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天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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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賞賜其實比較中規中矩,共十來樣,數量並未太過引人注目。
大長公主則是明目張膽地表達對她的看重,禮物是用箱子裝得,一箱箱塞滿了,共十箱。
尋常官宦人家的庫房怕是也就這麽多寶貝,全搬她這來了。
不會把大長公主府給搬空吧?
“井甘,你發了,還做什麽生意啊,幹脆嫁到大長公主府得了,這麽多寶貝,幾輩子都花不完。”
井甘白了她一眼,“沒出息。”
而後看都沒看那些寶貝一眼,轉身就進屋去了。
她剛準備吩咐方福去把昨日朝堂上發生的事好好打聽一下,門房有人來傳話,說王澧蘭來了。
井甘頓了一下,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蹙,抬手,“讓他進來吧。”
王澧蘭今日顯然心情很好,眉宇眼梢都帶著柔成一汪春水的暖意,看向井甘的眼神更是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井甘隻瞥了他一眼就自顧自悠哉地抿茶,王澧蘭看她故作鎮定、不屑的樣子,心中一笑,在堂中站定後,直接恭恭敬敬一記深禮。
“學生王澧蘭見過老師。”
井甘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兩滴茶水濺在食指上,當即燙出了兩個小紅點。
“小甘——”
王澧蘭低呼了一聲就想看看她被燙地怎麽樣,還沒靠近就聽井甘冷冷淡淡回了一句,“你想幹什麽,輕薄老師嗎?”
王澧蘭伸在空中想要抓她的手一下頓住,然後緩緩握緊,收了回來。
“我還沒答應收你做學生,王公子這聲老師叫早了。”
王澧蘭對她冷淡甚至冷漠的態度不以為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他不在意。
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重新溫柔地對他笑,柔聲喚他阿蘭。
徑兒已經快速拿了燙傷膏來,芽芽也端了涼水來,先用涼水給她衝了衝傷口,而後塗上燙傷膏。
其實不過是被濺了兩滴而已,又不是燙了一大片,根本沒必要大驚小怪。
平日的她也沒這麽嬌貴。
隻不過今日想要嬌貴一下,她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家主,該有這個體麵。
等傷口處理好了,茶也被換了下去,重新端來上甜滋滋的芋泥奶茶。
井甘抱著高杯喝了一口,整個口腔都被甜蜜的味道包裹,心情這才稍稍平和一些。
她冷淡地道,“我不願見你,我們沒有這師生情分。這認我做老師的事是你搞出來的,你自己去與皇上解釋,讓皇上為我另擇學生。”
“為何?”
王澧蘭這話一問出來,井甘的眼刀立刻飛了過去,凶狠非常。
“你說為何?你臉皮怎麽變得這般厚了,還是一直都這般厚,以前不能言不能看,所以才沒瞧出來。”
他還有臉問為何!
他是故意來氣她的吧!
奸詐!
王澧蘭看她炸毛的樣子,隻覺得很可愛。
“這是表哥自己的主意,不是我讓他這麽幹的。你若不願收我為學生,自己去與表哥說。”
他眼眸低垂,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井甘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時間一下子回到了兩年前泉水巷的家中。
那時的他便是這般柔軟的模樣,總是安安靜靜地跟在她身邊,除了她被人欺負時會露出暴戾的一麵,平日整個人柔軟到了骨子裏。
她本以為那是他的真模樣,如今才知自己的單純。
王澧蘭見她久久沒回應,一抬眼才發現她盯著自己出了神,心底最柔軟的那塊肉不經意被戳了一下。
他收斂情緒,建議道,“你不是說恨我嗎,這不就是個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給我當老師,以後我就得小心翼翼地捧著你,敬著你,見著你要給你請安,逢年過節要給你送禮,拜師時更是要給你磕頭。
作為學生還要聽從你的指令,你讓幹什麽就要幹什麽,指東我不敢往西,讓我唱歌我不敢彈琴,不能違背老師的命令,更不能反抗、甚至做傷害老師的行為,不然就是欺師滅祖,百姓的口水都能把我淹死。這麽好的事哪兒去找?”
井甘哧了一聲,他名聲早就臭了,在京城橫行那麽多年,還怕人說?
“收你當學生那麽多好處……那你你圖什麽?”
王澧蘭下意識就想回一句‘圖你’,但怕氣到她,這兩字最後在舌尖轉了一圈,換成了另外兩個字。
“報恩。”
井甘挑了下眉,直剌剌地翻了個白眼,垂下眼玩起自己的指甲,已然一副不耐煩、不願再繼續交流的表現。
王澧蘭心空了一下,卻還是笑著解釋,“如今全京城人都知道你對我有救命大恩,我自然要報恩。”
“行了,我今天累了,回吧。”
井甘撐著炕起身要走,王澧蘭著急地往前追了兩步,卻沒敢太靠近。
“好,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
“明日別來,以後也別來。井家永遠不歡迎你。”
王澧蘭望著井甘離去的背影,失落地歎了一聲,蕭千翎的聲音卻突然在身後響起。
“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
王澧蘭淒苦地笑笑,蕭千翎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可憐他。
王澧蘭當年雖害得井甘永遠不能離開留仙縣,但他並未對井甘做過什麽實質上的惡劣事情。
蕭千翎作為旁觀者,也並不怎麽怪他,或覺得他有多壞。
她也能感覺到井甘對王澧蘭的恨意,主要來源於他的不辭而別。
井甘喜歡他,他的不辭而別不僅是對她愛情的拒絕,也是對她們相處一年多的情誼的漠視。
寒了她的心。
“老師這人最是恩怨分明,她越恨你實際上越在意你,多磨磨,說不定有戲。”
王澧蘭笑著朝蕭千翎拱手一禮,“多謝相幫。”
蕭千翎嚇得一蹦三尺高,“你可別亂說,我可沒幫你,要讓老師知道了還不知道要給我出多少卷子呢。不過我倒是不反感你給老師當學生,那樣你就成我學弟了,我以後是不是也能在京城橫著走?”
蕭千翎哈哈大笑,越想越開心。
大長公主和皇上都那麽寵他,不知道讓他幫忙求情,皇上會不會同意讓她去大理寺當個評事。
即便沒有官職也行,隻要讓她能參與案件偵察,她都快要憋出病了。
最近的京城怎麽這麽太平,一點打抱不平的機會都沒有。
另一邊蔡公公回宮後便將今日在井府遇到大長公主給井甘送禮之事說了。
皇上笑了一下,“姑母如今潛心禮佛,也就掛心著阿蘭,井姑娘對阿蘭恩情深厚,姑母自是千恩萬謝。”
蔡公公猶豫一下,接著道,“聽說皇上讓王公子給井姑娘做學生後,井姑娘看著似乎並不怎麽高興,奴才瞧著有些怪怪的……”
皇上批閱奏章的手停了一下,掀眼看了蔡公公一眼,嘴角又勾起笑。
“這兩人鬧別扭呢。”
皇上說著兀自笑出了聲。
昨日朝會後大長公主特意留下,與他詳說了王澧蘭和井甘之間的事。
王澧蘭回京前不僅沒和井甘說一聲,還把人家困在留仙縣不能離開,生怕人家來找他。
結果自己又要死不活地天天想人家,一聽說她被人欺負就發了瘋。
少男少女啊!
好青春!
皇上批閱完奏折,伸了個懶腰,讓江廣德把畫師畫的兵器圖拿來給他看看,對比著《兵器發展史》上的原圖,差了不是一點點。
皇上皺著眉盯著兩幅對比圖,手指一下下敲著禦案,氣場冷沉。
殿內侍候的宮人們都屏住呼吸、打起精神,江廣德卻頂著皇上不悅的情緒,小心提醒,“皇上,已經七天了。”
“什麽七天?”