵前充大也不算失禮。

    對方行之以禮,井甘自不能失了禮數,雙手規矩地交疊在腹前,努力對抗著無力的身體,撐起腰鄭重地躬了躬身。

    簡單的一個彎腰動作卻讓她額頭冒汗,呼吸加重。

    梁濟洲也看出了她身體的艱難,微微收斂氣場,客氣道,“二小姐不必多禮。”

    兩人相對而坐,井文鬆陪坐在井甘身邊,香巧重新上了熱茶。

    井長青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偷聽,家裏的人都被驚動了,井和、井嬌嬌、還有小新,全都跑出來,學著井長青一起趴在門口偷聽。

    梁濟洲瞥了一眼大開的門兩邊冒出的四五個腦袋,輕笑了一聲,用喝茶的動作掩住了嘴角的弧度,但還是被帶了耳塞的井甘敏銳的察覺到了。

    那聲笑幾分輕蔑幾分譏諷,還有幾分傲慢?

    井甘假裝什麽都沒察覺,隻是淡淡地看著對方,主動開了口,“梁東家今日造訪,不知有何指教?”

    梁濟洲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茶盞,動作優雅,緩緩地掀起眼瞼看向井甘,直述來意,“聽聞二小姐為救令尊,這兩日在調查張家少爺被殺案。我有個線索想提供給二小姐。”

    “原來他是來提供線索的。”

    井甘還未有什麽反應,門口偷聽的人已經激動起來,井長青當場控製不住地驚呼出聲。

    井嬌嬌仰著腦袋問,“那爹是不是就有救了?”

    井和不懂井長富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好幾天沒見到井長富了,單純地問道,“爹什麽時候回來?”

    井甘朝門口投出一個淡淡的眼神,本來還嘰嘰喳喳的幾個人當即閉了嘴,縮回腦袋不敢露頭。

    井甘警告了門口的人,這才轉回視線,開口道,“梁東家既有線索,為何不去衙門,反而來我井家?”

    梁濟洲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令尊受冤下獄,我想二小姐應該更著急想要知道這個線索。”

    井甘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我都不確定我爹是不是真的殺了人,梁東家倒是比我還堅信我爹是冤枉的,看來這個線索至關重要。”

    梁濟洲高深莫測地笑著,雙臂靠在椅子扶手上,雙手隨意交叉在身前,呈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姿態。

    井甘沉默地打量著他,身體癱軟在輪椅裏,久久不言語。

    堂屋陷入緊繃的寂靜,門口偷聽的人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不懂兩人互相盯著在看什麽。

    許久,井文鬆都有些受不了這個氣氛,輕輕碰了一下井甘的手臂,井甘這才如夢初醒般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也清亮起來。

    “梁東家想要什麽,但說無妨。”

    梁濟洲當即露出一個滿意而興味的笑容,比之前的笑地更大,露出了兩排不算齊整的牙齒。

    他讚道,“二小姐果然是聰明人。”

    井甘依舊那副沉穩的模樣,不予回應。

    梁濟洲大晚上跑來說有案件線索,並且暗示能夠證明井長富的清白,不就是想用線索做交易。

    隻是他一個大酒樓的東家在她小姑娘這能圖什麽,井甘唯一能猜到的就是甜品鋪子。

    果然,梁濟洲笑完便直接道出今晚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